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莎彷彿覺得自己掉入了萬丈冰窟,那個清冷絕美的女子就像冰雪女神一樣,全身散發出冷冽的氣質,讓人無所適從,讓人想要膜拜。()
艾可兒停住腳步,股股寒意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冰冷氣息如同惡魔口中呼出可凍結靈魂的地獄魔冰一般,讓人從心底發顫,空氣彷彿都要凍結了,在她身邊隨著香馨的呼吸變成冰霧。她背對著溫莎伯爵,轉過身便是一座冰山。
她看著溫莎的眼神就像看著戰場上即將被自己斬首的敵人滿含殺意,清冷不容懷疑的語氣從她凝水雙唇中輕吐。
「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一定會殺了你,你們!」
美人如雪,奈何冷凜如冰,即使是溫莎也承受不住。
溫莎雖然心智如狐,可哪裡經受的了一個寒冰魔導士的精神威壓,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呼吸被壓抑地彷彿要窒息了一般。她有些驚懼地看著艾可兒,聲音微微顫抖,卻極力壓制自己心頭的恐懼。
「你.你要做什麼?」
就見艾可兒輕輕一揮手,一波冷水在溫莎面前炸開,淋了她打了個冷戰。嘴唇有些發青,「啊-」她全身打了個寒戰,第一次很不淑女地尖叫一聲。
艾可兒冷笑一聲,剛要出言譏諷,忽然感受到一股殺意,殺意之濃竟然比自己還要陰煞數倍,只見溫莎身後嗖的一聲,一個黑影鬼魅般閃到艾可兒身前,一個面容死板木訥地短髮男人站在她眼前,陰鬱地看著她的眼睛,全身黑色軟皮甲,鬍子拉碴,滿是頹廢的氣質,卻唯有一雙紅色的眼睛閃爍凶光。
他個子比艾可兒高出一頭,就那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艾可兒殿下,我要你立刻為剛才的行為向溫莎大人道歉。」
艾可兒嘴角笑意不減,理都沒理,直接迎著他的肩頭走開去,眼神中帶著不屑,直到離他已經很近了,他依然沒動。艾可兒抬頭看著他獨特的紅色眼眸,「你想攔我?還是你想死?」
「主辱臣死,如果殿下不道歉的話,在下就殺了殿下,然後自殺謝罪。」
艾可兒冷笑,抬起頭嘴唇微微翕動,一團藍色光華在手心凝結,那人也將手伸到腰後面,伸手握住了一把黝黑匕首的刀柄。一個扈從敢向公主拔刀,這已經是死罪了,可那個黑甲男人卻一點表情都沒有,臉上只有一種專注。
「公主殿下,這種下人怎麼有資格挑戰你,艾德作為你的守護騎士,我有權回應任何對你的挑戰,就讓我會會這個人吧。」艾德也挺身而出。任何人想要挑戰公主之前,都要打敗她的騎士先。
「你不是他的對手。」艾可兒低聲說道。
「呵呵他總不會比亡靈法師沙度更難纏吧。」
一提起沙度,那個男人臉上有一絲動容,「聽說你和公主殿下一起殺了沙度?我不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怎麼你怕了不成?」
「我會殺了你。」
艾德攤攤手,「那是你的事。」
溫莎卻沒有絲毫制止的樣子,她和艾可兒兩個當事人都好像很感興趣看著這兩人緊張的局勢一樣,那種感覺就像年少時男孩子為了自己打架一樣,讓溫莎無比興奮。如果這裡不是皇宮內院,她甚至想要興奮地叫出來。
「暗刃,不要殺了他,給他點兒教訓就行了。」
她紅潤濡濕的舌尖性感地舔著下唇,「你讓我想起了十七歲時那個為了我和人決鬥被殺的那個男孩兒。」
「屬下會手下留情的。」
艾德轉頭看了看艾可兒,卻聽艾可兒不食人間煙火的聲音說道,「看我做什麼,這就當是對你的考驗吧,我可不需要沒用的廢物當守護騎士。」艾德只好聳聳肩,跟著暗刃對立起來。
