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古爾泰差點失去我,恨不得給亦都干跪下表示感謝,一個勁地點頭,「嗯,嗯,本王一定會好好反省的。」
唰唰唰……這位其貌不揚的亦都干老太太竟然龍飛鳳舞,寫得字蒼勁有力,鐵畫銀鉤。
「就按照這個方子去給王妃抓藥吧。」
古爾泰訓斥侍女,「還不快去!王妃差點喪命在你們這群笨蛋手裡!」又轉臉討好地問亦都干,「薩滿太太,本王能不能近一點看看王妃?」
「哼,不行!」乾脆直白地拒絕,停一下,老太太才說,「她現在氣息非常不穩,見到你,她一激動,說不定就……」
「哦,好好好,那本王就還是這樣遠遠地看著她吧。敬愛的薩滿太太,今天你給那敕哈立了大功,說吧,你要什麼獎賞?只要是那敕哈有的東西,不論是珠寶還是地位,本王都給你!」
我微微睜開眼睛,努力聚合著視線,去觀察這個坐在床邊板凳上的老太太。哦,就是那個一直神秘兮兮出現又消失的老太太,撿拾牛糞的那位。沒有想到,如此醜陋垃圾的外表,卻也會心靈手巧、蘭心惠智。
此刻,古爾泰和老太婆的對話,惹得我差點笑起來。
「我這麼大歲數了,什麼都不需要,沒有那份yuwang了,只要……」以我的經驗,越是這樣兩袖清風的開場白,要的東西越是難辦。「只要一支可以自由出入的令箭,使得我在各個部落間遊走方便。王子,可願意滿足我老太婆的這個小小願望?」哈哈,我心裡笑起來。這個老太婆年老,心可不老,心裡頭明亮著咧,很擅長談判嘛,要的這個東西,太具有價值含量了。我這才想明白,老太太眼神中閃動的光澤,不是別的,而是智慧之光。
古爾泰略一沉思,隨爽快地答道,「好!像薩滿太太如此高明的法術,是應該得到這樣的獎勵的,如此一來,你也可以在各個部落之間做法,幫助更多的人了。」
說著,他從身後隨從那裡接過一隻金色羽毛的令箭,送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也不推辭,伸手便接了過來,揣入了懷裡。
「銘湘?銘湘,你為什麼這樣想不開呢?」古爾泰輕輕地俯瞰著榻上乖乖躺著的我,心疼地小聲問,又彷彿是自言自語。
我不是想不開啊,而是想嚇唬嚇唬你的,沒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偏偏什麼百戶長把你截住了,否則,我這場戲是會非常成功的。唉,不怨別的,只怨我的腦子進了水,竟然想出如此一個拿自己小命開玩笑的餿主意來!
「查……木……兒……」我費力地張口,十分困難地擠出了三個字,便一口氣上不來,眼前渾濁,立刻急促地大口大口呼吸。
老太婆馬上給我推掌到我前胸,頓時,一股暖流從她掌心輸入,緩緩地輸入進來流淌著的動力。熱流湧動,像是融化了我血管裡的冰封一般,勇往直前,打通了我身體的各處命脈。我心口的窒息感馬上減輕了好多,心裡舒暢起來,氣息也漸漸平穩下來。
哇,這位亦都干還會中原的內功呢!嘖嘖,多才多藝啊。等我好利索了,一定要多多的美讚她,給她做多多的好看的衣服,努力把她打扮年輕漂亮一些。
「銘湘!你不要說話了!我明白了,你剛才說查木兒,是不是查木兒對你做了什麼?你不要說話了,也不要難過了,有我在,我一定會給你討回一個公道,讓你平復心頭的傷感!」
我唇邊漾起一抹輕笑。
「笨蛋!」老太太抬起手,結束了運功,竟然在低頭時低聲罵了我一句,「安心養身子!」
什麼?!她竟然罵我笨蛋?!靠,通常都是我罵別人笨的,很少有機會讓別人罵我的,除非……除非那個桀驁不馴的嚴亭之,才會整天笑話我的白癡,好像他的智商一定高出我一百個數字似的。
我吃驚地盯著老太太看,她滿臉的褶子,像是老樹皮一樣乾巴巴的臉皮,寒磣得我一抖。除了她的眸子晶亮冒著賊光,實在看不出她哪裡有智慧的樣子。算了,不跟她一般見識了,誰讓人家救了我呢?
