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殿,金王座上老皇帝端坐其上,瞇著眼睛,精明如虎的目光看著下面爭論的群臣,眼光掃來掃去,卻沒人知道他到底在看著誰,但給人的感覺是所有人都難逃他目光所及。
「陛下,我認為我們現在和夏暮帝國交戰已經快要傾盡全國之力了,與雪精靈宣戰實難分身,而且雪精靈的領地在北方龍骨雪原,與塔瑪瑞爾帝國間還隔著一個諾德王國,實在沒有必要和他們衝突。他們加入夏暮帝國不過是為了入侵森林精靈的妖精森林,想要借助夏暮帝國的力量罷了。」
女精靈雅莉立刻眉毛一豎。胸脯起伏顯然氣的不輕。紅著臉想要反駁,從會議開始後她已經多次想要插話,卻都被阿隆制止,這是塔瑪瑞爾帝國的內部回憶,讓他們參加就已經是鐵甲皇帝的格外開恩了。
還沒說話,一個年老的領主就反駁說道,「荒謬,雪精靈已經和夏暮帝國結盟了,他們的參戰已經讓帝國遭到很大的損失,難道我們就這樣忍了?或者如你所說,我們也和雪精靈達成什麼協議,割地賠款和親什麼?哼哼,恐怕他們還看不上人類的女人吧。讓他們退出戰場?」
那個大臣被嗆得滿臉通紅,剛要說話。
又一個領主說道,「就這麼算了的確是不可以的,不能讓別人以為我們怕了那些雪精靈,不然塔瑪瑞爾周邊小國對我們的敬畏就會降低,依臣看來,我們應該聯合諾德王國,反正他們也與雪精靈衝突不斷,就讓他們先在北方騷擾雪精靈的領地,等我們擊敗了夏暮帝國後,騰出手再收拾他們。」
年老的領主冷笑說道,「等我們騰出手?你以為夏暮帝國是那麼好打敗的嗎。我們和他們已經打了三年了,陛下,老臣認為應該聯合森林精靈,直接對雪精靈開戰,不僅如此,還應該派遣遠征軍對北方雪精靈的領地打擊報復。」
這老領主是帝國天際郡的領主,在帝國上層佔據十分重要的地位,家族世代和鬱金香家族聯姻,算起來他還是鐵甲皇帝的舅舅,鐵甲皇帝在當皇子時在天際郡住過數年,他能成為皇帝也離不開老領主的支持。
鐵甲皇帝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但還是說了句。
「烏弗瑞克領主說的有理!」
他目光一轉,卻是望向領主中那個一直很安靜的美貌妖嬈少婦,他嘴角不由露出會心的微笑,他瞭解溫莎伯爵,知道她一向都是和很聰明的女人,也能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答案。
便問道,「溫莎伯爵有什麼說的嗎?」
溫莎向皇帝行了一個淑女禮節,甜美的聲音說道。
「陛下,試想如果血曼陀羅皇室面對這樣的事情會怎麼做?」
老皇帝眉毛一挑,其他人也都驚訝地看著這個狡猾如狐的女人,不知道她為什麼在皇帝面前提起前朝的皇室,要是換一個人這麼說這簡直就是對鬱金香皇室的侮辱,算是叛國罪也不為過。
就聽溫莎女伯爵抿嘴一笑,高聲說道。
「當年諾德人侵犯龍漢帝國北部三郡,屠一村,殺人過百,蒼雪女皇親自率領遠征軍征討諾德人。連屠三省,殺敵七萬,殺平民過十萬,將諾德人驅逐到龍骨雪原中上百年不敢南下,當時龍漢帝國也正在與另一個國家打仗吧,不,是同時與三個國家戰爭,難道到了如今偉大的塔瑪瑞爾帝國,一個小小的雪精靈就讓帝國男兒退縮了嗎?」
「陛下,」溫莎女伯爵對著皇帝跪下,「溫莎雖然是一個女人,願為陛下披甲征戰!」
「哈哈哈!好!」老皇帝虎目射出兩股精光,「就同意精靈女王喬莉安陛下的提議,塔瑪瑞爾帝國和森林精靈締結軍事同盟,共同面對我們的敵人。願兩族時代友好,永結同盟。」
雅莉撇撇嘴,很不以為然。
