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沉——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五百禁軍束手就擒,對方的實力絕不會是一般的小賊。
那喋喋的怪笑,在這春夜裡恍如一道驚雷,沉沉地傳出很遠,很遠……
「公主……」如意和吉祥打了一個突,卻不退反進,勇敢地往前走了一步,固執地把我圍在了她們的身後。懶
就是這微小的一個動作,卻令在場的男人無不感動,齊齊露出愧色,忍不住挺起了胸膛,明知不敵,也要與他鬥上一鬥。
「慢著,」我搖了搖頭,從如意和吉祥的身後走了出來,淡淡地瞧著黑衣人:「不知閣下煞費苦心,不惜勞師動眾,甚至殺傷人命,見我所為何事?」
「怎麼,你現在肯隨我一往了?」黑衣人仰天狂笑,聲若金石,穿雲裂綿,振得嗡嗡作響,刺人耳膜。
「現在的情形,永寧還有得選擇嗎?」我冷然一笑,淡淡地瞧著他。
「公主,不可!」吉祥如意齊聲驚叫:「我們就算拼了一死,也絕不讓公主受這賊子的欺侮!」
「以你們的力量,只怕就算是拼了性命,最後的結果也還是一樣的。又何必為了我,再多傷人命?」我淡淡地笑。
並不是我的膽子比別人大,也不是我視死如歸。而是面對雙方懸殊的力量,掙扎與害怕都是白廢力氣。
倒不如留著精力,保持清醒的頭腦,去面對這突發的狀況。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來得更實在得多。蟲
「好,識實務者為俊傑。想不到公主一介女流之輩,竟比那些男人更果敢堅定,真是教人敬佩。」黑衣人默視了我半響,忽地拱手一禮,彎腰道:「請!」
「公主……」吉祥如意雙雙跟了過來:「我們一起去!」
「你們呆在這裡,我去去就來。」我輕皺眉頭,柔聲低語。
「不!要死一塊死!」
「嘿嘿,無妨,就讓她們兩個跟著,照顧你的起居倒是挺好。也省得我的手下唐突了佳人。」黑衣人斜眼瞧了她們一遍,咧開唇喋喋怪笑。
如意吉祥歡呼一聲,面露喜色,緊緊地圍到了我的身邊。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勸不動她們,只得由她們去了。心底卻泛起了一陣憂慮——聽黑衣人的口氣,分明沒打算讓我回來。
此行根本是吉凶難料,這兩個傻丫頭跟著我,不是送死嗎?居然還高興得像撿了寶貝!
穿過月洞門,走出院落,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卻只見滿地都是禁軍,橫七豎八的倒臥在血泊之中。
這些人中,絕大多數都是面色青紫,口吐黑血,竟然全都中了毒!
看得出來,有許多人甚至連反抗都來不及,便已被人暗算。黑衣人早有預謀,在這裡精心布好了一個局,等著我們往裡鑽!
「啊!」如意吉祥冷不防見到這麼多的屍體,不由得失聲尖叫了起來。嚇得面青唇白,掩住了臉不敢再看。
「閣下好殘忍的手段!」我環顧了四處悄然而立,寂靜無聲,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無數黑衣人,強忍住翻騰的胃液,冷冷地斥責著他。
「不好意思,驚憂了公主了!」黑衣人裝腔作勢,假意道歉,神色之間卻是得意非凡。
與此等匪類多說無益,我抿著唇,從他身邊掠過,彎腰鑽入了停在路中的那輛華麗的馬車。
「扯呼!」黑衣人仰天發出一聲驕傲地長嘯。
清脆的馬鞭聲響起,伴著轔轔的車聲,載著我們三人駛向了未知的黑暗之中……
車隊迅速地在黑夜裡前進,好在黑衣人有持無恐,不怕我們幾個女人逃跑,倒沒有對我們加以捆綁。
我悄悄地掀開簾子,偷偷向外張望——這些人顯然是訓練有素,不但行動迅速,而且動作整齊劃一,行走起來,幾乎不發出多餘的聲響。
隊伍不知什麼時候,已越過了邊境,偏離了驛道。正沿著蜿蜒的河畔,像一條在隱藏在草叢裡的響尾蛇,悄然無聲,卻迅速地向著預定的目標滑行……
我心情沉重,緩緩放下簾子——看來,憑我們的力量,在這群如狼似虎的盜匪之間,想要在中途逃跑,是不太可能了。
假如只有我一個,可能還簡單一點,現在再加上如意和吉祥,已經是不可能了。
我現在唯一的期盼就是黑衣人沒有斬盡殺絕,那院中餘下的二十幾個禁軍中有人能死裡逃生,向縣衙求救。
不過,即使沒有了活口。當時鬧的動靜那麼大,相信整個鎮上的人都已驚動了。除非他把整個城都屠光了,否則此時,公主遇劫的消息應該已經傳開了。
地方上的官員如果派兵迅速跟進,不知能不能及時截住這幫賊眾,把我們從惡人手裡解救出來?
不過,這裡只是一個小城,估計就算有駐軍,也不會很多。先不說他們敢不敢來。就算來了,能不能有命活著回去,還是一個未知數。
從那五百禁軍的下場來看,這絕不是一幫烏合之眾。不像是山賊,倒像是一支行動迅速的軍隊。
如果連夜派人報到州府,再等那邊發文調兵來剿滅賊人,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按說,這裡是大秦和大周交界之處,應該離大涼山不遠——難道是君懷彥發現我掉了包,飛鴿傳書讓手下人攔截我們?
不對,如果是他,下手絕不會這麼狠毒——五百多條人命,幾乎在一夕之間全軍覆沒。我搖了搖頭,直接否決掉了這個假設。
那麼,還有誰不希望看到這段跨國婚姻成為事實,千方百計想要進行阻止,甚至不惜雙手染滿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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