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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7章 曼陀羅區的號角 文 / 清啼

    艾德想了一夜,關於如何讓曼陀羅區的貧民們的生活真正得到改善,以前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頂多順便照顧著法瑞爾和達婭一家,然而現在身上背負了一個領主的稱號,當然不能眼看著曼陀羅區依然是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貧民窟裡有什麼?這是第一個問題。

    貧民窟裡的人能幹什麼,這是第二個問題。

    這裡大多是在君臨從事最卑微行業的人和最不正當職業的人,比如清麗君臨城所有公共廁所的掏糞工,不入流的小偷,修鞋匠,更多的是閒漢,得過且過的那種,這樣的人才是鼠區貧窮的根本。

    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能夠讓他們改變這種心態的事情,大多數什麼也沒有的男人都是選擇傭兵這個職業,女人則選擇妓女這個靠身體吃飯的行業。

    艾德當領主便決不允許自己的狹小領地還存在那些為了一口飯就可以跟著上床的暗娼,也不允許那些得過且過的人依然坐在牆角對著夕陽發呆,每個人必須為曼陀羅區做些什麼。

    他想了半夜,終於想出幾個方案,並打算明天和法瑞爾還有達婭她們討論一下。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艾德多了個紅眼圈兒,一出門正好和達尤沙碰了個對面,發現她也有個紅眼圈兒,兩個人冷哼一聲措步走開。

    達婭奇怪問道,「你們到底怎麼了?」

    達尤沙氣惱不語,也不給他好臉色,連吃飯都摔盤子,紗月兒剛剛醒來,漂亮的大眼睛還有些迷糊,但一看到艾德就高興起來,眉開眼笑地吵著要他抱,在艾德臉上留下一串亮晶晶的口水。

    達尤沙不由怒道」這個混蛋有什麼好,千萬別挨著他,不然惹一身香水味兒,咱們家是窮人,可不敢沾上小姐們的香水味道,來,讓姨姨抱。「

    她表情含怒帶煞,柳眉挑起陰陽怪氣地說道。

    還特別加重了『小姐』兩個字,狠狠剜了艾德一眼。

    卻不想紗月兒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艾德見狀哈哈大笑起來,直到笑的肚子疼達尤沙才將外甥女哄好,踹了他一腳。「笑什麼混蛋。」

    「我閨女向著我呢,你要再罵我,她就哭。」

    「是不是,閨女。」他重重在紗月兒臉上親了一口。

    過了一會兒也不見法瑞爾,達婭便問道,「法瑞爾叔叔呢?怎麼還不出來。」

    艾德忽然賊兮兮對著達尤沙一笑,笑的她驀地後背發冷。

    「是不是我們兩個昨晚聲音太大,吵到他睡覺了。」

    達尤沙臉瞬間就紅到脖子根,緊張地看一眼姐姐,發現她沒有異樣神色這才鬆了口氣,狠狠瞪了一眼艾德,「你找死?」

    「艾德,你去看看吧。」

    「哦」艾德一走,達婭立刻就變了副嘴臉,好奇地瞇著眼睛看著妹妹,目光亮的嚇人,好像盯到了獵物一樣。

    「妹妹,你和他昨晚幹什麼啦!」達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達尤沙臉一紅隨即低聲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不常見的落寞表情,幽幽說道,「我能幹什麼,我不過是個賣花女而已。他是領主,又是偉大家族的後裔……我只是個獵人的女兒罷了。」

    「你知道他不在乎這些的,你也知道他心裡有你是不是?」達婭皺眉看著妹妹說道,也提不起取笑之心了。

    達尤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螓首微微點了點。眼神飄忽不定,「他真的喜歡我嗎?」她問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開始習慣看到艾德那副笑嘻嘻的臉孔,那英武的身軀,至於曾經對於丹莫皇子的愛慕想法,現在想來都當笑話一樣。

    達婭嬉笑著在妹妹後背一拍,「那你還擔心什麼。」

    艾德來到法瑞爾房間一看,老傢伙正坐在床頭,雙手托在胸前,一團金光在他雙手間變化著形狀,好像一塊麵團一樣被一股精神裡揉捏成不同的形態,時而如同靜止的金光水滴,時而如同金色繚繞的火焰。

