蒲黃冷哼道:「爹,您來得正好,小妹剛才要打死相公,還想防火燒我們房子呢。可別跟我說小妹年紀小,不懂事開玩笑的,她可是可以定親了,哪個姑娘家像她這般淨找兄嫂麻煩,討銀子不成就喊打喊殺的。」
「賤婦,少嘴裡亂噴糞,胡亂污蔑小妹的名聲。」吳氏瞪圓了兩隻眼睛,怒氣滿面。
「我嘴裡很乾淨呢,飯後比漱口的,可比不得某些人,也不知吃的什東西,那個臭。」蒲黃撇了洪浩安一眼,「今日,我就要你們給我一個說法,要我放了小妹也成,以後別讓我看見她,再不長眼睛來惹我,我不介意讓她說不出話來。」說著手上的力道微微加大,一個巧勁讓洪小妹的嘴張開,舌頭微微吐出,實際上,卻是一點事都沒有。
「快,快放開小妹,你說的都答應你!」吳氏急了。
「老大,你就任你媳婦胡鬧。」洪家二爺看向洪浩安,有些生氣。
洪浩安此時哪裡敢去惹生氣的蒲黃,「爹,我曾經說過,小妹的事此後再與我無關。我放過她,不代表她會放過我這個當大哥的,我可沒有想打死自家大哥大嫂的妹子。再者,我真不介意脫離宗族的,爹!」
最後一句,特別加重了語氣。
「老頭子,快答應啊!」吳氏推著洪家二爺,就怕蒲黃把洪小妹給掐死了。
「我答應,不讓小妹出現在你們面前。」今日這事,小妹也不能再待在村裡,流言會淹死她的。
蒲黃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放開洪小妹的脖子,轉瞬間,卻將洪小妹的兩隻肩關節給卸下,又是一陣慘叫聲。
「你這惡婦,你對小妹做了什麼?」吳氏急忙扶住洪小妹,「小妹,你怎樣,能說話不?」
「娘,我要殺了他們,他們都該死,該死!」洪小妹的雙手動不了,只能瘋狂地搖動著頭,聲音嘶啞地喊道。
「我相公脾氣好,不代表我也好,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洪文英,你還是多想想你的名聲罷,別整日惦記著我荷包裡的銀子,與其如此,還不如找個少爺嫁了當個富貴少奶奶更爽快。」
洪家二爺沉了臉,覺得蒲黃說話太不像話,不敬長輩,不友愛弟妹,「老大媳婦,你這般尖酸刻薄對待公婆,還對小姑子動手,不認錯還罷了,竟變本加厲,信不信我請了族老將你們都趕出村去!」
這洪家二爺,見自己鬆手就翻臉了,蒲黃也不客氣:「爹,你這話可說錯了,我和相公對您們可是該孝敬的都未落下,至於小妹,要想兄嫂友愛她,她也得尊重兄嫂不是?只可惜,我只知道她想我們死,所謂長嫂如母,即使我剛嫁入洪家沒一年,替您們教訓下小姑子還是得當的,這是為了她好啊!」
「你……我們還沒死呢,小妹還輪不到你管。」吳氏心疼地抱住小妹,轉身就要走,「我這就去族裡跟族老說,定要將你們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給趕出村去。」
蒲黃只將身上的煞氣放了一部分,洪家二爺和吳氏的腳就開始抖了,臉色唰白,而洪小妹更是腿軟得都站不住,「想趕我們出去?要不是看在你們是我相公的父母的份上,你們以為我會這般乖乖聽話,當初裡正他們可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哦!」
洪家二爺和吳氏都倒退了好幾步,腦子裡胡思亂想著,身份?什麼身份?裡正他們都知道,還買來給洪浩安做媳婦?還是說其實不是買來的,而是……
兩人越想,就越覺得恐怖,而那些八卦的圍觀村民聽了,心裡也是議論紛紛的,覺得蒲黃一定是被邪物附身了,現在能掐洪小妹,以後會不會掐鄰居呢?
