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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八章 鳳後還朝 文 / 容意

    「景容止。8」

    方纔還好好同自己說話的人,忽然一下子就倒在了自己的身邊,鍾離娉婷被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他,將手搭在他的手腕兒上,似乎沒有什麼大礙,這才按下心來長出了一口氣。

    倒是阿幽年紀小小卻不驚不叫,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對娉婷道:「噓。」

    娉婷看了他一眼,很是疑惑他為何這麼說,便開口問道:「嗯?阿幽這是何意?」

    阿幽走到景容止的身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他的身上輕輕拍著,仰起小臉蛋兒對娉婷道:「父皇以前告訴阿幽,他累了就會這樣睡了,只要睡醒了就好了。」

    童言無忌,但聽到娉婷耳中卻如同驚天炸雷一般,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她膝頭的景容止,他呼吸清淺,確實像是累極了一般。伸手在他的臉上撫了撫,在她不在的這三年,他似乎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辛苦。

    不過娉婷的十指纖纖,在景容止清俊無匹的臉上撫著撫著就變得惱怒起來。已經是坐在了九五寶座上君臨一方的男子,明明素日裡便是個沉穩從容的男子,居然看顧不好自己的身子,由得自己這麼揮霍勞損!

    雖然在心中嗔怪著景容止,但是鍾離娉婷心中還是隱隱有所憂慮,正如她所說,景容止畢竟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他總不至於積勞成疾到如此地步,而且聽阿幽的話,這絕不是一次兩次了。

    景容止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沉沉,他一睜眼就下意識地在自己的手邊摸索了幾下,空落落地,沒人。遽然坐起身來,剛要下地,就看到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兒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看到他醒了,娉婷走了過來,一言不發地坐在床邊兒。景容止伸手握了握她,娉婷看著他十指修長的手,這雙手方纔還摸遍了她的全身,滾燙地好像是裹挾著火種,娉婷咬咬牙發狠地想在他的手背上擰上一把,卻終究還是不捨得,只是撇了撇嘴,任由他握著:起初沒有注意,直到剛剛他在自己眼前暈了過去,她才發現他比之前自己的記憶中清瘦了不少。

    景容止將娉婷的手緊緊握著,只覺得安心,便閉了閉眼睛就又想在瞇一會兒,伸手將娉婷扯到自己懷裡,想要抱著她好再度入眠:他是真的累壞了,逐鹿戰亂波及皇朝邊陲,湧入的流民也需要妥善安置。而且,朝中的勢力雖然在這三年中已經被他彈壓地服服帖帖,但總也免不了有人打著歪主意。

    以前總是睡得不安穩,被夢境與現實攪得心神不定。不過如今大為不同了,娉婷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她就在他的懷裡。他,總算可以安心地小睡片刻了。

    但是,鍾離娉婷卻好似並不準備讓他就這麼睡過去,被扯進懷裡也不安分,掙扎著坐起身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景容止看,就是不吭聲。景容止知道她是在介懷他突然暈倒的事情,但是她偏偏就是不說話,景容止無奈地彎了彎唇角,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我沒事。」

    「你沒事?」娉婷難得在景容止面前也露出了這樣犀利的眼神,就這麼盯著他,聲音也拔高了些,「你沒事會在我和阿幽面前忽然暈倒,而且一睡就是數個時辰?況且阿幽還告訴我,你已經不止一次這樣忽然暈過去了,還唬他你是累極了在小憩。」

    景容止聽她話音都提高了起來,便知道她心中著急,卻也不辯駁。

    「身為一國之君竟然能把身子折騰成這副模樣,也不知是太醫太過無用,還是你……」娉婷語帶譏諷,「我看我還是趁早離了你才好,不然就你這樣勞損過度的身子,要如何與我相伴攜手?我可不想哪天看著你又忽然倒在我身邊,然後就……」