    他花白鬍子的嘴唇翕動默念不停,悠遠神秘的氣息在他身體周圍不斷繚繞,滿屋子的金色光點兒都在向他手中光團匯聚。使得他手心的光團越來越不穩。

    法瑞爾額頭見汗,緊閉的雙目裡面眼球顫動,好像在用很大的力氣一樣很辛苦的樣子。

    「老傢伙在幹嘛?大清早的怎麼想起修習聖光術了。」

    「你不是說聖光是否純潔在於對女神的信仰是否虔誠,精神力強大與否都是鏡花水月虛幻的力量嗎。」

    「你不是說女神光輝拯救靈魂,聖光力量拯救身體,只有靈魂的救贖才是真的拯救嗎。」

    見法瑞爾不答話,只是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托著雙光的雙手開始顫抖,「老師?」

    法瑞爾好像忍不住了一般,臉上的表情抽搐在一塊兒,咬牙切齒地樣子讓他看上去有些猙獰,轟一聲炸響,一股金色火焰衝著法瑞爾的臉就倒捲而去。

    午飯的時候,法瑞爾一頭焦黃,鬍子被燒了一半,臉色陰沉,還有些焦黑。艾德訕訕一笑。

    「老師,對不起哈。」

    「哼。」

    「老師,我也不知道和你說話會引起魔法反噬呀,是不是。」

    「哼。」

    「老師,我找到怎麼能讓鼠區脫離貧困的方法了。」

    「哼!嗯?」法瑞爾眼睛一挑,很瞭解他一樣笑道,「臭小子,別以為轉移我注意力我就會忘了那件事,哎,年輕時候修習魔法不刻苦,結果遇到黑暗生物卻不能弘揚女神的光輝將其淨化,還險些送命,看來我真的是老了。」

    原來老牧師是被沙度亡靈事件刺激到了。

    「你說就什麼方法能讓這些窮人脫離貧困?」

    艾德咳嗽一下,然後對達尤沙一揮手,「男人婆,給我倒杯水。」

    「不要臉。」

    「我要說的可是關係到鼠區存亡的大事,你作為領主府第一女傭,盡職一些。」

    達尤沙眉毛豎起,「誰是你的女傭。」

    還是達婭微微一笑,遞給他一杯水。

    「鼠區,啊不,是曼陀羅區,我簡單瞭解了一下,這裡除了一部分人在君臨從事一些最底層的工作外,最多的是沒有工作的閒人,這些人要麼是因為懶惰,要麼是沒有出路,昨天我去了趟酒館兒,聽說君臨外的一個村鎮被從凱撒平原森林中跑出來的智齒獸破壞了莊稼,當時我就靈機一動。」

    他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一張寫滿歪歪扭扭字跡的紙被拍到上面。

    得意洋洋地沖達尤沙擠擠眼睛,「看看吧。」

    達尤沙狐疑地撿起那張紙,「你的字真醜。」只見上面寫著,「關於曼陀羅傭兵隊建立事宜。」

    「你要成立傭兵?」

    艾德點點頭,「對呀,反正鼠區這裡那麼多閒著的人,成立傭兵的話可以出去接一些簡單的任務,還能去狩獵野獸,魔獸來賣錢,反正凱撒平原的森林裡面野獸有的是。」

    法瑞爾哼哼冷笑一聲,顯然還是沒有忘記艾德讓自己魔法失控的事情,「你以為那些野獸都是小兔子,玲瓏獸?,你以為鼠區那些閒漢都是精英戰士?哼,那些一陣風都能刮倒的人還想去狩獵魔獸,你以為他們都是血曼陀羅的戰士血脈天生蠻力嗎?」

    「什麼事情都要慢慢來,我可以先招一些遊俠遊歷法師和有經驗的獵人帶隊。」

    達尤沙眼神迷離,咬著下嘴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看看艾德又看看姐姐,坐立不安。

    「怎麼了?達尤沙。」達婭關心問道。

    「啊,沒什麼。」

    艾德說的興起,沒有發覺她的異狀,「除了傭兵制度之外,我還打算建立『按勞分配』制度,在傭兵中出力最多的能得到更多的獎賞,我要讓鼠區所有的人都參與到曼陀羅區的建設中。」

    「年老的和女人們可以留在區裡處理獵人隊狩獵回來的獵物,年輕的都給我去森林中打獵,去戰場中拚殺,就算付出生命也要給我混出個名堂來,曼陀羅區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艾德臉上浮現一抹堅毅,年輕的眉宇間竟有血曼陀羅皇室特有的那股不可阻擋的英武之氣。

    達婭忽然覺得眼前的艾德有些不同了,有些陌生,有些冷,尤其是提到了去戰場拚殺幾個字,讓她驀然想起死去的丈夫,對於年輕的媽媽達婭而言,更重要的是安穩的生活,有個家,有個孩子,有個男人。

    她不想男人們去冒險,去生死搏鬥,因為一旦死去傷心的必將是家裡的女人,可看著艾德滿是幹勁甚至威嚴的面孔,她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去提出反對意見,反倒是達尤沙一雙藍色的眼睛明亮之極,好像有兩團火焰在燃燒一樣。

    眼前的艾德,讓她癡迷!

