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尤沙的樣子都被姐姐達婭看在眼裡,她緊緊地皺起了好看的眉毛,對於妹妹的異樣狀態,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些貧民們一聽是皇帝的兒子,皇子殿下親自來這裡為了他們淨化墮落法師,頓時又惶恐又激動。
『皇子殿下不顧自身安危,親自來淨化黑暗生物啦。』
『殿下真是仁善呀,沒有忘了我們這些鼠區可憐的子民。』
喊什麼的都有。
不過大多都是讚美皇子仁慈,讚美皇室愛民如子的。
一個身材飽滿,模樣俏立的小姑娘從人群裡羞羞答答地走了出來,她模樣很是純真,偏偏身材圓潤有致,讓人想起那句形容詞『童顏**』。
她這是第二次見到皇子殿下本人,原本這樣的皇室成員她一輩子也不可能見到的,可命運就讓她見到了,一次在女神的神殿,那時她是為了哥哥的傷病祈禱,另一次就是在這裡了。
所以懷春的少女覺得這是婚愛女神維納斯神聖的恩賜。
所以她壯著膽子從人群裡走了出來。手裡捧著一束花。
她走到丹莫皇子面前,有些害羞緊張地低聲說道「尊貴的皇子殿下,請收下安娜這束平凡的花朵吧,謝謝您為了我們的安全來這裡冒險。」
丹莫輕輕一笑,手接過花朵,眼睛卻偷偷瞄了一眼她的模樣的身材,然後精光一閃,想不到呀,小小的鼠區竟然還有這樣的極品。
丹莫皇子微微點頭。「謝謝你美麗的女士,為了我父皇的子民冒險,是我作為皇子的義務和榮耀。」
他微微頷首,金色的甲冑襯托著他金色的頭髮,俊朗的外表和禮儀的風度,頓時迷倒了一大群少女。
達尤沙微微蹙起眉來,有些吃味。
暗自後悔自己的一籃花都被扔在某人的臉上了,要不然。
二皇子丹莫。鬱金香鷹一樣的眸子在鼠區這些衣著襤褸的貧民身上一一掃過,生在皇家從小養成的上層人的氣質讓這些面黃肌瘦的下層人不敢直視,很快鼠區的苦哈哈們就安定下來,只有一些躲在後面的人還在竊竊私語。
丹莫很滿意自己造成的結果。
對著鼠區的那一雙雙或者麻木或者惶恐的眼睛說道。「很好,很好。」他用長劍一指,兩隊黑甲騎兵讓出一條道來。
圍觀者迅速讓開都退到騎兵的後面,幾百個黑甲騎兵馬上將城堡包圍了。
騎士隊長達爾對皇子說道。「尊敬的皇子殿下,裡面的墮落法師十分危險,請皇子不要以身犯險。」
丹莫大義凜然地說道,「身為帝國皇室,當以子民為重,作為騎士,同樣要勇敢地衝在前面!」
說完這句話,他故意朝著達尤沙的方向看了看,可惜達尤沙正在怔怔發呆,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熾熱的目光,倒是少女安娜向他報以謙遜羞怯的微笑。
二皇子將長劍收回鞘中,然後對著騎士隊伍的盡頭恭聲說道。
「大師請過來吧,我的子民們已經不會阻擋您的道路了。」
一個蒼老乾澀的聲音從騎士的盡頭傳出來。
「丹莫殿下,沒有人能阻擋魔法師的道路,能夠讓我們止步的只有自己的內心。」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個滿頭花白頭髮,穿著灰色的魔法師法袍的老人從後面滿佈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兩個魔法學徒。這對男女都神色倨傲,一語不發,顯然沒有將在場的騎士和皇子放在眼裡。
