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惱羞成怒,先是反駁她對於自己當牧師學徒的不屑,他怒聲說道。
「當牧師有什麼不好,拯救貧苦的生命,驅逐黑暗,宣揚女神的光輝,要不是牧師,你姐姐早就死了。」
見達尤沙有一絲愧疚,他繼續說道。
「君臨的皇宮總有一天我會重新住進去的,這是我艾德。血曼陀羅的誓言,達尤沙,你記好了,沒有永恆的王權,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口對我說,你剛剛說的話是錯的!」
他一甩手轉身就走。
達尤沙在身後指著他的後背,尖聲說道。「你,你神氣什麼,有什麼好得意的,你給我回來!」
兩個人吵吵鬧鬧,從法瑞爾房間裡傳出一聲咳嗽,他顫巍巍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你們小年輕的早點兒睡吧,年輕人要節制呀!」
汪汪……達尤沙的三歲小母狗跟著應了一聲……
艾德回到閣樓裡還難以釋懷,怒氣沖沖的,心想『失敗,太失敗了,居然被一個男人婆弄一肚子氣,早晚我也要弄你一肚子。』
他拿起《魔法通史》看了一眼,真心不知道學這東西有個屁用,當和法師對戰的時候,還要拿出書查一查對方使用的魔咒的歷史嗎?
他氣鼓鼓地躺在床上,將書本扣在腦袋上,聞著紙張的氣味兒久久難以平靜,「丹莫皇子和自己相比,的確是很有優勢呀,不管怎麼說現在都是塔瑪瑞爾帝國,而不是我祖先建立的龍漢帝國,他年輕英俊,富有氣度,雖然虛偽了點兒,可女孩子不就是喜歡這點嗎?」
「而我呢?」他看看自己破舊的學徒袍,穿上去就跟個逃荒的乞丐似地,他失落地歎了一口氣,越想越不是滋味,乾脆心一橫,驀地從獸皮鋪蓋上坐起。
透過窗口向下瞄了一眼,發現沒人,他悄悄離開的閣樓,向著夜色中奔去。
黑袍法師梅林斯原本是宮廷法師團中的一員,因為偷偷研究第三紀元術士的惡魔力量,被發現後遭到了宮廷法師和聖殿騎士的追殺,但他連殺了幾個元素師和上百的聖殿騎士,最後逃到了鼠區的破敗城堡裡面。
就在皇室焦頭爛額之時提瑞斯法聖地的魔法裁決會大裁決官來到君臨,這才殺死了梅林斯。
梅林斯原本作為宮廷法師物質生活是極為豐富的,他住在一個很大的宅子裡面,一座三層的石頭別墅,充滿塔瑪瑞爾獨有的厚重風格,窗子狹窄而高,石牆很厚,看上去就很結實,尖頂方牆,還雕刻著許多神話故事在外面。
庭院很大還帶著一個小花園,只不過現在花園裡種植的藥草都被戰馬鐵蹄和騎士的馬刺踐踏碎了。
幾十個騎士來來回回地在院子裡面巡邏,梅林斯修習黑暗力量事發後他的住宅就被封鎖了,裡面的財務已經被抄的一空,大部隊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將這裡梳子一樣地毯式搜索,現在只剩下一些黑甲騎士例行巡邏,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同黨』。
夜已經深了,皎潔的月光像少女的柔夷,輕輕撫在君臨每一個失意的角落,空中漸漸浮起一層淡淡的月暈,彷彿一層輕紗籠罩在清澈的夜空中,紗月升起來了。
這些騎士大部分拄著長槍昏昏欲睡,有的乾脆就靠在戰馬身上打起了盹兒。
艾德躡手躡腳地繞過這些騎士,月色下留下一個暗影,貓一樣滑過庭院的大門,從側面的草叢中悄悄進入了梅林斯的三層別墅。
梅林斯的家裡很亂,牆角的蜘蛛網和灰塵顯示這裡在被查抄之前就很久沒有人整理過了,經過夜幕游騎兵的搜查後更是如同垃圾場一樣,法師們大多性格偏執,躲在小黑屋裡面一個人進行著禁忌的魔法,梅林斯這樣偷偷研究惡魔術士的法師更是如此。
屋子裡面擺滿了煉金器材,燒瓶和魔法書籍,還有一些動物的屍體,和血液。
整個就像是雜貨市場一樣。艾德捂著鼻子從動物屍體標本和血液旁邊經過,向著梅林斯告訴他的那個『寶藏』藏匿地點潛形而去。
來這裡之前他還想順手帶走一些貴重的物品,可到了這裡才發現皇室和宮廷法師會遠比他想像的更細心,連銀質餐具都被沒收走了。