「來人!」古爾泰氣勢洶洶一聲怒吼。
「奴婢在。」幾個侍女都跪下了。
「你們主子為何想不開?」古爾泰嚴厲地詢問。
我側耳傾聽。突然發現,上方,老太太銳利的目光正rela辣地盯著我看。
嘿嘿,我知道我太漂亮了,那也不至於童叟一鍋燴吧,連同性的老女人也愛上我了?
好像有點臭美過分了。
「回、回稟王子。」一侍女結結巴巴開始說,哈哈,是我提前教給她的哦,誰讓昨晚發生大事的時候,她們都被查木兒封閉在帳子外面了呢?
「昨晚我們主子剛剛睡下,迷糊中,外面就衝進來一群人馬,舉著通天的火把,嚇得我們主子心驚肉跳,手忙腳亂。誰想,進來的人,上來便把我們主子的中衣扯爛了,口口聲聲來抓什麼採花大盜。」
「什麼?!把你們主子的中衣扯爛了?!是男人幹的,還是女人幹的!」古爾泰打斷了侍女的話,咬牙切齒地問。
嗯,還不錯,背誦得基本上沒有丟字落字。
「是……是……奴婢不敢說。」嗯,連這句轉折的話,也是我提前教好的。
「說!」意料中的,古爾泰怒火中燒地大吼一嗓門。
「是金賜禮儀司。她剝了王妃的衣服,還打了王妃四個巴掌,把王妃打得滿嘴流血,臉都腫了。」誰讓那個嬤嬤關公面前耍大刀,對著我叫囂逞能,賣弄本事呢?她也不看看,我可是個省油的燈!我把脫衣服的罪名噴到她老女人身上,再加倍說了挨打的巴掌數,不信古爾泰不發大火。記住,要打擊敵人,不要心慈手軟,更加不要小打小鬧,既然要反擊,就來個一次性,狠狠的,免得留下禍患,再生事端。註明:此乃我的小觀點,不可妄學,免得遺禍百姓。嘿嘿。
「哇呀呀,什麼!大膽的禮儀司!竟然如此冒犯本王的愛妃!她不想要命了!」古爾泰上足了發條般,拍案而起。
我心裡偷偷的樂。
「嗤兒……」老婆婆竟然也嘴縫裡露了一口氣,不露痕跡地輕笑一聲。
「回稟王子,禮儀司也不是無風起浪,她是跟隨著查木兒王妃來抓拿什麼採花大盜的,誰想,大盜沒有抓到,倒拿著我們主子開刀了,主子被罰chiluo跪在地上,給查木兒王妃行禮,挨打還是輕的,只是擋著眾多的親兵和奴婢,我們主子的臉面何存?主子哭了一夜,奴才們勸慰了一夜,以為主子情緒穩定了,誰想到,清早一來,就看到主子已經……嗚嗚。」
「我的銘湘啊,你可受罪了哇!」古爾泰聽得義憤填膺,牙齒咬得嘎唄響。「來人!傳本王的命令,即刻抓拿金賜禮儀司,拉出去砍了她的腦袋!無法無天了她!狗奴才!」
「王子!昨晚查木兒王妃帶領禮儀司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這……」侍女接著背誦台詞。
不說此話還好,古爾泰一聽這話,更加掩飾不住的氣惱,「哼!查木兒王妃怎麼了?她昨晚竟敢胡亂打著什麼旗號跑來這裡,作踐我的愛妃,我還要懲治她呢!」
哈哈,太好了,太妙了!加油啊,古爾泰,加油往我預設的後果裡跳!
