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暖情酒
沐憐心是第一次到這鍾離舊宅裡來,她提著食盒在寂靜無聲的廢宅裡慢慢地走著,尋覓著景容止的身影。
鍾離府她是聽說過的,就在半年前,這裡還是天下第一富商鍾離澤的府邸,但是後來他因為欺君罔上被治了罪,府邸被封,家產被抄沒。
至此,曾經在商界煊赫一時的鍾離家徹底沒落,鍾離澤的妻子兒女均被流放,只有長女鍾離娉婷倖免於這場劫難。坊間傳言,正是因為鍾離娉婷被大夫人毀容,因此懷恨在心,後來便逃出了鍾離家,不知何故投靠了幽王景容止,設計報復了鍾離家,導致鍾離家數十年基業毀於一旦。
後來,鍾離娉婷也不被皇帝所喜,雖免了她的流放之罪,卻還是勒令她帶發出家。後來,還有人見過她一身俗家裝扮和自己的貼身丫鬟一齊被武侯帶著出了京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人們都在猜測,鍾離娉婷原本就是武侯的未婚妻子,卻與人私通受家法嚴懲,後來還勾搭上了幽王,心狠手辣地對付自己的生父。此等蛇蠍女子,必不能為皇帝所容,於是便派人悄悄將她了結了。
沐憐心一邊走著一邊想著:到底傳言是真是假,若鍾離娉婷真是這般蛇蠍心腸,為何幽王獨獨鍾情於她?若她不是,又怎麼會親手將自己的生身父親和自幼長大的地方弄成現在這副寥落景象?
沐憐心慢慢地走著,嫁入幽王府之後,她已經習慣了丫鬟們的隨侍,現在自己一個人在這麼個寂靜破敗的地方走著,難免害怕。但是,這次她卻不能帶丫鬟過來。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若不能在景容止傷心難過的時候趁虛而入,那她此生就沒有指望了。她,一定得牢牢抓住這次機會!
可是,她在這偌大的廢宅裡走了半天,愣是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幽王到底在哪兒?17r96。
她茫然地左右觀望著,終於才在一座園子裡看到了景容止的身影。憐到後鍾次。
白裳烏髮,美若仙人。
她覺得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的厲害,很久沒有看到他了,從漪瀾回來也是匆匆一瞥,這竟然是他們隔了這麼長時間的第一次相見。
沐憐心抬頭看了一眼這園子外的匾額——靜園。
原來,這裡就是靜園。
沐憐心朝裡望了望,果真是清幽雅致的小園。她不明白景容止為何喜歡待在這裡,難道這裡是鍾離娉婷居住過的園子?
"王爺。"她聲音婉轉地喚了一聲,卻看到景容止微微攏住了長眉,似乎對於她的到來,並不十分歡迎。
靜園門上的大鎖早已被景容止命人卸下,沐憐心只是輕輕一推,就推開大門走了進來,裊裊婷婷地停在景容止的面前,一張俏麗的臉蛋兒笑得乖順秀麗。
"你來這裡做什麼?"
沐憐心揚了揚手裡提的食盒道:"妾身多日不見王爺,擔心王爺照看不好自己的身子,所以帶了些王爺喜歡的菜過來。"然後偷眼看了一下景容止,他不悅地皺著眉,似乎並不準備接受她的好意。沐憐心急忙又拍了拍精緻的食盒,道:"裡頭還有一壺宜酒。"
果然,景容止欲言又止,狹長的鳳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將食盒留下,回去吧。"
"王爺……"
沐憐心咬了咬下唇,委委屈屈地看著景容止,她是他的側王妃,現在幽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可是他卻撇下她一人,獨自來到這荒蕪的宅院裡悼念他所愛的女子。
她覺得不甘,她覺得委屈,但是沐憐心卻依舊將自己的眉眼輕輕彎起了一個弧度。雖然與鍾離娉婷只是匆匆一面,但是沐憐心憑藉著女子天生的靈敏,還是發覺了自己與她眉眼之間的某種相似。這,也許就是她能夠在鍾離娉婷被皇帝勒令出家之後,被景容止帶回幽王府的緣故。
雖然不甘心,但是這是她唯一可以利用這個女子的地方。沐憐心看著景容止,眼神也是鍾離娉婷那種淡淡地帶著笑意的感覺,平靜卻充滿眷戀。
景容止看著眼前的沐憐心,他知道她不是娉婷,但是她的眉眼她的神情讓他無法拒絕。
"王爺,看著你用過晚膳妾身就回去,好嗎?"