兩個男人一觸即發的時候,只有那兩個女人依然平心靜氣,溫莎問她道,「你真的以為那個人能夠打敗我的暗刃,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殺手世家,紅眼卡羅斯家族我還是認識的。」
「那你還讓你的小情人兒送死?」
艾可兒皺皺眉,對這個稱呼很反感,但還是說道,「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戰勝卡羅斯家族的殺手,但我知道他不會退縮。」
「你就這麼有信心?當面對死亡,真的有騎士能夠恪守騎士守護的準則?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臨陣脫逃為了苟活而放棄榮譽的見過的也不少了吧。」
艾可兒冰冷的雙眸看著溫莎的眼睛,「還有什麼人比藍精靈更瞭解這個家族嗎?」
溫莎一愣,隨即笑道,「也是呀,萬年之久的聯姻,的確沒有一個精靈種族能像藍精靈這樣和血曼陀羅家族有這麼深的糾葛。」
在兩個女人暗戰之中,艾德和暗刃也準備好了明戰,在塔瑪瑞爾騎士為了主公而與另一個騎士生死決鬥的事情並不少見,在榮譽高於一切的騎士眼中,保護自己守護的主公已經不僅僅是職責所在了,而是深埋在靈魂深處的準則,甚至很多騎士活著的意義就是保護自己宣誓保護的人,然而艾德心中除了這些原因外,還有對艾可兒深深的愧疚。
暗刃的武器是兩把匕首,黝黑的匕首看上去並不是鋼鐵打造,然而如同一種黑色的晶石一樣,在魔法燈光中閃爍著黑色的光暈,他的眼睛像鷹隼一樣,緊緊盯著艾德的一舉一動。
艾德使用的是騎士雙手巨劍,巨劍很沉重,但卻正好適合艾德這樣有著一股子蠻力的人,他猜測暗刃的攻擊方式一定是貼身近戰,那兩把閃著凶光的匕首讓人感覺上面好像附著著邪靈惡煞一樣,他措步向後退去,繞著暗刃的行動路線,不想給他近身戰鬥的機會。
卻見暗刃忽如一陣風一樣,在艾德面前化為一道鬼魅般的幻影,原來站著的地方還留著他的影子,身體已經衝到艾德面前,艾德臉色變換不定,驚訝中有著警惕,本能地憑借預感提起巨劍在胸口一擋。
噌.的一聲金鐵交鳴的顫音,艾德雙手感覺一麻,一股大力隨著巨劍劍刃的顫動傳遞到自己手上,然後隨著手骨一直傳到全身,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跟著顫動起來一樣,暗刃僅僅一擊就將艾德逼退三步。
刷.,不等艾德將巨劍舉起,暗刃快如幻影,就像枝頭靈動的猿猱,忽然如一條敏捷的叢林大蟒,黑色皮甲彷彿滾地蛟蛇一樣竄到艾德面前,旋轉著身體,露出倒刺獠牙,獠牙的間斷就是那兩柄黝黑的匕首,暗刃低伏著身體,腰身以一個詭異的弧度翻轉過來,兩手的上匕首從下向上倒捲艾德肚腸,這要是被他的滾地蛟蟒縛一擊而中,恐怕艾德的腸子都會被直接挑出來。
艾德驚呼一聲,身體連忙後仰,手心倒翻一道金色光線晃向暗刃的眼睛,眼角餘光卻瞥見暗刃嘴角帶起一個不屑笑容,紅色的眼眸竟然絲毫不懼艾德金色聖光的刺激。
他心頭一沉,想起那個傳奇的殺手世家的『邪眸鬼瞳』的傳說,卡羅特家族的邪眸鬼瞳,夜能視物,日不懼光,分光辯影,剝魂刮念,傳奇的殺手世家憑借這雙邪異的眸子不知殺死過多少英雄人物。
在他一愣神之間,暗刃身體已經借勢翻轉過來,雙手匕首交叉在身體兩側,紅色眼眸上翻露出一抹陰笑,兩道寒光閃過,艾德一聲悶哼,身體向後仰倒,只見胸前的鎧甲上一道交叉的缺口觸目驚心,重甲竟然被他一道劃開,順著黑甲的缺口裡面同樣是交叉的紅色血肉,溢出鮮血。
暗刃出手無情,趁著艾德還沒有穩定身形,閃電般的速度再次衝向他,這次他像是跳起的獵豹一樣,一雙匕首直接如剪刀一樣切向他的喉嚨。艾德還沒有砍出一劍就已經被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
艾可兒不知為何攥緊了拳頭,表情依舊冰冷,可眼中的擔憂又怎麼掩飾的完全。
艾德怒喝一聲,心中也被打出了真火,「適可而止吧。」