「王子,請息怒。」沒有想到,老太婆突然轉過身子,發了話。
古爾泰一愣,轉視床榻這邊,稍微平息一下怒火,強自鎮定地問,「薩滿太太您有何要說?」
順便看到我蠟黃的小臉,古爾泰又一深深的呼吸,臉上的慍色更濃。
「俗話說,愛花花結果,愛柳柳成蔭。只要真心付出,總有回報。福是自求多的,禍是自己作的。凡事不要一棒子打死,且留給別人一條生路。這禮儀司也不是必死之罪,還望王子替銘湘王妃多多積德啊。」
喲呵!這老太婆竟然替那個禮儀司說話!剛剛在我心裡的一丁點美好形象都瞬間破滅了。
我瞪她一眼,她若有深意地睨我一眼。
「有……理……」我掙扎著說話。
「您看,銘湘王妃也贊同我的話吧,真是一個懂事明大禮的好姑娘。」老太婆古怪的表情截住了我的話,接著,撫摸著我的額頭,「好孩子,你不要說話了,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媽媽的!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哪,我是想說,「有理個屁!」結果……因為,呼吸不暢,說成有理了。嗚呼,煩死了。
「呃……銘湘,沒有想到你如此善良,真是讓我感動。」古爾泰意外法案撐大了嘴巴,停滯了半晌,才無力地揮了揮手,說「看在銘湘王妃和亦都干求情的份兒上,就免了禮儀司的死罪吧。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出去,鞭策一百!」
「是!」親兵們威嚴地答應一聲。
買回了藥草,老婆婆去煎藥去了。帳子裡只有兩個小心翼翼、噤若寒蟬的侍女,和滿臉擔憂、心疼的古爾泰。他此刻正坐在床榻旁,牽著我的一隻小手,靜靜地向我行注目禮。
我很疲憊,深身都鬆軟,不聽使喚。腦子裡彷彿開了鍋,亂七八糟的,竟然漸次產生了一些幻覺。
一會兒是人群紛紛地踩來,我向我那個大肚子的張總搖手吶喊:「張總!快救我啊!不要讓我擠進電梯啊,會穿越的!」
一會兒,我又看到一個小女孩,身後撐著一對透明的翅膀,吸溜著棒冰,笑著對我說:「不是你倒霉哦。而是,這就是你的命!你穿了,不能是有歷史作用的。安啦,你會很輝煌的。」該死的,什麼輝煌不輝煌的,我還想問她:「喂,我那個大別墅和我藏起來的一百三十八萬的存款歸誰了?」
不一會兒,又看到一個小男孩虎虎地向我奔來,奔得一頭大汗,邊跑邊喊,「二姐!二姐!我要你抱抱、親親!」我剛想問:「你丫的是誰啊?」結果,那個小男孩就噗通一聲,落入一個地洞裡。
「二——姐——!」
他驚恐淒慘的叫聲恨不得穿透我的鼓膜,震得我腦袋嗡嗡迴響。
「啊!」我驚叫出聲,猛然睜開眼睛,胸脯劇烈起伏著,有些憋悶。
「醒了?感覺怎麼樣?還難受不?」古爾泰緊張地握著我的手,輕輕地探過頭來問。
我的手心裡都是汗,身上不能出了滿滿的一層冷汗。
「呃,有人……在喊我……」我輕輕地說,突然感覺嘴唇好幹,就順勢舔了舔舌頭。
「那是做夢呢。渴了吧?」古爾泰溫柔地拿起一塊帕子給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向外吩咐,「給王妃拿點水來!」
一個侍女躡手躡腳進來,遞給古爾泰一杯水,古爾泰便用小勺子,慢慢地餵我喝水。
這杯水喂得很慢,終於喝光了,古爾泰又仔細地給我擦了擦嘴角。「還喝嗎?」
我搖了搖頭。
我睡了有多久?那個老婆婆哪裡去了呢?
