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內心,為什麼卻感覺不到歡喜?
離京城越遠,心裡的牽掛越深。那明明不是我的家鄉,可我卻生出了濃濃的鄉愁……
「公主,外面天寒地凍,還是進屋子暖和一下吧。」如意拿了一件猩紅的大氅,悄悄地走了出來,輕輕地披在我的肩上。懶
「不用了,」我微微皺了皺眉,直覺地排斥著那艷麗的色彩:「你先進去吧,我隨便走走,一會就進去睡了。」
這些天來,我每天穿著的除了紅色還是紅色,都已經視覺疲勞了。
「公主,你是不是……想家了?」如意收起了大氅,卻並沒有依言離開,只偷偷地瞧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措著詞,試探著問我。
我懶懶地斜睨了她一眼。
小丫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與不解——她想不通,為什麼我好好的王妃不當,要跑到這「異國他鄉」來替人代嫁,受這份苦?
可是,那麼複雜的原因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得清的?
更何況,困擾著我的煩惱,對於她們來講,也許根本就不是煩惱吧?
「你,會不會後悔來到這裡?」得不到我的回答,如意自顧自地揣測了下去,眼眶裡照舊含上了淚:「我可憐的……公主……」
「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偏頭想了想,淡淡地微笑:「如意,不要把它看成一件迫不得已的事情。把它想像成一次遠足,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嘛?」蟲
「哈哈哈哈,說得好!」伴著一聲刺耳的大笑,一條頎長身影,突兀地在飄上了牆頭。
他全身黑衣黑褲,連面孔都用一條黑巾蒙住,只餘下一對在暗夜裡精光四射的眸子,目中無人地左顧右盼。
「什麼人?」守院的禁軍被他驚醒,紛紛呼喝著操著兵刃衝出了房間。
剎那間,整個趙府燈水通明,人聲鼎沸。
黑衣人面對一眾禁軍,竟是滿不在乎,縱聲長笑:「想不到大周國的公主,倒還有點意思。可惜,還是太過天真了一些。」
「公主!」如意嚇得發抖,卻依然下意識地衝到我的身前,用她柔弱的身子緊緊地護衛著我。
「你是誰?為何深夜來訪?」我伸手,輕輕將如意拉到我的身後,淡然地看著他。
他身份不詳,來意不明,神態如此平靜,面對眾多禁軍毫不慌張,從容談笑——顯然是有備而來。
只怕這區區幾十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我不想讓他們枉送了性命。
現在,唯有與他交談,盡量拖延時間,等待端木良及時趕到,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哈哈,我是山野無名之人。」他仰天長笑。
就在這瞬間,已有兩個輕功高明的禁軍縱身躍上了牆頭。
黑衣人居高臨下,衣袖一拂,輕輕鬆鬆便把那兩人拂下了牆頭。
「哈哈!在下久慕公主美名,今日特來相會。」黑衣人隨手打發著如潮水般漸漸湧上的禁軍,出言相戲。
「大膽狂徒,竟敢對公主不敬!」如意氣得柳眉倒豎,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大聲喝斥著他:「等我們端木將軍到來,定教你死無葬身之地,你還不快滾?」
「哦,原來你們端木將軍現在不在啊?多謝姑娘好心指點。」黑衣人隨口調笑,衣衫鼓蕩,似一隻充滿了氣的氣球,把從四面射來的羽箭彈了開去,「托」地一聲跳入了院內。
這時,早有人撞破院門,衝了進來。目睹他飄然落地,發一聲喊,刀槍亂舞,棍棒齊飛,羽箭如蝗般向他身上招呼了過去。
「哈,米粒之珠也放光華?」黑衣人不屑地長笑,身形急掠,似一道黑色的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瞬已在小小的院落裡飛奔了一圈。
耳中只聽到一片斷金切玉之聲,叮叮噹噹地,地上已掉了一地的刀劍棍棒。而那些射到他身上的箭支,卻是沾衣即跌,紛紛墜落——好像有他長出了一千隻手,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沾衣十八跌!」禁軍中有人發出驚叫,眾人一呆,畏懼於他的神威,都不敢再上前。
但卻也不敢後退——因為若是失了公主,於他們也是死罪一條!
「永寧公主,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你能答應。」黑衣人傲然一笑,忽地向我彎腰一揖。
「哼,你連真面目都不敢顯露,是個只敢藏頭露尾的賊子!我乃堂堂一國的公主,又豈會與你談什麼交情?」我強抑住心慌,冷冷地斜睨著他,斷然拒絕了他。
「公主!」吉祥聽到響動,也已奔了出來。
見我如此說話,生怕我激怒了他,憂心如焚,急急地衝到我的身邊,跟如意兩個牽了手護住我,對他怒目而視。
「好,說得好!」黑衣人不怒反笑,靜靜地凝視了我半刻,擊掌讚道:「果然不愧是公主,死也要保持你的尊嚴。」
就在此時,外面馬嘶蹄亂,人馬呼喝,嘈雜一片,緊接著響起一片金鐵交鳴之聲。
我先是一喜——從聲音判斷,應該是援兵到了!
可是,伴著不斷的慘叫聲,幾分鐘之後,四周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嘿嘿,永寧公主,你的護衛好像沒有你的骨氣,抵抗得並不激烈嘛。」黑衣人側耳傾聽了一會,目光得意地緩緩環視了院中眾人一遍,咧開唇向我慢慢地逼進了一步。
院中餘下的這二十幾個禁軍,被他的目光一掃,竟然齊齊地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垂下了頭。面上無不露出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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