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珺兒就小跑了過來摟住清歡的腰，高興地說道：「姐姐，我練好大字了。」又往清歡身後看了看奇怪地問道：「蔓草去哪裡了？」
零露回道：「四爺不是說想吃春筍嘛，蔓草這不就去大廚房那裡看看有沒有食材，等一會兒就回來了。」
珺兒早膳的時候提了這麼一句，大家都是記在心裡了。
顏珺高興地瞇起眼睛說道：「夏草說去給我做了。」
夏草……
清歡眼神詢問跟著的柳姨娘。
柳姨娘點點頭，拉著珺兒往回走一邊拿著帕子給他擦拭手心，一邊說道：「也是回來沒多久的，說是自己也會這道菜，正在小廚房準備呢。」
「夏草是個好姑娘。」柳姨娘說著看了一眼清歡。
清歡抿了抿嘴笑道：「那正好我想吃酸筍，等蔓草回來讓她做酸筍並是了。」
夏草進來的時候，看見清歡腳步一頓，很快笑著上前把手中的那碗筍乾炒肉擺到顏珺面前。
「本來還想等等七姑娘一起回院子的，不過想起四爺念著吃筍乾，就去了一趟大廚房。正好有，就先回了院子了。七姑娘要不要也嘗嘗。」
「珺兒小，心裡哪有什麼定性，一會想吃這個一會想吃那個。在餘杭的時候，頭一天還說喜歡一個丫鬟要放到屋子裡伺候著，可是隔天跟著我們姐弟玩了一會兒就把那丫鬟忘記了。」
「不知那丫鬟後來……」
柳姨娘瞥了一眼說道：「那丫鬟也是個不懂事的，這主子要不要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心情好了那話自然是算數的，心情吧不好了或者忘記了難道做下人的還去提醒嗎？」
「我記得好像有一個丫鬟是被攆走了，莫非姑娘和姨娘說得就是她。」零露好奇地問道，她也是才記起大約是有這麼一個人。
顏珺則是一臉迷糊，他根本是全然不記得了。
「正是。」清歡笑著說道：「也是那丫鬟鬧到了我們姐弟面前，當時姐姐惱了，直接讓人牙子把那丫鬟帶走。有一句話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姐姐說了，主子就是主子，不管多小，不懂事那也是主子。下人就要有做下人的規矩。」
「大姑娘說得對。」夏草說道。
清歡望去，見她神色恭敬，眼神清明。
「嗯。夏草的手藝就是好，姐姐，你也吃。」一直沒有出聲的顏珺舉著筷子放到清歡面前。
清歡聞言一笑：「那還不好好謝謝夏草，夏草伺候你也很辛苦的。以後可不許欺負夏草。」
顏珺不依：「我才沒有。」
夏草道：「四爺很好的。」七姑娘試探她，夏草不是不知道。不過夏草是個聰明人，自己本身就是老太太身邊的人。若是七姑娘不問不試探，夏草反而會擔心七姑娘不喜自己。如今看來自己的表現七姑娘還是滿意的。
榮壽堂回來之後，夏草基本上已經是交接完那邊的事宜了。
除非老太太突然把她又叫了回去，當然這基本上也是不可能了。
蔓草捧著好不容易要到的春筍回來的時候，屋子裡的人正有說有笑的吃著東西。蔓草看到夏草也在，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道：「夏草姐姐你可是搶了我想要表現的機會啊。」
「哪能呢，這春筍又不是只能做一種菜式。好比我們都是丫鬟卻也是各司其事。」夏草也笑道。
零露聽了捂嘴：「可不是這個道理嘛。對了蔓草，姑娘說了想吃酸筍呢，給你表現的機會來了。」
蔓草收到清歡的眼神，無奈地白了零露一眼。
「我做了你可別吃。」又對清歡說道：「七姑娘，你愛吃那種的酸筍？」
「我大約記得娘之前做過的一種，我跟著你一起去吧。」清歡起身同夏草說道：「珺兒，玩上要去碧籮院陪夏媽媽說話，怕他晚上沒有精神，等一下你就讓他去睡午覺。」
見夏草點頭，又對柳姨娘說道：「這錦盒裡面的杯子重新撿一個匣子裝起來放好，裡面其他的筆墨紙硯我看了是上好的就送到珺兒的屋子裡去吧。」
小廚房雖然被清歡主子幾個人這樣喊著，其實就是一間耳房重新修整了一下權做了燒火的地方。
清歡帶著蔓草進門。
蔓草立刻壓低了聲音說道：「王媽媽是去了汝陽伯府，聽著意思是老太太還讓王媽媽準備了一車子的東西。」
「這幾天是不是有汝陽伯府的人來過？」
「前天的時候來過。對了姑娘，聽那大廚房的人講四姑娘還去了幾次二太太那裡。」
四姑娘因為在勇毅侯府的事情被老太太關了禁閉，剛開始幾天還算規矩，只是後來二太太找了大太太。許是大太太又得了好處，幫著去老太太那裡求情，才同意讓她繼續去碧籮院跟著學習。雖然這關禁閉的事情沒有取消，但當時也只是說閉門抄經書，一來而去四姑娘慢慢地也開始在府裡別的地方活動了。