「救我的那個薩滿太太哪裡去了?」我看了看四周,沒有她的身影。
「哦,她看你昏迷了,害怕你血脈不通,有淤堵,於是在你昏睡的時候,用嘴給你一口一口喂的藥湯。真是一個好心的亦都干啊,竟然不嫌藥有毒,餵了你兩碗不同的藥。我看她喂完你藥後,有些力虛,大概是耗損了她大量的體力,便讓她去休息去了。她說她真的需要休息了,晚上不能不能過來了,走路有些踉蹌地去了。現在看來,她的藥非常管用,你脖子上的淤紫已經消了一點,神志也清醒過來了。銘湘,你醒轉過來了,我的心才放下一點,否則,我真的不想活了。」古爾泰說著說著,竟然動了感情,眼圈都紅了。
我抬起手腕,刮了刮他的鼻子,「行了,別多愁善感了,還是個大男人呢,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男人都是善於說甜蜜話的,不論是真是假,都說得冠冕堂皇,華麗浪漫。其實,沒有了誰,男人都照樣會好好的xiaoyao下去的。不是我多麼悲觀,而是,現實就是如此。
「查木兒王妃來看望銘湘王妃了!」侍女傳報。
「啊,古爾泰,我害怕,我害怕查木兒再讓人打我。」其實我不怕,但是女人必要的時候一定要裝出懦弱的樣子,以博取男人的同情心和保護yuwang。
古爾泰一臉心疼和怒氣,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不怕不怕,有我在呢。放心好了,如果我再讓查木兒傷害你一滴滴,我就不是那敕哈的王子!」
「嗯。」我幫作可憐地點點小腦袋。
「妹妹!姐姐來看望你了!」她人還沒有進來,關切的聲音便傳了進來,然後看到了緊緊挨著我身子坐著的王子,裝出一愣,才笑著說:「王子不能在啊,查木兒見過王子。」
「嗯。」古爾泰沒有好氣地從鼻孔應了一聲,「你來做什麼啊?」
沒有見過什麼叫和藹可親吧,此刻查木兒臉上便是那副母儀天下的慈祥笑容,輕聲地,款款地說:「聽說妹妹身子不好,我特地過來看看,順便給她熬了補血粥,讓她補補身子。」
哼,什麼補血粥啊,不會毒死我吧?
不等古爾泰反應,我率先尖叫起來,「啊!王妃饒命啊!饒命!請王妃不要再打我了!我改了!一定給你三跪九叩,不要打我啊!嗚嗚……我害怕,我害怕……」我在被子裡打起了滾。
「妹妹!你這是在說什麼啊!」查木兒沒有想到我會來這一手,尷尬地僵笑著,不敢靠近床榻。
「銘湘乖啊,銘湘不哭,銘湘不怕。有我古爾泰在呢,我會保護你的,不怕了哦。」古爾泰以為我真的成了驚弓之鳥,摟著我的身子,溫柔地哄著我。一邊等我稍微穩定了,躲在他懷裡後,才冷冷地對查木兒怒斥:「這下子你高興了!把本王的愛妃嚇成這副模樣,你可算滿意了吧!」
「王子……」
「給我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令人憎惡的容顏!」古爾泰向外一指,語氣嫌惡而冰冷,「另外,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查木兒。你現在已經是第二王妃了,而銘湘升為第一王妃,今後,你見了銘湘王妃要記得規矩,跟她行禮。」
「王子……查木兒……明白了。」查木兒雖然表面忍辱負重的樣子,可是眼角卻毒毒地瞪了我一眼。
她跟古爾泰行了禮後,便走了。
我現在已經是第一王妃了。
我依然抱著古爾泰的胳膊,小鳥依人地藏著臉,心裡竊喜,語氣裡卻淡淡地說:「其實我不喜歡做第一王妃的,什麼第一、第二的啊,只要不挨打就好了。」
「今後再不能沒有人敢打你了,你不能要答應我,不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要自尋短見,好不好?」古爾泰摸了摸我的臉蛋。