    娉婷終究還是沒有說下去,就這麼生生地住了口,景容止順勢把她摟進懷裡,仍是不大溫熱的手掌輕緩地拍打著她的後背:「莫擔心,別忘了我也是精通醫術的,自然是有分寸的。」

    娉婷瞪了他一眼還要繼續「訓斥」,景容止急忙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沒事了嗎?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景容止手掌一輕一重地緩慢拍打著,娉婷有些惱怒的情緒也慢慢地和緩了下來,她的身子慢慢地軟了下來,款款地窩進了景容止的懷裡。景容止貼在她耳邊低低道:「娉婷,這樣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我會仔細愛惜自己的身子。然後等阿幽長大可以打理國事,我就帶你去尋你一直想找的山高水長世外桃源。」

    娉婷貼著景容止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嘴角不自覺地挽起來,然後嘲笑他道:「你如今可是一國之君,哪裡來得逍遙自在?」

    景容止摟著她笑,話音裡帶著溫溫的笑意:「真的,君無戲言。」

    也色四和的時候,靜園裡走出了一行三人,阿幽搖搖晃晃地走在中間,一手牽著景容止,一手牽著鍾離娉婷,守在外頭的親隨驚了一下,竟然不知道這陌生的女子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到這靜園裡面的,而且看起來她與皇上皇子都甚為親近。

    娉婷側頭衝著景容止眨了眨眼,景容止雙眉一挑,他自然知道娉婷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想必她是從小佛堂那邊潛進來的,這才沒有驚動到他的親隨。所幸如此,不然他也許就錯失了她。

    朝著親隨微微一覷,景容止淡淡發話:「還不見過皇后?」

    親隨們俱皆一怔,早聞皇后鍾離娉婷死去多年,如今怎麼憑空就冒了出來?但是皇上這樣發話,他們自然是不敢質疑,紛紛跪下朝娉婷叩拜。

    娉婷揚了揚手免了他們的禮數,氣度風範居然也絲毫不差。

    想起她也曾在逐鹿為後,這些禮儀風度大約也是在逐鹿歷練過的,景容止便揚起了長眉,走過去拖住娉婷的手,另一隻手牽著小小的阿幽:「走,我帶你回家。」

    回家?

    娉婷看了一眼仰著頭看著他們的阿幽,然後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景容止,微微地點了點頭:「嗯。」

    但是——

    身為「已故」的先皇后,鍾離娉婷的忽然出現著實驚嚇到了一干人等。景容止帶著她回到了皇宮,將她安置在鳳臨殿中,緊靠著景容止慣常歇息的養心暖閣,足可見他的用心。

    「姐姐她真的回來了?」三年不見昔日的清秀丫頭拂曉也出落地更為清麗,她如今已經是武侯百里長空義妹的身份,聽聞娉婷回宮,便急忙同百里長空一道兒趕了過來。

    武侯百里長空卻是一派鎮靜的神態,他奉景容止的密令多次派人在逐鹿搜尋鍾離娉婷的下落而不得,甚至不惜親自潛入,也終於是空手而歸。沒想到,她竟然是被一對老無所依的山野夫婦所救,養傷的途中一路隨著流民奔波。

    就在拂曉焦急的時候,鳳臨殿內邁出一個宮娥,她朝著百里長空與拂曉盈盈一禮,說是皇后有請。拂曉立即便迫不及待地跟了進去,百里長空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抬步進了殿門。19tj5。

    本以為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久別重逢應是笑顏迎人,但是真的見到了,就知道心神震動,非是一股定力可以降服的。

    娉婷還是當年那個鐘離娉婷,笑容淡淡地,就像一縷吹拂在湖面的涼風,帶著潮濕又舒適的氣息。如今她已大為不同,縱然是除去她滿身華貴的穿著,在他眼中她依舊是卓然不同。

    「怎麼?不是說要見我,見了面反倒都不吭聲。」娉婷的眼中也酸澀地很,多年故友患難相交,跨越生死離別之後再見,總是心中百味縱橫。

    拂曉總是眼淺,一聲「姐姐」還未出口,便已經紅了眼眶。娉婷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了她幾句,然後抬起頭來,看著百里長空嫣然一笑:「侯爺,別來無恙。」