「四姑娘那裡，且先隨她去吧。五姑娘那裡，有什麼消息嗎？」想必四姑娘清歡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有些害怕五姑娘鬧出一些事情。
蔓草雖然不解，但還是老實說道：「五姑娘性格害羞內向，回了院子之後就一個人呆在屋子裡。而去房門都是禁閉的，大家都說是因為五姑娘不愛同人打交道。」
「丫鬟也沒有？」
「的確是沒有，五姑娘身邊的丫鬟也只是出了院子之後跟在五姑娘身邊的。」
這麼說，府裡的人根本不知道五姑娘一個人關在屋子裡做什麼。
見姑娘在思考，蔓草低頭處理起酸筍。就算夏草暫時得了姑娘的信任，但是這酸筍還是要做的。夏草不問，可是自己和夏草兩個人同時去了大廚房的事情，怕是已經傳到有心人的耳裡了
年關將近，顏府的事情就變得忙亂起來了。
清歡上完早課沒有，返回院子沒有多久，就有榮壽堂的婆子過來說是老太太那邊來了客人。
蔓草見狀忙打開箱籠尋找合適的衣衫，這幾日夏媽媽再教導飲食規矩，為了方便都是穿了收攏袖口的衣衫，但是卻是不方便見客的。
零露捧著妝匣問道：「大太太給府裡的姑娘們都做了幾樣首飾。姑娘一直沒有帶過，今天要不要戴上。」
清歡略一沉吟問道：「你看著辦吧。」
零露聽了歡快地說道：「我早就想好了，姑娘不喜歡繁瑣也不喜歡花枝招展的，不過太素了也不好看。又是年關了，怎麼也要喜慶一些。」
蔓草在一旁好笑地說道：「姑娘不知道呢，零露一直就想著怎麼打扮姑娘呢。行了，還不快找了簪子出來。姑娘可不能去遲了。」
零露傻笑，挑了一支蝴蝶簪子出來。
清歡現在住得近了，等帶著珺兒趕過去的時候，反而只比四姑娘晚了一些。
兩姐弟找了位置才坐定沒有多久，其他姐妹也連續趕到了。
清歡又忙起身和姐妹們見禮，不只顏府姑娘們，幾位少爺也是過來了。見狀，清歡心裡一怔，拿眼去偷看老太太她們。
只見老太太和大太太她們也是一溜的換了新衣衫，喜氣洋洋的。
喜氣……
清歡飛快地掃視了一圈屋子，果然不見二姑娘在，又見其他姐妹打扮得珠光寶氣不由得心裡明白了幾分。
這時候，離開了一會兒的夏草悄悄走回來。
「我問過榮壽堂的一個小丫鬟了，說是汝陽伯世子要來了。」
清歡揚眉，見夏草點點頭。
「嗯，你去珺兒那裡吧。」
顏瑋許是歉意，見到顏珺就拉了他到府裡幾個兄弟那一圈去。
清歡雖然有些擔心，但也不希望珺兒呆在女眷中，初始還好，長此以往怕磨了男子的氣概。
不過到底是不放心，除了大哥顏瑋是個榆木腦袋的，有些老實。其他兩個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若是夏草能在身邊護著，清歡也能放心一二。
沒一會兒，就見王媽媽親自引著一環珮華服的婦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丫鬟，均面色清秀。
老太太看到來的人，先是一愣很快朝大太太使了個眼色。
「高夫人。」大太太親自迎了上去，把原先坐著的位置讓了出來。
塌上一邊坐著的是老太太，一邊坐著的就是那高夫人。
「那是汝陽伯世子的姐姐，嫁給的是四年前的狀元高大人。高大人是幾十年來最年輕最有可能進入內閣的人呢。」三姑娘突然說道。
清歡抬頭望去，見她一臉羨慕地盯著高夫人猛瞧。
清歡輕輕咳嗽了幾聲，三姑娘一下子紅了臉轉頭故作自然地說道：「高夫人的那裙子真好看，我都看呆了。」
這樣一說，也是可以的。
高夫人那裙擺上繡了數只蝴蝶活靈活現地，剛才走動之間，清歡也是被吸引了注意。
「我那弟弟是個愚人，這以後都是要成姻親了。還傻傻地說著要閉嫌，不肯跟我進來。這不，還在門外等著呢。」
高夫人的話，才一出口。
老太太忙高聲喊道：「王媽媽，還不快去請了世子進來，外面可是冷的。」
「祖母，我去吧。」顏瑋起身說道。
高夫人眼眸一轉笑著打量起來：「這是府裡的大少爺吧，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為啊。」
「哪裡哪裡。」老太太笑得開懷。
顏瑋出去很快就迎了何季同進來。
清歡跟著眾人起身，低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