景容止的鳳眸黯了黯,算是默許了。沐憐心高興地一笑,景容止轉身往屋子裡走,沐憐心跟著他,穿過長長的甬道,走進了書房內。
沐憐心不等景容止吩咐,就將手裡的食盒放在了桌上,一樣一樣擺開,然後拿出食盒底層的那一壺宜酒,拍開封泥給景容止與自己各倒了一杯。
景容止默默地看著沐憐心操持準備著,待她將東西擺放好之後,他只低頭看著自己面前水波微漾的一杯宜酒。這是當初他和娉婷一手所創,他說此酒易得,但卻宜人,故而稱之為宜酒。
"來,王爺。"
景容止拿起酒盅便是一飲而盡,沐憐心體貼地為他斟滿了,又是一飲而盡。清冽的酒水透過他的喉嚨,蔓延到他的身體裡,他依稀記得那時娉婷的模樣。
娉婷……
沉醉於自己綿延無盡的回憶裡,景容止深深地喟歎了一聲,回過神兒來發現不知不覺間,一壺宜酒幾乎被自己喝了個乾乾淨淨。他看著還滿滿的菜餚,卻根本無心拿起筷子。
他掃了一眼沐憐心,站起身來準備命影衛護送她回幽王府。卻不料久坐困乏,起身過猛,竟然微微搖晃了一下。眼前有些眩暈,景容止看到有一雙纖纖素手伸了過來將他扶住了。
"慢點兒,別摔著了。"
宛轉好聽的聲音好像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景容止朦朦朧朧地看著眼前的綽約人影,扶住她的肩膀讓她抬起頭來。一雙十分熟悉的眉眼,穿破他苦苦的日夜思念,一躍到了他的眼前,如何能不使他內心歡愉?
再也不用強撐著自己,景容止一下子栽到她的肩頭靠住,微微道:"娉婷……"
平生不會相思,
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輕輕伸出手臂攏住懷裡柔軟的嬌軀,景容止帶著微醺的酒氣,輕輕地念著纏綿的詩句,清寒的語調帶著深深的情意,一下一下敲擊著對方的心。
沐憐心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在幽王的心裡果然只有鍾離娉婷。哪怕是想要與他親近,也得為自己戴上鍾離娉婷的假面具,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他片刻的溫柔以待,這才是真正的溫柔,而不是君子端方的彬彬有禮。
"景容止,我很想你。"她從來不敢像鍾離娉婷那樣直呼幽王的名諱,但今夜她是鍾離娉婷,她知道景容止一定很高興聽到她這麼稱呼他。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到他抱著她的手臂一緊,這是他對她互訴衷腸的回應。
宜酒裡有她偷偷買來助情的暖情酒,她曾經也是青樓的風塵女子,怎麼樣能讓男人在自己的裙下無法自拔自有一套辦法。被景容止這樣緊密地抱著,她能感覺到他全身漸漸升高的溫度,他清俊如玉的臉頰也微微發熱,看起來竟然有種與平素截然不同的氣質,擾得她心如鹿撞。
"景容止,你歡喜我嗎?"
她問。
景容止緩緩地點了點頭,發出誘人的鼻音:"嗯。"
沐憐心咬了咬唇,大著膽子輕輕地用雙手在景容止挺直的脊背上油走,她懂得怎麼樣才是最撩撥人,怎麼樣會最舒服,果然景容止微微擰了擰眉,便瞇起了他好看的鳳眸。
微微地撐開與她的距離,景容止甩了甩頭,正要再看一眼她,就被意外熱情的她吻住了唇,她吻得有些小心翼翼,景容止便索性放任她在他口中慢慢地試探。沐憐心見景容止真的已經辨不清了,才徹底敢放手去熱烈地親吻他。1664892
他的味道很好聞,就像雨後散發的淡淡清香,她沉溺在他的氣息裡不能自拔。景容止任由她吻著自己,一面環住她的柔軟腰肢,被她一步步倒退著引入了臥房裡。
"哈……"
沐憐心勾著景容止的脖頸倒在床榻上,景容止一個不穩也跟著栽倒了下去,緊緊地壓在了她柔軟的嬌軀之上。沐憐心吻得忘情,完全沉浸在與他的歡愉裡,修長秀美的鈺腿輕輕地繞上了景容止有力的腰。
景容止微微一愣,只覺得身心一蕩。身上的燥熱越來越難以忍耐,他難過得動了一動,"娉婷"的手緊緊地勾住他的脖頸,柔軟的小舌頑皮地在他口中嬉戲。
"啊……"
沐憐心輕輕地申銀了一聲,她能感覺到景容止慢慢地反客為主,漸漸地壓制住了她的主動,掌握了主動權,他溫柔地吻過她的唇角,然後開始搶奪她口中的空氣。
"景……景……容止……"
沐憐心開心又滿足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今夜她就會徹底地屬於他,成為他真正的女人。
感覺到身上的衣裳被人輕輕解開,沐憐心滿足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