    百里長空定定地看著她,歲月流轉,她在逐鹿跟著流民奔波了三年,比起往日的冷靜伶俐,更平添了幾分安然丰姿。

    「皇后,別來無恙。」終歸是君臣有別,百里長空這樣回應她的問候。

    「你我多年故交,何必如此生分。私下見面,還是以你我相稱。」娉婷最是不喜歡這些君臣之禮,她自己也從不喚景容止為君,更不喜歡故交好友稱呼自己為後。

    百里長空頓了頓,然後緩緩開口道:「娉婷……別來無恙。」

    娉婷這才挽起笑容,熠熠生輝的清眸映襯地她格外動人。只不過,她打量了一下,轉而問拂曉:「楚夜暉呢?」

    拂曉的神情變了一變,在娉婷的一再逼視之下,這才將她與楚夜暉的羈絆慢慢道來。終究是不忍,不忍楚夜暉在自己這樣無法繁衍子嗣的女子身上浪費光陰,拂曉後來便慢慢地疏遠了楚夜暉,刻意不再與他來往。娉婷看著拂曉那副神態,道:「你自己的事情自然是由得你,不過我終歸還是要勸解你一句,相思折磨人,你這般難為自己,楚夜暉也未必好過。」

    拂曉半晌不吭聲,她焉能不知楚夜暉總是找著各式各樣的借口出現在武侯府,哪裡是有要事與百里長空相商,根本就是想看一眼她罷了。

    他瘦了,雖然那雙狐狸眼依舊光彩奪目……

    寒暄了片刻,夜色漸漸沉了下去,拂曉與百里長空再待下去也有些不大合適,便起身告辭,娉婷親自送他們出了鳳臨殿,然後目送著他們二人慢慢走遠,自己一人獨自佇立在鳳臨殿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看她多麼得意。」鳳臨殿的角落拐角處,皇貴妃沐憐心帶著貼身大宮女夜薇,也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地說道:鍾離娉婷果真沒有死,三年前她聽到景容止這麼說,她以為他瘋了。原來瘋了的那個人不是景容止,而是她。

    「娘娘,皇后一直就是她,她回不回來都在皇上心裡,您早就知道何必還這麼折磨自己。」夜薇寬慰她,縱然是有皇后回來壓了她一頭,但是她依舊是尊貴的皇貴妃啊。

    沐憐心咬了咬牙,但是她不甘心吶。

    憑什麼鍾離娉婷可以獲得景容止的無上寵愛而她不可以,看她的容貌早已被毀,三年來流落在外誰知遇到了怎麼樣的事情,如今回來了,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重掌鳳印權傾後宮。

    以前鍾離娉婷是被先帝勒令出家的女尼,她可以不在乎;後來鍾離娉婷死了,她可以強迫自己不在乎。只是,如今她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貴為皇后,賜居於鳳臨殿,還有一個深得皇帝寵愛的皇子。這人世間女子所歆羨的一切,她都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憑什麼!

    「娉婷。」

    一聲清寒卻帶著笑意的呼喚來自鳳臨殿前方的石子路上,景容止坐在龍攆之上徐徐而至。鍾離娉婷見了,迎著他走了過去。景容止動作更快,下了龍攆幾步就走了過去。

    「就這麼幾步路,你無需迎我。」景容止看著換上了華麗宮裝的鍾離娉婷,曳地雲裳使她不大習慣,「這宮裝若是不喜歡,可以不穿。」容己來乎還。

    娉婷燦然一笑,伸手牽住景容止的手:「無妨,總歸是要習慣的。如何?今天的政務處理完了?」

    景容止微微搖了搖頭:「還餘下些,我想在你這裡用了晚膳再去。」

    兩人相攜往鳳臨殿中走,娉婷邊走邊道:「若是以前我還可以幫你分擔些,不過現在身份不同了,怕是不便了吧。」17135503

    「我不忍你如斯辛苦。」

    斷斷續續的話隨風送至沐憐心耳中,她望著兩人身影的雙眸裡晦澀不明:我不忍你如斯辛苦……這看似平淡,反覆咀嚼卻又覺得就像蜜糖一樣,滿口香甜。

    「皇上從不這樣同我言語。」黯然神傷之後便是更為熾烈的憎恨,「一個流落民間三年的女人,當真那麼乾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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