    鼠區最高建築,破敗城堡廢墟前,艾德。血曼陀羅,最後的黑髮黑瞳男人,在這一天的神瑾花時間,太陽神的戰車駛過天空最中點位置,曼陀羅區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起點開始了。

    「我不管你們從前是什麼,從前幹什麼,從今以後,你們,都是曼陀羅區的子民,是我,艾德。血曼陀羅的子民。從今以後,君臨城永遠沒有鼠區,沒有被人瞧不起,欺辱,嘲笑的貧民窟,只有一個曼陀羅區。」

    「你們將不再是下等人,你們,是偉大的血曼陀羅後裔,滄痕大帝唯一的後裔,艾德。血曼陀羅的子民。」他黑色的眸子掃視著下面迎著陽光瞇眼睛的子民,他們表情呆滯,但卻在靜靜聽著,似乎若有所思。

    「我將帶領你們走向未來。讓君臨城有我們一席之地。我的家族流傳下來一句家族古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憑什麼那些貴族吃著豐盛的食物,你們卻連飯都吃不飽,憑什麼他們擁著美艷的女人在床上縱橫,你們卻只能在牆角對著天空發呆,憑什麼你們的親人付出生命保衛我們的帝國,他們卻躲在豪華的別墅裡面坐享其成。「

    艾德臉色有些發紅,聲音越來越大,他穿著黑色的鎧甲,背後是達婭親手為他縫製的披風。隨著心潮澎湃間,若有若無的紫色氣息在他身上縈繞,聖光力量也隨著他開始顫動。

    下面的貧民們開始竊竊私語,對他的言論顯然始料不及,那些聊賴埋怨領主大人打擾了自己午睡的閒漢們也都掏出挖耳屎的手指,臉上第一次露出思考的表情。

    艾德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繼續大聲說道。

    「或許別人覺得你們是下等人,骯髒的乞丐,猥瑣的老鼠,賤民,任人凌辱還要賠笑的妓女。」

    地下的人有的低下頭眼神黯然,有的臉上開始浮現怒氣,而那些廉價妓女們則大多數低頭抹抹眼角,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辛酸。

    「是不是連你們也都這樣想的,是不是,抬起頭回答我。」他瞪著眼睛,直視下面的人群,但回應聲寥寥無幾。大多數都是沉默,沉默地看著艾德,沉默地讓自己的尊嚴與屈辱在臉上交戰出潮紅的火花。

    「我不管從前你們怎樣想,從今以後,你們不是了。」

    「女神說『人人生而平等』,沒有人天生貧賤,看著我的頭髮,看著我的眼睛,血曼陀羅家族最後的後裔,現在就站在你們面前,除了眼睛和頭髮的顏色,我和你們有什麼不同嗎?」

    他激動地指著自己的眼睛,一千年來,血曼陀羅家族的後人終於再一次體會到權力的感覺,雖然很小,甚至尷尬,但是這畢竟是一個領主。

    「我的家族凋零破敗,我的血脈面臨枯竭,但我從沒有放棄尊嚴和希望,你們還有尊嚴和希望嗎?回答我。」

    他大吼一聲,彷彿一聲驚雷,震醒了還在迷茫的子民們。

    第一個回答的是幾個消瘦柔弱的少女,她們單薄的身軀因為激動而顫抖,滿是崇拜地盯著艾德,「有,我們還有!」

    接著越來越多的人跟著應和,一千多鼠區居民雖然不是很多,但是聲音卻響徹雲霄。

    「那你們該怎麼做?」艾德一把將巨劍插在城堡廢墟的台階上。

    「艾德領主萬歲!」

    「血曼陀羅萬歲」

    聲如浪潮的呼聲一遍遍響起,他們齊刷刷跪成一片,無數的女人都哭了,無數的男人穿著老舊斑駁的盔甲,向艾德伸出自己握著鐵劍的手。他們都是沒有希望的人,他們被稱為下等人,賤民,世代如此,可誰又想永遠這樣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誰又想讓那些可愛的孩子們和自己一樣一輩子被人瞧不起。

    既然這樣,眼前那個年輕的領主,那可是血曼陀羅家族的後人,為什麼不聽命於他,去改變些什麼?

    艾德覺得動員大會已經做得夠了,這些人一旦被喚起野心,他們能夠發出的力量絕對比那些衣食無憂的自由民更大,這股怨氣和凶氣一旦被利用好將是一種難以預測的力量。

    「好,我公佈本領主就任的第一項措施。」

    他將成立傭兵和按勞分配製度說了一遍,立刻就有人表示要加入,有的甚至為了名額開始爭奪起來。這些人都被艾德承諾的美好生活迷住了眼睛,忘卻了加入傭兵團隊的風險。

    艾德微微一笑,抬起一隻手,底下立刻安靜起來。

    這事不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既然你們都同意了,我還有一些約束要和你們說。」

    「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得偷竊曼陀羅區的任何居民,不得欺辱曼陀羅區的任何人,曼陀羅區從此沒有妓女,沒有小偷,沒有強盜,總之唯一的約束就是,禁止傷害自己的兄弟姐妹。」

    「你們能做到嗎?」

    「能!」所有人一起呼喊。

    艾德抿點點頭抿嘴笑了,眼神中卻滿是堅毅。「我要讓曼陀羅區讓這個世界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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