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讓她嫁懷彥有什麼區別?不是一樣逼她走絕路?」我搖頭,再搖頭——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居然想不到?
雲書雁性子孤傲,自視甚高,連君懷彥她都看不上,小地方上的青年又如何入得了她的眼?
難怪她會跑出來鬧事。懶
「不一樣,」雲書桐輕輕瞥了我一眼,低低地歎:「京城傳言,昭王性子古怪,脾氣暴躁,喜怒無常,且出身草莽,又兼之有……總之,缺點磬竹難書。書雁,其實是為傳言所害。」
「她從未見過懷彥?」我有點難以置信,疑惑地瞧了他一眼:「就算她沒見過,你與雲伯父不可能沒見過他吧?」
「小雪說笑了,昭王雖然遠沒有傳言可怕,但他的確是個不苟言笑,對人不假詞色,鮮有笑容兼之作風狠辣,城府頗深,不好相與之人。」雲書桐定定地瞧著我,目光複雜而難懂:「事實上,昭王這幾個月的變化著實讓人吃驚,幾乎像是換了一個人。」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我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君懷彥雖說冷漠了一點,心地卻很善良,哪有他說的那麼誇張?
「小雪,不管你信不信,你改變了他良多。」雲書桐悠悠一歎,竟是惆悵莫名。
「多謝你看得起我,可惜,我沒那個本事。」我哂然一笑,對他的話並不採信:「不讓書雁嫁他,最重要的理由是:你們怕他還記著二十年前的舊帳吧?」蟲
「小雪……」雲書桐臉色發白,難堪地閃避我的視線,低垂了頭,輕輕地問:「你,聽說了?聽誰說的?」
「嗯,略有所聞。聽誰說的已經不重要。」我靜靜地看著他越發顯得削瘦的身子,心情有些沉重:「重要的是,事情已過去了那麼久,有必要耿耿於懷嗎?況且雲伯父當年也是職責所在,身不由己。就算是錯斷了此案,相信他也不應負主要責任吧?說清楚了,不就沒事了?」
「如果有這麼簡單多好?」雲書桐仰天長歎,黯然地看著我:「此事關係到皇室顏面,牽連甚廣,大家避之不及,誰又肯挑明白了說?況且,昭王因為此案,可說在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切……他難道肯善罷甘休?」
「如果他不想了恩仇,又怎麼會同意與雲家聯姻?」我輕歎,心裡忽然變得一片迷惘:「執著於過往,對於任何人都沒有好處,何不握手言和?」
雲征鴻當年只是個經辦此案的小小的主事,尚且對此心心唸唸,無法釋懷。
君懷彥卻是有切膚之痛,他失去所有的親人,失去尊嚴,失去愛情,甚至失去了唾手可得的江山……
他,真的放下了了嗎?
我忽然變得不確定……
「……都說大海深不可測,可是又哪裡比得上人心難測?」雲書桐似有所觸,悠然而歎:「我不是昭王,他的心思,不能枉加揣測。可是,小雪,有一件事你要記住。」
雲書桐說到這裡,忽然神情變得極之嚴肅,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附近沒有其他行人,這才壓低了聲音,緩慢而清晰地道:「小雪,千萬不要捲進這場事非中來。不要去管誰對誰錯,永遠置身事外,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置身事外?
笑話!
他難道不知道,早在我代替雲書雁嫁進昭王府的時候,就已經捲進來了!
我怎麼置身事外?
現在來說這番話,不覺得虛偽嗎?
「你的意思是叫我裝聾作啞,坐山觀虎鬥?哼!還真是肺腑之言哪!」我心中不忿,不禁連連冷笑:「林大學士親手把我送到風口浪尖,現在何出此言?怎麼,突然之間,良心發現了?」
「小雪,也許你與君懷彥朝夕相處,已對他產生了感情。而我,錯誤已造成,傷害也無可挽回。」雲書桐白皙的俊顏染上了抹紅潮,狼狽地瞧著我:「可是,我還是想提醒你,不要被感情蒙避了眼睛。他,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而且,他的感情世界也不是你所想的那麼一片空白。他……唉!總之,小雪,不要輕易地投入你的感情。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奢望你會選擇我。可我,我真的是為了你好!」
「所以,為了遠離事非,我應該離開他?讓雲書雁回來?」我淡淡地回望他,心,忽然就涼了。
說來說去,他還是想讓我和雲書雁互換身份。
還不如直接挑明了的好,又何必辛苦地繞了一個這麼大的圈子?
「如果你肯,那當然是最好。可是,」雲書桐低歎一聲,無奈地瞅著我:「以你的個性,此時不管我說什麼,只怕都是聽不進去了。那麼,聽我一句話,好好做你的昭王妃,不管誰讓你做什麼,都不要理。懂嗎?」
「什麼意思?你知道些什麼?有誰想讓我做什麼嗎?」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皺起眉頭納悶地低語:「我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能做什麼?」
「不是,我只是事先提醒你。」雲書桐目光微閃,匆匆地一語帶過:「總之,昭王身邊龍蛇混雜,你小心為上。記住,別多事。」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進學校了。」說完,他把那疊試卷重新交回我的手上,掉轉身形大踏步地走了
「喂!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啊?究竟有誰會來找我?」我跺足,不滿地朝他的背影大喊。
他卻充耳不聞,頭也不回地消失了。
他到底想說什麼?
告訴我,君懷彥不簡單?
提醒我,他還愛著蕭若水?
ps:月初了,打劫月票啊……
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