「嗯,我聽你的。」我軟軟地說。
哈哈,其實這件事還用答應他嗎?我的命,誰不能替代不了,我當然會愛惜無比了。呃,這一次愚蠢的假上吊,純屬意外。
「王子,所有的百戶長都等著您去處理政務呢,說是大東朝那邊有了戰事……」一個親兵小心地稟告。
本來古爾泰已經揮起了手,不打算聽的,可是最後『大東朝戰事』那幾個短語引起了古爾泰的重視,他一臉驚詫,彷彿聽到了不可能的事情,隨即輕聲重複道:「大東朝?戰事?怎麼會?我們臣服於東朝已經十幾年了,年年進貢,為什麼還會有戰事?」古爾泰深思了幾秒鐘,眉頭不知何時皺了起來,歎口氣,輕聲向我道歉,「銘湘,你身子這樣弱,我本該多陪陪你,可是,國家大事,不可棄之不顧,我先去議政帳處理要事,脫了空一定回來。」
我巴不得他趕快走呢,卻裝出依依不捨的樣子,噘起小嘴巴,「哼,人家捨不得你走嘛。」
他馬上十分感動的樣子,低頭在我嘴唇上親了一下,低聲說:「寶貝,我不能捨不得離開你,我會忙回來的。等著我啊。」
我歎氣,點頭,「唉,還是國事為重,我理解你,你去吧。」
「嗯。」他萬般不捨地出去了。
他這邊剛剛走出去一分鐘,我便一骨碌爬起來,目中無人地大喊,「本王妃餓了!快快給我拿來好吃好喝的!」
侍女們立刻慌裡慌張地給我佈置餐飯。
我睡了整整一白天,現在已經傍晚了。傍晚?那不是快要到了嚴亭之來接我離開那敕哈的時辰了?想到嚴亭之,我心裡還是心嚮往之,雖然有點對不起古爾泰對我的關心愛護,但是心裡的一桿秤,還是明顯地偏向了嚴亭之。
唉,我是不是有點傻了?嚴亭之又沒有什麼官位,反正沒有古爾泰有地位吧?為什麼我卻想要跟他走呢?對,是因為我看上了嚴亭之家裡的錢,我如此勸慰著自己。如果他再沒有錢,那我這個小資女就太不敬業,太沒有面子了。
跟著古爾泰做第一王妃好呢,還是跟著嚴亭之這廝做他的爛丫鬟好呢?
我邊吃著滿滿一桌子的各色小菜,邊進行著思想鬥爭。
畢竟嚴亭之家裡在京城嘛,那裡有山有水,又繁花似錦,比這偏遠的大草原不是有趣多了。我可沒有喜歡他嚴亭之哦,我只不過是一個貪財,而且貪戀享受生活的色女。
想到晚上要跟著嚴亭之回到東朝,我心裡不免又有些激動。隨意擦拭一下嘴巴,問侍女「王子的寶物都放在哪裡了?」
「呃,據說在王子的寢帳裡。」
「嗯,待會帶我去看看。我都做了第一王妃了,總該選幾樣像樣的行頭吧?」我給自己的小貪戀找著合適的理由。我保證不拿多,不能就拿一滴滴。嚴亭之那麼愛吃醋,肯定不讓我拿古爾泰的東西,所以,我只能拿一點不顯眼的,藏在身上。
主意打定,於是我便趁著淡淡的月色,讓兩個侍女帶領著,堂而皇之地向裝有寶物的古爾泰的寢帳走去。
經過議政帳時,外面親兵護衛,裡面燈火通明。看來,關於東朝向那敕哈發起戰事一事,的確讓古爾泰震驚。
前面不遠處便是有眾多親兵保衛的王子的寢帳,比所有帳子都華麗,都高大。即使王子不在帳子裡,那裡也是所有燈籠統統照亮,顯得無緣氣勢壓人。
剛要明目張膽地進入古爾泰的寢帳,我突然眼角掃到遠處幾個同命運。
幾個高大的士兵,簇擁著一個略微矮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消失在視線裡。
不知為何,竟然吊起了我的好奇心。
「咱們不去王子的寢帳了,去那邊瞧瞧去。」我吩咐,兩個侍女乖乖地跟著我向那邊走去。
「王妃,那邊是查木兒王妃的金帳……」一個侍女小聲地說給我聽。
「哦?是她?」我嘴角一彎,「那咱們悄悄地去看看,查木兒那裡有沒有好玩的,你們都閉好嘴巴。」
