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安穩了這些天,又想要活動活動手腳了嗎?」
就在此時,一名身背泛著銀光長槍的中年人緩緩走上了城牆,此人眼神如鷹般明亮銳利,神情剛毅,穿著一身銀燦燦的鎖子甲,身後黑底紅面的披風無風自動。他遠遠的看著囚牢最中心處的雄霸,嘴角微翹,語帶嘲諷說道。
看到此人出現,無論是士兵還是其他囚犯,都齊齊鬆了口氣。
因為此人是南方赫赫有名的十級高手,只差一步便可以邁進聖階的年輕一代的翹楚,破風槍呼延羽。
雄霸那一直冷漠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就彷彿是突然看見了獵物一般,雙眼驟然明亮。他搖了搖頭,自嘲一笑道:「如果不是綁著這些玩意兒,即便你是呼延羽,那又如何?」
說完,他轉過頭看向那幾個跪在地上的人,淡淡道:「一根手指,下次我睡覺的時候誰再聒噪,別說是呼延羽,就算是他師傅來了,你們也得死。」
說完這句話,雄霸似乎是不願再浪費力氣,伸了個懶腰後就靠在大鐵錘上,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人敢說話。
那跪著的幾個人卻彷彿如蒙大赦,深吸了口氣後站起來,面露狠辣之色,毫不猶豫的齊齊伸手,伴隨著「嘎崩」一聲脆響,幾人各自折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然後用力一扯,就這麼生生的撕了下來,然後扔到了囚牢外面。
破風槍呼延羽的師傅,是南方有數的聖階強者之一,被譽為整個遺忘之地槍法第一的槍聖楊念。
如果是換個人來說這樣的話,那麼無論在南方北方,所有聽到的人都一定會以為這個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但是此時從雄霸的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不但沒有人認為他瘋了,那幾名跪著的囚犯更是立即狠心決絕的掰斷自己的手指,生怕反應慢了,他會改變主意。
只因為他是雄霸,南北方人族近幾十年了,除了在對抗神遺族這件事情以外,就只在一件事情上意見一致,那就是聯合通緝雄霸。
他是整個遺忘之地公認的最強大最凶狠最恐怖的十惡不赦之徒,他一生殺人無數,他無數次從千軍萬馬中突圍而出,留下一地屍體揚長而去,他斬殺的十級武士便不下與十人,其他的低中高級武士更是數都數不過來。
為了抓他,槍聖楊念親自出山,從南到北一路追逐數千里,最後還差點讓他跑掉。只是雄霸的運氣不好,在逃跑的時候不幸闖入一座軍營,而更不幸的是這座軍營裡恰好有三名北方的高級武士前來探訪。就是因為有這三名高級武士的阻撓,才等到了楊念的到來。
那一場大戰直打的天昏地暗,楊業受了不輕的傷,而那三名高級武士更是重傷垂危,盡皆修養了大半年,據說這三名高級武士傷癒後都有所突破,便是這一戰的功勞。
從此以後,雄霸便被譽為聖階之下第一人,還是最擅長殺人的,也是最擅長逃命的。
而據說當年楊念之所以要親自出手抓捕他,便是因為雄霸已經快要突破到聖階了。一旦被這樣的殺人魔王突破到聖階,那天知道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情。
除了腳上的鐐銬和大鐵錘外,楊念更是親自出手在雄霸的體內下了重重禁制,讓他再也無法提升境界,而後便把他送進了連雲島。
很多人都希望處死雄霸,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南北方的高層在對於如何處置雄霸這件事上,又難得的取得了一致。
沒有人知道這樣處置的用意,但雄霸就這麼被關了起來,一關就是八年。
有趣的是,雄霸的到來,卻讓原本關押在此處的窮凶極惡的囚犯們,包括後來新來的起凡,都變得老實了許多。
「咯吱……」
平日間根本就不會打開的囚牢大門,今天卻緩緩的打開了。
先前是一隊士兵緩緩的走進來分列兩旁,然後楚風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原本屬於曉月城的眾人。
所有囚犯都站了起來,一副戲謔不屑的表情,擺出各種鄙視的動作和手勢,不過因為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倒也沒人敢出聲挑釁。
雄霸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死死盯著楚風。
相比於這裡囚犯們普遍的身材高大,楚風的身形實在是過於單薄瘦小了點。但是這群人都沒有被他放在眼裡,在他的眼裡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雄霸,另一個是呼延羽。
「有點意思,這人是哪家的人呢?好像沒有聽所過這麼個人。」呼延羽喃喃自語幾句,然後輕輕一笑,走下了城牆,直到楚風的面前,拱了拱手。