皇家圖書室裡,一個人的腳步聲迴盪在寂靜的大殿中,圖書室很靜,連一絲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艾德又來到這裡查找關於惡魔語言的資料,他知道想要興盛曼陀羅區光靠嘴是不行的,沒有絕對的實力根本難以立足,而且那天在不夜城之花遇到的那個魔法學院的學生,給了他很大的刺激,這件事他並沒有忘掉。
他靜靜抽出那些資料,依然找了幾本其他的書籍當做掩護。
「你又來這裡偷看那些禁忌書籍了?」
「艾可兒?」艾德連忙將那本關於魔語的古卷藏到一本精靈語書籍後面。
艾可兒冷笑一聲,「別藏了,我知道你在查看惡魔語言的文獻,雖然不知道你瞭解那些禁忌的知識幹什麼,不過我勸你還是收斂些吧,昨天晚上你的心情很暴躁,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是沒有好結果的。」
艾德低頭不語,「你都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靈魂鎖鏈不是白叫的,艾德。血曼陀羅,我和你的命運已經連接到一起了,除非將你的心臟挖出來,不然這輩子都別想脫離我的控制,我想讓你快樂你就快樂,想讓你痛苦你就痛苦。」
她冷淡地笑著,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通過靈魂鎖鏈給予艾德的痛苦她何嘗感覺不到,靈魂鎖鏈所傳遞的情感都是雙方的。
「為什麼我無法知道你的心境?」
「或許等你成為魔導師也許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了。不過相比這個,我找你還有一件事。」
「你的要求我是不能拒絕的。」艾德認真地說道。
「別承諾太早,因為你不知道我以後將要你做什麼,艾德騎士,你願意做我的守護騎士嗎?」
艾德從閣樓上跳下,有些意外,但看艾可兒的表情不像作偽,而且她也不是會開玩笑的人。
「別多想,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邊看著而已,如果你身上的亡靈詛咒爆發,失去理智的話,我也會很麻煩。」她解釋一句就已經很少見了。
艾德站在她身前,身體挺立的筆直,「以祖先之名起誓,我艾德。血曼陀羅,願意永遠守護艾可兒公主,我的劍為她舉起,我的血液為她流動,如果想要侵犯艾可兒的榮譽,就要先踏過我的屍體。」
「不用說的那麼悲慘,何況你也沒機會為我獻出生命。」
「我已經和父皇說過了,現在我們去跟他說一聲就行了。」
說罷艾可兒當先走出去,艾德心中苦笑,原來她根本就沒給自己拒絕的機會,但還是問道,「如果我拒絕的話,你會怎麼樣?」
艾可兒寒冰冷眸看著他,反問道「你會嗎?」
「不會。」艾德靦腆地笑了。
「記住,你們血曼陀羅欠我的!」她伸出一身白雪似的手指在他面前一晃,帶著一陣雪蓮般的清香消失在皇家圖書館的大門外。
艾德和艾可兒見過皇帝後,艾可兒只是提了一句鐵甲便應允,還囑咐艾德要盡到守護騎士的責任。看起來鐵甲皇帝對艾可兒很是愛寵,好像是親生女兒一樣,就連小公主莉莉都沒有她見過老皇帝那麼多的笑容。
這時候會議剛剛結束,鐵甲皇帝擬好聖旨交給雅莉和阿隆,便揮揮手先回去寢宮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容易睏倦了,對著鏡子時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這樣蒼老了,人一老就特別喜歡孩子,鐵甲皇帝不管在群臣面前多麼深不可測喜怒無常,面對三皇子阿爾薩斯永遠都是一幅慈祥的樣子,這讓很多大臣覺得這將意味著什麼,而最緊張的無疑就是二皇子丹莫了。
