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懷疑他為了二十年前的往事,挾怨報復而來?甚至,暗示君懷彥想要拿回他失去的江山……
奪回江山?
這四個字一入腦海,我忍不住機靈靈地打了個冷顫——如果真是這樣,那將要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風?
我並不是個衛道者,我也從不自詡善良。懶
可是,大周國目前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君懷玉聰明睿智,任人唯賢,又肯禮賢下士,不失為一個好君主。
如果僅僅因為一個人的得失,而去打破這份平靜,甚至不惜發動一場戰爭,導至生靈塗炭,讓百姓流離失所……值得嗎?
這一切,只為了一張可笑的雕著龍的椅子?
就算日後成功,就算成功後有更好的政策出台,更賢明的君主在位,付出的代價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可是,現在想來,除了雲家父子持這種觀點,朝中還有不少人是持著這種態度的。
反對君懷彥掛帥統兵的大臣,雖然沒有挑明。但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們怕君懷彥統兵,一旦得勝回朝,既得了民心,又擁兵自重,更加無法駕馭。所以,明知道他比蕭乾更合適,卻要持那可笑的理由堅決反對到底。
那麼,君懷彥究竟有沒有這份謀反之心呢?
我忽然不確定了——他胸有成竹的淡定,他滿不在乎的神情,他靜觀其變的行為,他悠閒自得的氣度……蟲
以前看在眼裡,只覺得他沉著冷靜,胸有韜略,有大將之風。惋惜滿朝文武,竟無人看重他的能力,連君懷玉都缺乏眼光。可是,現在看來,居然都透著詭異,似乎是別有用心……
是,雖然他遞了請旨的折子,好像是打算為國出力。可是,他表現得太置身事外了。就好像那個折子完全是做做樣子,堵堵有心人的口,免得日後落個不肯為國效力的罪名。
就僅僅如此而已,再也沒有別的。目的太過單純,反而啟人疑竇——他,會不會是欲擒故縱?所以,連君懷玉也是防著他的吧?要不然,也不會遲遲不做決斷……
「小雪姐姐,你幹嘛呢?失魂落魄的?」曉筠氣喘吁吁地跑來,奇怪地瞧了我一眼:「我叫了你半天了,一點反映也沒有。」
「有事嗎?」我恍然回神,不好意思地衝她笑了笑。
呀,事情太過複雜,一時半會,真的想不明白。算了,誰當皇帝,這事跟我也沒多大的關係。雲書桐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做自己的本份,少管閒事。
事情還未發生,我何必在這裡自尋煩惱?
「試卷交給我吧,休息室裡有你的訪客呢,你快去吧。」曉筠接過我懷裡的那一疊卷子,朝教員休息室呶了呶嘴:「都等了你快一個晌午了,你怎麼才來?」
「訪客,誰?」我心中一動——會是雲書桐要我不要管的閒事,找上我來了嗎?
曉筠微微一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且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嗯,你幫我把卷子發下去,我去看看就來。」我輕輕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教員休息室裡,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站在窗前,左手負在身後,右手曲著手指輕敲桌面。看上去神態悠閒,絲毫也沒有久候不到人的焦躁。
聽到推門的聲音,他微笑著轉過頭來,朝我露了個親切的笑容:「好久不見,王妃一向可好?」
「是,請問你是……?」我滿心疑惑地打量著這個相貌普通,卻落落大方的中年男子。
他看上去有些面善,可任憑我努力在記憶中搜索,卻怎麼也找不出關於他的一星半點的印象。
「在下丁富,見過小姐。」他朝我微微一躬身,面上神情略略有些訝異,但他老於事故,極快地用一個淺笑掩飾了過去,態度不卑不亢:「看我,真是糊塗了,小姐千金之軀,府裡那麼多下人,哪可能一一記得?」
「啊,原來是丁大叔,許久不見,變化好大。請恕書雁眼拙,一時沒有認出來。」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歉然地朝他點了點頭。
他叫丁富?難道跟死去的丁貴是兄弟?
是,現在回想,他與丁貴雖然氣質大相逕庭,但輪廓上卻大致有些相似。怪不得我覺得他眼熟。
「小姐言重了,在下離京半年,小姐已經貴為王妃了,真是可喜可賀啊!」丁富微笑著朝我拱手一揖。
千想萬想,想不到來的居然是雲家人?
難道,雲書桐要我拒絕的人,會是雲征鴻?那不等於是拆他爹的台?
他們父子,玩的是什麼把戲?
「丁大叔今日苦苦等候,想必不是專程來給我道賀的吧?」我滿腹疑惑,實在不耐煩同他兜圈子。
「小的是替老爺傳話的。」
「說吧,我聽著呢。」我淡淡地點了點頭——為了一句話,他不惜等了我一上午,想必是很重要的?
這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今日申時,老爺在品雨軒的沁芳閣特備香茗一盞,恭候小姐大駕。」丁富輕輕看了我一眼,欠了欠身子,加了一句:「事關重大,請小姐勿必拔冗相見。」
「爹有什麼事情在家裡不能跟我說?還非得到外面見面?」我微微皺眉,故做訝然地道:「咦,剛才大哥明明見到我,何以不說此事?」
「許是忘了?」丁富微微一笑,不肯透露更多:「話已帶到,請恕小的先行告退了。」
切,這人的確比丁貴老道,口風極緊,竟是不上當,難怪活得比丁貴久。
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