「連雲島值守統領呼延羽,見過朱兄弟。」
對於強者,呼延羽一向都很客氣,尤其是他接到的那份軍令,更是讓他對楚風客氣了許多。
跟在楚風背後的眾漢子們紛紛向呼延羽行了一禮,呼延羽只是輕輕一笑,點點頭算是回禮
囚房們雖然狂妄不羈,但是卻沒有一個傻瓜,而且從某種角度來說,囚犯可以說是人類中最聰明的一部分人。
呼延羽的反應他們看在眼裡,頓時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難道是某個大家族的公子哥,吃飽了閒著沒事幹來這裡玩玩?嘿嘿……
只有寥寥數人看到了雄霸的神情,這幾人都是離雄霸比較近的,這裡的規矩是,越靠近中央,囚犯的實力便越強。
這些人都很強,但是他們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雄霸的身上,所有雄霸剛剛醒過來看向楚風的時候,這幾人就注意到了。
他們神情微微驚訝,相互對視了幾眼,也轉過頭來看著楚風,卻很有默契的沒有人說話。
楚風帶著眾人緩緩走到鐵牢之前,掃視了一圈鐵牢中的囚犯。
「嘿嘿,小子,看什麼呢?是不是看爺憋得慌,來給爺找點開心?看你細皮嫩肉的像個娘們,爺可以好好疼疼你的,哈哈……」一名囚犯放肆的說道,整個鐵牢中頓時響起了一片哄笑聲,更有人不時的吹幾聲口哨,神情猥褻的朝著楚風擠眉弄眼。
楚風身後眾人頓時大怒,呵斥道:「胡說什麼?把你們的臭嘴放乾淨一點!」
「你算個什麼東西,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在那急個鳥,有種的就進來,爺給你鬆鬆骨頭!」一名囚犯滿臉不屑,朝著聲音最大的呼延三六冷笑道。
呼延三六氣得額上青筋直跳,抬腿就要上前,楚風卻是輕輕一擺手,將他攔了下來,燃火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
「你們想回去嗎?」
聽到楚風的話,所有囚犯都愣了一愣,離他最近的那名囚犯呸了一聲:「去你媽的,知道老子出不去,來調戲老子嗎?」
楚風淡淡道:「我可以放你們出去。」
這句話出口,不光是囚犯們,就連周圍的士兵們也都愣住了,接著齊齊勃然變色,顯然他們是誤會了楚風的意思,紛紛舉起手中兵器。
呼延羽衝著士兵們擺了擺手,士兵們才猶豫了一下,緩緩放下了兵器。
那名囚犯眼珠子一轉,嘲笑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你有什麼陰謀?老子可不是白癡,不要想著害我。」
「就是!又想要老子去當打手?沒問題,你放我們出去,我們去幫你打就是了,先把我們放開再說。」
顯然,打這幫囚房主意的人,楚風並不是第一個,而這幫囚犯可一點都不傻,他們都知道自己的罪行有多重,如果想要以任務換得自由,那任務基本上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跟著我去中央山,打下來的地盤都是你們的,想殺人放火也隨你們的意,你們不再會被通緝,我可以給你們平安,我可以給你們自由,只要你們聽話。」
囚犯們紛紛臉上露出譏諷的神色,一人說道:「你誰啊?去中央山?先不說那個鳥地方比這裡還要人命。給我們自由?你以為你是誰?你說了能算話嗎?小子,想來哄你爺爺,你還太嫩了點,滾回去再吃幾年奶吧!」
另一人說道:「嘿嘿,真到了那裡,爺爺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擰斷你的脖子,然後逍遙自愛多好?還聽你的話?放屁!」
一時間鐵牢裡吵吵嚷嚷的,各種粗言穢語層出不窮。呼延三六等人的臉色越來越差,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狠狠的揍這幫混蛋一頓。
呼延羽臉帶笑意,一言不發,周圍的士兵們也似乎明白了點什麼,沒有人說話,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心想這位公子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想要收服這幫十惡不赦的傢伙。這幫傢伙,可向來都是油鹽不進,不知道有多少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們打過他們的主意,不過從來沒有人成功過,這麼一個半大小子,竟然也敢起這種念頭?
更有人心中暗歎,自己這幫人冒著極大的風險,忍受著清苦的生活和污言穢語在這裡駐守著,而上面的大人物就知道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楚風沉默看著這幫囚犯,心知想要將這裡i所有人都收為手下的想法已經落空,無奈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