能夠完成女王給的任務,雅莉也是很開心,捧著金黃色皇室旗幟抱在懷裡笑的合不攏嘴,一邊用精靈語對阿隆說著什麼。
艾德忽然小聲問道。「你們森林精靈為什麼不和雪精靈共用妖精深林呀,那森林不是很大嗎?」
「哼,那些卑劣的雪精靈怎麼能夠和高貴的森林精靈住在一起,就算他們踏入我們的森林都是對森林女神的褻瀆。」雅莉驕傲地說道。
艾德終於知道問什麼當年精靈大帝國會分裂了。
「所以你們就和人類聯盟共同對抗雪精靈?」
雅莉點點頭,「女王說如果人類不相信森林精靈的誠意的話可以締結契約,我們精靈不像狡猾的人類,是不會毀約的。」
「這點我相信。」
「那是,」雅莉自豪地說道,「我們這種高貴優雅的種族是受父神眷顧的,藍精靈一萬年前和你們人類締結了戰爭召喚契約,直到現在還在信守諾言,他們都快絕種了。」
艾德連一紅,就感覺到身後一股冰冷之極的寒氣向著自己蔓延,眼角餘光看到艾可兒蒙著面紗,手心一團藍色的寒冰光彩閃爍極寒元素之力。
雅莉彷彿還什麼也不知道一樣,打了個哆嗦,「怎麼這麼冷?」
艾可兒忽然問道,「前線的戰事中又有精靈死了嗎?」
「好像是吧,我們的斥候說他看到幾個藍精靈的屍體被雪精靈拖走了。」
艾可兒手心的冰晶悄然破碎,兩行眼淚化成晶瑩的冰珠滑落在被輕紗覆蓋的絕美臉龐。
塔瑪瑞爾帝國和夏暮帝國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三年,這場似乎沒有盡頭的戰爭被稱為『鬱金香之戰』,戰爭起因是因為兩國交界處的一處領地歸屬問題,那是一片大峽谷,名叫藍焰峽谷。
原本這塊區域是一塊無主之地,因為藍焰峽谷兩側都是高聳的山脈,只有一些很窄的小路可以通過,被稱為「阻擋兩個帝國的天塹」,這片區域裡面也沒有什麼人居住,都是魔獸和兇猛的野獸,。
鬱金香皇室和夏暮帝國的藍寶石皇室本來關係友好,甚至鐵甲的大女兒,帝國大公主娜娜。鬱金香都被嫁到藍寶石皇室。
但三年前一個魔法師進入了這個無主的大峽谷從裡面帶出了秘銀礦和藍水晶礦後,這變成了兩個國家戰爭的導火索,因為藍焰峽谷是以盛產『藍焰鬱金香』而聞名,所以塔瑪瑞爾帝國就聲稱這該是自己的領地,但夏暮帝國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鬱金香想要用金幣來換取領地的建議。藍焰谷中出產的藍水晶正好是藍寶石皇室的皇家徽記……
帝國有戰爭,作為魔法力量的傑出種族,藍精靈當然要響應戰爭號召,塔瑪瑞爾帝國和夏暮帝國分別去了影月谷徵召藍精靈,雙方為此還進行了一場狙擊戰,最後兩股國家都得到了一些藍精靈法師。
「在雪精靈的幫助下,你們的軍隊輸了那場『暮雨戰役』,雪精靈的雪熊重騎兵將你們大皇子的騎兵團擊潰,很多戰士都死掉了,我想不久後你們的潰軍就要回來補給了吧。」
艾可兒捂著心口位置,纖眉蹙起,臉色更加煞白如嚴霜。
艾德也感受到她心中的痛苦和悲傷,上去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滾!」艾可兒一巴掌將他推開,手中一個冰錐凌厲飛出朝著艾德的喉嚨就飛去,她竟然起了殺心,艾德沒有躲,就任著冰錐衝自己喉嚨射來。
已經能夠感受那股刺骨寒氣時,嗖的一聲一枝利箭飛來,將冰錐擊碎,阿隆手中的長弓發出嗡的一聲,他對著艾德示意一下。然後歉意說道。
「抱歉公主殿下,吾無法看著滄痕聖者的後人死在眼前!」
這時傳來一聲輕輕的笑聲,銀鈴一樣傳到艾德和艾可兒耳中。
那個妖嬈嫵媚的女伯爵搖曳著身姿瞟了一眼艾德,胸脯微微起伏,有些嘲諷的眼神輕笑了一聲。
「我們失敗了呢!聽說死了幾個宮廷法師和藍精靈,不知你的家人在不在裡面?」