其實,我是想探聽一下有關查木兒的事情,聊聊的,總感覺剛才看到的幾個人有點可疑。再說,嚴亭之若是來帶我走,肯定不能光明正大的帶,只會在大家都熟睡後,才會現身,所以,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偷古爾泰的寶貝。
我向後示意地揮了揮手,兩個侍女便乖乖地熄滅了燈籠。
我躡手躡腳,像小老鼠一樣縮著脖子,擔著兩隻小爪,湊近查木兒的金帳後方,(正前方有衛兵)從一扇小布窗向裡打探。
影影綽綽,依稀可以看到裡面收拾得簡單大方,坦然有序、一塵不染。就如同查木兒這個人,什麼都一板一眼。
她的帳子分為yewai兩套間,我看到的正是外面一間,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客廳,有羊皮坐墊,桃木矮几,精緻的茶具,擺滿了蒙古的小吃,熱氣騰騰的羊奶沿在碗裡,一看便是等待著主人隨時喝掉。
下面單膝跪著幾個男人,押解著被摁著腦袋的人,被五花大綁,頭上還蒙著一隻黑布袋,看不清他的長相,只是感覺他身材偏小。
只客人查木兒興奮地問:「抓到這個人,王子可知道?」
「回稟王妃,已經派人去向王子匯報,但是王子沒有聽,便把通報的人踢出來了。」
我可以看到查木兒的側面,只見她立刻喜不自勝地拉唇一笑,那份笑容,是我根本就沒有見過的囂張和放肆。看來,平時的查木兒,壓抑了自己很多真實修改。好個不簡單的女人。
「嗯,好,既然王子無暇管理此事,那就不要再去打攪他了,此人便交給本妃處置吧,不能只不過是一個異族人。」
「是,王妃。」
「王子現在還在議政帳嗎?」查木兒不心為意地隨口又問了一句。
「是,據報,大東朝沒有理由的,突然建立計劃,打算攻打我們。王子非常焦急,正在跟各個首領研究對策。」
查木兒一臉詫異,小手一揚,便有一個侍女跪著,把羊奶倒入一個小酒杯裡,再小心地送至查木兒的口邊,伺候她優雅的飲完。
「哦?大東朝?不是和平稱臣有十幾年了嗎?祖上便是東朝的屬臣了,為何出爾反爾,突然有意攻打我們呢?」
「這個……屬下也不得知。」
查木兒點點頭,不再深入問話,擺擺手,「好了,你不能乏,下去吧,這個人便留在我這裡,我來處理。」
「是,屬下告退。」
「慢著!」查木兒又專門重申一遍,「此事,切記,不必多餘再向王子說明了,東朝之事才是國事,這般小事就不要耽誤王子的寶貴時間了。」
「是,屬下遵命。」
我就奇了怪了。為什麼查木兒反反覆覆地強調,不讓古爾泰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呢?
我嘟著嘴巴揣測。
哦,可能這個人是查木兒的情夫,她在古爾泰身上得不到滿足,便偷偷養了一個yenanren,結果,不小心被士兵抓住了。嘿嘿,我奸笑。既然你查木兒不讓王子知道的人在你手裡,那偏偏要跟你對著幹,一定要讓這個人曝光於天下。
我腦海中開始了豐富的電視劇情景再現。
古爾泰流連於一個個小夫人那裡,一年到頭的罕有去一趟查木兒這裡。查木兒焦急如焚,最主要的是,漫漫長夜,她無比空虛,總不能光靠右手情人解決吧?嘿嘿,於是乎,她秘密找了一個身份神秘的男人,讓他給她貢獻解除jimo的身體。兩個ganchailiehuo呀……可是,這一次兩個人欲仙欲死的幽會後,男人在離開時,哈,竟然不小心被巡夜的士兵發現了……於是,偷人的女人,大著膽子要促使自己的宵夜儲備男。
對於我的想像,我差點給自己稱讚地打個響指。
只聽帳子裡查木兒冷冷地問侍女,「他的身份確定了嗎?」
一個侍女低頭回稟,「回王妃,他的身份我已經問過,沒有錯,就是他!」
查木兒滿意地一笑,「好,等他們都歇息了,子時,你把他……」咦?怎麼沒有了後話?我瞇眼又去看裡面,只見查木兒寒氣逼人的臉上擦過一絲冷笑,將手一揮,作勢幹掉!