愚昧的人是最容易煽動的,有人起了個頭,就開始一窩蜂地討伐起蒲黃來,直接將中邪套到蒲黃身上了,畢竟之前她的形象太好了,唯一能解釋前後如此差別的也就有中邪這一解釋了。
王氏一直在旁邊圍觀,看得清清楚楚,再聽其他人說的什麼中邪啊被附身什麼的,心裡不由覺得非常好笑。渾身散發著煞氣的蒲黃,讓她覺得有些熟悉,以前她小時候曾在縣城裡見過,那是只有經歷過死亡的人才會有的,一般從戰場上出來,而獵戶身上多多少少會有點,但不會這般濃烈。
蒲黃還真是讓她好奇啊,她這身煞氣上哪來的?不可能只靠打獵,這麼多年下來,柳獵戶身上都沒這樣濃的煞氣。
「我說你們都忘了,那清水村的裡正兒子當兵回來,不正是這般?且我記得,浩平的二舅子也是士兵出身,定很清楚。」王氏說的話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周圍的人都能聽得非常清楚。
「當兵?」
「戰場?」
「她一屆婦人,怎可能會去服兵役,定是被附身了。」吳氏的聲音很是尖銳,看著蒲黃的眼睛很是恐怖。
圍觀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相信誰的,女兒身上戰場是沒有的,但是在百年前出了個女將軍,被民間奉為佳話,因而大部分人都不會排斥,當然,在不論及婚姻家庭的情況下。
儘管吳氏那般說,但更多的人潛意識都相信了王氏的話。
「那,浩安媳婦,上次那只野豬是你自個兒打的?」忽然,不知哪個人忽然說了這般一句。
「什意思?」
「過半個多月,稻子就差不多熟了,那野豬定會來禍害,屆時你捉隻回來,我們就信了你是從戰場出來的,而不是被那附身了。」話音落了,還伴隨著不小的口水聲。
蒲黃微微皺眉,側頭看向王氏,卻見她也皺著眉頭,而洪浩安呢,則怒瞪著剛才說話的人,仔細一看,卻是村裡的二流子王二,這人,怎跑這地方來了,一個村頭一個村尾的。
「這主意好啊,趕跑了野豬,還能吃上免費豬肉,我們就跟裡正說,讓你們留下來。」不知哪個婦人倨傲地說著,態度很讓人討厭,敢情當蒲黃他們是外來人遷徙的啊。
裡正急匆匆地趕過來,身邊還跟著王伯,剛才有人說蒲黃要將洪小妹掐死了,嚇得他趕緊喊了王伯過來,這要是一個處理不好,可是大問題,指不定他裡正這頂帽子就不保了,畢竟王氏那族已經好久沒出過裡正了。
到了大山坪尾部,就聽得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仔細一聽,內容讓裡正很是詫異,轉念一想,心裡也有了想法。用眼神示意王伯去看洪小妹的情況,自己則去打圓場。
這洪文興一家是怎麼回事,從來沒見過這樣親人互相下黑手的,真是丟他們洪氏一族的臉面。
一個村子的裡正威望往往不小,因而一看他出現,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等著他的決斷,有不少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還小聲地叫著要將蒲黃他們趕出村子去。
裡正狠狠地給了說這話的幾個人幾個厲眼,蒲黃是他和洪家大爺去挑回來的,只能好不能錯,否則那不是證明他的決斷是錯誤的嗎,對他的影響可是不小的。
吳氏一看到里正,加上王伯在看著洪小妹,她心一鬆,人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哭天搶地起來,彷彿蒲黃是殺了她全家的兇惡之徒一般。
「一個個閒著沒事做是不,都杵在這做什?」裡正朝著外圍的人一一瞪視過去,馬上,人群幾乎都散了,但仍有人遠遠探頭探腦地圍觀著。「成了,別在我面前哭這些有的沒的,別把我當傻子,不知你們做了何事。」
裡正實在覺得吳氏這個人真是惹禍精,每隔段時間就得鬧出點事來,他沖洪家二爺說道:「文興,我實在不想說你,這次,是你們過了,當初分家也說得清楚,浩安也常往你那送東西,還比不得你那一年見不得一次的三兒?」
當著子女的面被裡正訓斥,洪家二爺只覺得自己的裡子面子都丟光了,看吳氏還在哭,一時沒忍住,一巴掌又甩了過去,「哭什哭,你這沒用的,成日就會惹事,看我不休了你。」
吳氏脖子一縮,就啜泣起來,心裡並不怎慌張,洪家二爺經常說著這話,從他的語氣表情她已經能判斷程度如何了。
裡正有些不耐煩,「文興,你要教訓就回屋裡教訓去,在這丟人現眼的,被人嚼舌根很高興是不?最近村子裡的事,你說哪樣不是你家鬧的?」見洪家二爺想說什麼,裡正不耐煩地揮揮手,「左右你家浩寶買了丫鬟,也不怕家裡沒人伺候,你讓你婆娘和姑娘離村避幾月,年底再回,還是說,你家名聲不想要了?」
洪家二爺被裡正說得很惱怒,他最不喜別人教訓他,但是這次裡正說的是事實,他完全沒想到洪小妹會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要害死自家兄嫂的姑娘,傳出去,誰家敢要,誰家還敢跟他們這一房來往?
越想,洪家二爺的臉色越差,「裡正您放心,我讓她們收拾收拾就走。」
「越早越好,省得多生事端。」裡正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可是知道那洪家姑姑要回來的,說她不會報復吳氏當年的陷害才怪,能隔開最好,相信洪家二爺也是明白的。
果然,洪家二爺想到了很多厲害的關係,趁著事情還沒變嚴重,當即讓吳氏打包東西,帶著洪小妹當天下午就回了隔壁村吳氏的娘家,而因為雙手受傷,又受了差點被掐死的洪小妹,出村時都是昏昏欲睡的,也就沒見到村人的指指點點,否則還真怕會沒腦子地做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