「這有什麼好高興的。」艾可兒冷冷看著溫莎,看著她嫵媚妖嬈的神情,豐滿柔嫩的身體,無處不媚的氣質,眼中滿是厭惡。溫莎卻只是無所謂聳聳肩。
「你們藍精靈已經不是奎爾薩拉斯帝國時代了,現在那些蠻橫的雪精靈都能騎到你們頭上,哎,除了塔瑪瑞爾帝國,哪裡又是你們的歸屬呢?」
「哼,我們會有復興的一天的,祖先的榮光就是我們的歸屬,只要解除了和血曼陀羅家族的契約我們就能自由的生活,不出百年便能恢復大量人口!」
溫莎用扇子掩口輕笑,好像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
「行了吧,在我面前還要欺騙嗎?你知道怎麼解除那個契約?那可是滄痕大帝和你的祖先卡爾薩斯簽訂的。」
「難道就憑你,和那個血曼陀羅嗎?」她勾人的狐狸眼看看艾可兒並不豐滿的胸部,又斜一眼跟在身後的艾德,嘲諷地語氣說道。
艾可兒也冷笑著說,
「我相信,我的族人為人類做的已經夠多了,當年的契約根本就是一個騙局,神明開眼的話會讓我們自由的。」
她不屑地看看溫莎,「不過我倒是奇怪,你這樣不知什麼是自尊的女人,為什麼對我的事情那麼關心,難道你看上艾德了?的確,他有高貴的血脈,而你只是一個奴隸主的女兒罷了。」
「我只是看你可憐罷了。」沒想到溫莎絲毫都沒有生氣。
「你可不像那種人。」
「是啊,我一個弱女子又有什麼資格去可憐別人呢?丈夫死的早,全都要靠我一個人,在那些臭男人的世界裡斡旋,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因為你和我很像,同樣孤弱又不甘將命運交給那些男人手中。」
她幽幽歎口氣。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真正嚮往的不過是一個溫暖的懷抱和依靠罷了,你也是個女人,難道不想找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嗎?」
艾可兒玩味冷漠地瞥了溫莎一眼,忽然嘴角掛起嘲諷的弧度。
「依靠?誰?」她目光指了指在一邊偷偷看著她胸部和纖細腰肢的二皇子丹莫,「那個白癡二皇子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瘋狂地追求我其實是你給出的主意,你想讓他通過得到我而得到我族的力量,有了藍精靈魔法師的支持,他就有能和大皇子和三皇子爭奪皇位的依仗了是不是?」
溫莎有些意外,臉色微變。但依然笑容不減。
讓別人看上去好像兩個人在親密聊天一樣,其實早就劍拔弩張了。
「真是聰明,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不過你知道又能怎麼樣,你有力量去改變嗎?相比於在契約下為了人類戰爭消耗自己族群的力量,嫁給丹莫是最好的選擇了,這樣還能為你可悲的族人爭得一些好處。」
艾可兒冷笑說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你不嫁給他,你可不像是肯為死人守寡的人。」
「他?」溫莎聳聳肩,「我也很討厭那個白癡,我要嫁也會嫁給一個能征服我的人,你卻不同,你沒有選擇的,當年陛下認你做養女不就是做的這個打算,想要將藍精靈的力量永遠掌握在皇室中,不然你還想嫁給誰?」
「難道你想要履行契約,嫁給他?」
她狐狸眼水靈的眸子瞥了一眼艾德。
「要不要我現在就殺了他,這樣你的契約就永遠也解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