他像貓一樣輕手輕腳地跑到他的房裡有幾排高高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籍,魔法書籍,精靈的譜系研究,甚至還有血曼陀羅的家譜研究。艾德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麼多的書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天堂。
他有種想要在這裡用這些魔法書籍搭個窩然後賴著不走的衝動,他從最高處的書架裡抽出那本《血曼陀羅家族譜系研究》,揣在懷裡,然後用最大的毅力走出這間屋子。
就在他剛要踏出書房的門時,忽然耳朵一動,聽到頭頂上有一個細微的聲音,還帶著一絲緊張的細細喘息。
艾德立刻認識到這裡還有別人,他猛地退後一步,抬頭向上看去。
一個全身穿著黑皮甲的人正雙手搭在兩個並列的書架上,兩條大腿分成一個誇張的弧度踩在兩邊的書籍上面,因為疲乏而微微顫抖。
他臉上也蒙著一條黑絲布,只露出一雙很亮的棕色眼睛。艾德一抬頭正好和他的目光對接,那人知道艾德發現了自己,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抬手向他一揚,一道寒光瞬間就射向艾德。
那是一隻黑色的匕首,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向艾德飛來。
陰雲覆蓋住紗月,遮住了皎潔的月光,書房中變得更加黑暗起來,那黑甲盜賊有些得意,越是黑暗對他越有利。
艾德眼睛一瞇,抬手在身前劃了個圓兒,「聖天使守護……」
一道金光從那個圓中浮現,變成一個身穿金甲,手執金光巨劍的四寸高的小天使。自從艾德被梅林斯抬手間擊散了守護天使後,這兩天他可沒少下功夫,小天使已經長到四寸了。
小金人臉上帶著可愛的堅毅表情,氣鼓鼓地嘟著小嘴,對著黑匕首猛地一揮巨劍,叮的一聲匕首被彈開,釘在旁邊的書架上。
守護天使成功完成使命,發出一聲嘰嘰的笑聲,在空中跳著對艾德一個敬禮,然後消散在空氣中。
上面的盜賊傳來一聲意外的低呼。
「魔法師!」
艾德聽這個聲音細細柔柔的,就像山谷裡的杜鵑一樣,微微有些沙啞又充滿異樣的風情。
這是個女性的聲音,而且年紀還不大。
他微微一笑,嘴裡咒語不斷,先是一個『汲水咒』,隨著咒語完成,一層水霧噴向了那個女盜賊。
此時她剛好跳下來,被水霧噴了個正著,全身都變得**,這樣程度的咒語對於一般人而言只能用來洗澡,但是到了艾德的手裡就變得靈活起來。
他退後一步,抬起一隻手對著她一晃,手心一道金色光線正好射到她的眼睛裡,已經適應了這裡的黑暗環境,猛然被一道金光刺中眼睛,少女立刻一閉眼。
艾德等的就是這一刻,上前一步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身體壓在她身上將她按在書架上,一把扯去她臉上的黑紗,剛要嚴刑拷問,這時就聽『瞄嗚』的一聲。
一隻大花貓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從書架上跳下來,衝著艾德的臉就抓來。
艾德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神秘女子還有幫手。他一揮手就抓住那隻大貓的脖子。
兩隻手一隻掐著女人的脖子,另一隻掐著貓的脖子,這個姿勢讓艾德看上去很威武。
這時書房裡的打鬥已經被外面的騎士發覺了,兩個全副武裝的黑甲騎士立刻向這裡趕來。
女盜賊被艾德掐住脖子,身體也被他擠在書架上,十分不舒服,艾德忙一把按住她,急聲說道「別出聲!」
他忽然間感覺手心怎麼這麼軟,怎麼這麼滑,即使隔著皮甲依然能感受到一種驚人的彈性。低頭一看,原來他正按在那個少女的胸脯上。
這還真的是個女孩子。
一個少女在夜黑風高的夜晚被一個邪惡的法師襲胸了,她的本能反應就是尖叫。
艾德看她眼神一慌,感覺到她的胸脯正在迅速地往肺部吸氣,多年經驗讓艾德知道她下一秒必然喊出來,他急中生智,鬆開掐著她脖子的手一把捂在她的嘴上。