啊!她要殺人滅口?!好,你夠狠毒!為了你偷情的事情不再敗露,竟然狠心殺了你曾經親密的男人!太沒有人情味了!
我心底凍得一層寒冰。
她的侍女眼神堅定地,夯實地點了點頭。
查木兒悠閒地張開嘴,跪在她腳禮品的侍女馬上又送上一酒盅奶茶,結果查木兒不悅,突然豎眉,一巴掌扇了過去,把小侍女打得掀翻在地,罵道:「你想嗆死我啊!不知道我想吃蜜餞嗎!哪些不中心的奴才,留著你有何用處!」
我這才發現,趴在地上渾身發抖的侍女不能就十三四歲的年齡,一臉的稚氣未脫,此刻嚇得小臉蒼白,哭著求道:「王妃饒命啊,奴才知錯了,奴才一定改。」
「哼!」查木兒一臉鄙夷,「一個割草老兒的丫頭,也敢對本妃不尊了?拖出去,割了她的舌頭,罰她去晾曬牛羊糞。」
「王妃饒命啊……王妃……」小丫頭再哭,不能被兩個狠毒的侍女拖了出去。
我氣得咬牙切齒!真真沒有想到,你人面獸心的查木兒如此狠心無情,太不把下人的生命當命看了,看似螻蟻,隨意踐踏。
我咬著自己侍女的耳朵,嘀嘀咕咕了幾句話,她便點點頭,風一樣消失了。
查木兒看了看地上跪著的人,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把這個人帶到我的偏帳,子時動手。」
「謹遵王妃之命!」
「嗯,要做得乾淨點,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放心吧,王妃一定要讓他彷彿露珠一樣,太陽升起時,連根頭髮絲都不剩下。」侍女淫笑著。
壞女人手下的下人也如此壞!
我再也聽不下去,氣得渾身發抖,和侍女一起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查木兒的帳子。
我若有所思地向前走著,一邊想著該怎麼辦。
身體剛剛恢復,走長了路,竟然會有一些眩暈。
我便扶著頭,坐在了一頂帳子邊的石塊上,閉目休息。
侍女跪在我腳邊,輕輕地問:「王妃,奴婢背您回帳吧?」
我微微擺頭,「你回帳取點溫水來,我有點口乾。」
「是,奴婢這就去取,王妃您不要亂走啊。」
我點點頭。
小丫頭一走遠,我便又睜開眼睛,眨了眨,拽著帳子站起身,算一算,距離查木兒規定的處死那個可疑男人的時間,還有幾個時辰,那我辦完重要事情,再去讓他曝光?好,就這樣,看我多麼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即便頭暈腦脹,還要堅持去偷取古爾泰的寶物。呵呵,偷東西,是一種另樣的幸福心情。
我按照剛才的記憶,在眾多帳子中間來回穿梭,冀望馬上見到那個華麗的寢帳。
突然,前面一對巡夜的士兵向我起來。我習慣性地向陰影裡一藏,畢竟咱是想要偷東西的。
「茨萊,押解的是什麼人?」一個剛剛走過來的士兵問道。
「哦,在羊群裡發現的小偷,一個漢人。」另一個憨憨的聲音傳來。
我冷汗。怎麼又蹦出一個漢人來?今晚這是怎麼了,都跑出來跟嚴亭之帶我潛逃的時間相攙合。討厭!
「小偷?漢人?」
「嗯!他鑽進皇家羊群,就是二夫人的愛馬克屬地,想趁黑偷走小羊,被守護羊群的大步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