他揮舞巨劍迎面劈向跳起向他撲來的暗刃,這樣下去的話暗刃的匕首會刺進他的喉嚨,他的巨劍也會將暗刃的腦袋劈成兩半,艾德居然打算用以命換命的方式逼退暗刃。
暗刃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收回匕首,猛然止住身形,在他身前不到半米處停下然後身體向著右側伏地躲開,艾德巨劍一劍砸在地上,就感覺大殿都跟著一顫,見暗刃從自己身側繞著自己轉動,艾德拖著巨劍,從地上回身掃去。
可他就像一條滑膩的泥鰍一樣,繞著艾德的身體轉起圈兒,行動快如幻影,竟然讓人難以捉摸他的動向,觀戰的兩個女人表情各不相同,對於艾可兒來說,即使艾德是讓她全族衰落的那個家族的後人,即使他是黑髮黑瞳的血曼陀羅,她心中依然難以提起真正的恨意,曾經她幻想著自己如果見到了血曼陀羅家族的後人,一定要狠狠地折磨他,讓他成為自己的奴僕,然而當艾可兒真正見到艾德的時候,她知道藍精靈對血曼陀羅家族的仇恨,已經隨著千年前龍漢帝國的覆滅和血曼陀羅家族被屠戮一空而塵埃落定了。
溫莎輕輕笑著,看著自己扈從詭異難測的行動眼中很是滿意。
發覺了艾可兒眼中的一絲憂慮,便笑道,「你不擔心他被殺死嗎?」
「他還沒敗呢?」
「哼哼,誰都看出來你的騎士根本就不可能是殺手世家精英的對手,要不是我之前囑咐的話,你的小情人早就死了。他現在連暗刃的身體就接觸不到。」艾可兒轉頭看著已經滿身傷痕的艾德,緩緩說道,「如果想打他就一定打的到。」
艾德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暗刃的速度太快了,殺手都以一擊必殺和速度見長,艾德這樣的巨劍戰士在近戰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他繞著自己轉動時不斷在自己視覺死角進攻,沒一會就已經傷痕纍纍,暗刃並沒有給他致命的傷害,只是在他身上非要害處不斷增加傷口。
「你連我的身體都碰不到,血曼陀羅不過如此。」
暗刃屈膝蹲在他身後,嘲諷說道。
艾德怒吼一聲,回身一劍斬去,暗刃冷笑著躲開。
巨劍與地面摩擦出火光,艾德忽然輕輕念了一句什麼,那些飛濺的火花被一股風吹動,頓時明亮起來,全都風沙一樣捲向暗刃,暗刃沒有想到他之前那樣蠻力的亂砍只是為了激起這些火花,火花吹在他臉上,讓他視線一時受阻。
就在他這一瞬間的破綻,艾德棲身上去,對著蹲在地上的暗刃一腳踹去。
「老子踹死你個混蛋。」
暗刃被他這一腳直接踢飛,倒退了六七步在地上還打了個滾兒,但他身體靈活性驚人,跟快就一個後空翻再次落在地上。
艾德雖然全身都是細碎的傷口,血液不斷滴滴答案的從破開的鎧甲處流出。但他依然很張狂地大笑,就像那時滄痕大帝被魔王擊飛後落在人類軍隊中張狂的大笑一樣。
「殺手世家又怎麼樣,還不是被老子一腳踢飛。」
「怎麼樣?」艾可兒彷彿沒有看到艾德全身的血液一樣,「我說過他會打到他的。」
暗刃從地上站起,將雙手的匕首舉起,紅色的氣息在他身上縈繞著,殺氣,開始蔓延,即使冰之魔導士艾可兒都感覺到了冰冷。她下意識伸出一隻手,想要制止,卻終究讓一抹冷然攀上面孔,冷漠地看著浴血的艾德。
「你惹惱我了。」
暗刃乾巴巴的聲音就像是一張生硬的牛皮,
「惹惱你又怎麼樣?你咬我。我去。」艾德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全身都被道道紅絲牽引住了,那些紅絲似有似無,如同光線卻又黏黏的,纏繞在自己的手臂上,大腿上,脖子上,只要一動就揪心地疼。
「這是我的殺氣凝結的絲線,卡斯特家族奧義秘技,我這一生殺死的所有人的怨念和絕望都凝結成這些絲線,只要碰觸一下你就會痛不欲生。」他嘴角一咧,露出鱷魚一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