至於為什麼不鬆開另一隻,當時情況危急,他這純粹是本能的下意識反應。
「別喊,不然咱們都要去皇宮的大牢裡住到下輩子。」
這麼一說那女盜賊果然很聽話地不動了。
外面兩個騎士握著騎槍登登登跑進來,「什麼人!」
旁邊一個騎士有些畏懼地說道。「不會是梅林斯的同黨吧,我聽說一百多聖殿騎士都沒夠他塞牙縫的,要是他的同黨來了,咱們恐怕頂不住呀!」
「混賬!」另一個騎士罵道。「我們是騎士,勇敢是我們的槍,堅韌是我們的馬。」他揮揮手。「別出聲。」
說著就從艾德的方向趕來。
艾德急的汗都下來了。正在考慮怎麼脫身,就見被他按住的女盜賊從他腋下伸出一隻手,對著那只呲牙咧嘴的大花貓一擺手,那貓立刻很機靈地當先衝了出去,撞倒一盆瑾花,和兩隻罐子,然後衝到那個騎士面前,對著他凶狠地呲牙。
騎士一愣,拿起槍就戳了過去,大貓十分敏捷,一轉身喵嗚的一聲就順著書房的窗戶跑了出去。
騎士鬆了一口氣,表面上說的大義凜然,要是真的是梅林斯的同黨他也懼怕。原來只是一隻貓,幸好只是一隻貓!
另一個騎士拍拍胸脯,「虛驚一場,我說老大,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一隻貓而已,沒準是問道那些動物血液的腥味兒溜進來的!」
那個騎士點點頭,環顧四周歎了一句。
「宮廷法師的家就是好呀,只是沒想到梅林斯大師那樣的人居然會墮落成一個黑暗法師,可惜了這一屋子寶貝了。」
另一個騎士接話道。「那些法師老爺的心思誰能猜的准,早上聽那些聖殿騎士說,昨天騎士來抄家時那金幣老多了,寶石都跟石頭似地擺了一屋子,可惜呀,咱們沒那個命,只能留在這裡傻等!」
同伴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兩個人如釋重負地出去了。
艾德等他們走遠了才鬆了一口氣,暗想那隻大貓倒是聽聰明的。看到被自己按住的女盜賊正用一雙柔弱的眼睛瞟著她,很是無助惶恐的樣子,剛要鬆開捂著女盜賊嘴的手,忽然就感覺手心一陣揪心的疼,少女轉而用憤怒快意的眼神看著艾德嘶啞咧嘴地討饒。
「疼……疼疼,別咬,鬆口!」他連忙拿開那只安祿山之爪,握著自己的手腕用力向後一扯,這才把自己的手救回來,一看手心已經出血了。
他對著自己的手心吹著冷氣,「你怎麼屬狗的,和你那隻貓也不打架?」
那女孩兒舔舔嘴唇上的血跡,看他吃癟的樣子,忽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個混蛋,佔了人家那麼大的便宜,我咬你一口就當是利息了。」她的聲音柔柔弱弱,還帶著一絲聰慧的狡黠。
「你是誰?」艾德用聖光癒合了手心的傷口問道,雲層散開,月光斜斜射到書房中,照在那個少女的臉上,艾德這才看清她的面容,很甜美的一個少女,紅色頭髮,棕色眼睛,皮膚很白皙,在月光下閃爍著淡淡的螢光。臉上不經意間浮現一抹狡黠的微笑,很迷人的姑娘。
「關你什麼事!」她嬌哼一聲。
「你是法師?」看著艾德使用聖光術,她眨眨眼睛問道。
「關你什麼事!」艾德同樣回到。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求財的求財,求寶的求寶,他們經過簡短的會晤決定誰也不管誰,找到什麼東西都是自己的。
少女順著書房向梅林斯的臥室走去,而艾德卻按照當初梅林斯的指示向著另一個方向尋去。身後少女對著他輕喊了一句。
「喂,壞蛋!,那邊是廁所,你去那裡幹什麼?」
艾德向她看了一眼,「尋寶!」
艾德果然在梅林斯法師的廁所裡面找到了他的寶藏,那東西藏在馬桶下面的一塊『飽經滄桑』的石塊下面,他捏著鼻子將那塊石頭撬下來,然後從下面拿出一個銀質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本用油布抱著的書籍。
接著月光打開一看,艾德眉毛一挑,暗自歎了口氣。
「果然是術士的召喚書籍,梅林斯,你早就料到我會來這裡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