那個老頭兒明明老的不行了,可皮膚卻如同嬰兒般細膩,白色的頭髮也像是覆蓋在頭上的一束銀絲,雙眼閃爍著宇宙星河一樣的光芒,彷彿漩渦一樣深邃,又如同萬年深潭,讓人的靈魂都淪陷在他不經意的一瞥當中,和他對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陷入呆滯的狀態。
皇子一見到這個老人的身影頓時就變得無比恭順,臉上帶著崇敬激動之色,忙給他讓出道來。
那老人經過丹莫皇子時僅僅是對他微微一點頭,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偏偏這樣無禮的舉動在皇子看來理所應當,沒有一絲不滿,反而十分受用。
老人面對著城堡上空漂浮的黑氣微微皺眉。
惋惜地歎了一口氣。
「梅林斯是個不錯的孩子,可惜卻被黑暗力量侵蝕了內心,墮落成為邪惡的黑暗法師,可惜呀,魔法界又要隕落一位天才了。」
旁邊那個女性的學徒說道。「對於這樣墮落的法師,放棄了身為一個魔法師的底線,老師何必憐憫,直接淨化掉不就得了。」
「死在我手裡才智卓絕的人太多了,難免有些厭倦。」老法師說道。
這老頭說的如此雲淡風輕,彷彿根本沒有將黑暗法師梅林斯放在眼裡,達尤沙有些懷疑這個老掉渣的老頭還能比一百多個聖殿守護騎士更厲害?,便擠上前去仔細打量了他一眼。
這時人群裡穿來一陣騷動。只聽有人驚呼道,
「魔導師!」
「他是魔導師!」
「天啊,我竟然有幸見到一位大魔導師!」
喊聲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刷齊齊投向老頭兒。
不知道魔法師等級的人還都好些,有一點魔法知識儲備的人一聽都炸開了鍋。
大魔導師,僅僅次於元素精靈使的存在,在世俗界幾乎是神一樣的存在了,大陸上現存的魔導師屈指可數,可是他們都隱居在隱秘的地方研究魔法,很少到城市中走動。
眼前這個面色紅暈的老頭兒竟然是一位魔導師!
他的胸前一個銀質的徽章,上面雕刻的是一朵天使羽毛一樣的七葉凡瑾花,隱藏在雲團中。魔導師的七葉瑾花徽章證明了他的身份。
丹莫皇子一邊維持著好奇激動的人群,一般心中熱切地想到。「我要是能得到肯瑞托大師的支持,就等於得到了提瑞斯法聖地的支持,那樣的話皇位非我莫屬,什麼諾德王國,夏暮帝國,都將是前進路上的一枚小小的石子。」
他看著肯瑞托的背影的眼神比看著達尤沙時還要熾熱。
肯瑞托揮揮手,彷彿感覺到皇子的目光一樣,虛無縹緲地又重複了一遍。
「阻擋我們腳步的只有自己,親愛的皇子殿下。」
聲音明明平淡微弱,停在丹莫耳朵裡卻如同炸雷一樣,他驀地打了個寒戰,汗水順著後背淌了下來,心中震驚無比。
法瑞爾一直都神智呆滯,渾渾噩噩,直到肯瑞托走到城堡的門口,他忽然警醒過來,「大魔導師?」
他刷的抬起滿是淚痕的老臉。
法瑞爾在諸國之間行走多年,肯瑞托這個名字當然聽說過,那是個只能讓人仰望的名字,他是提瑞斯法聖地裡魔法裁決會的大裁決官,第三紀元元素精靈使麥迪文建立了提瑞斯法聖地後,將這個組織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專門研究魔法元素和教導學徒,衍生出後來的霍格沃茨魔法學院和其他國家的魔法學校,另一部分就是負責監控處理大陸上的黑暗法師,墮落法師。
為了預防術士的抬頭,上萬年來魔法裁決會一直暗中扮演著魔法守護者的角色,無數的亡靈法師,術士,瘟疫法師被裁決會的執事和裁決官們綁在聖地的裁決台上燒死。
魔法裁決會最高層是裁決長,下面就是大裁決官,這類人在現實中幾乎是看不到的。
肯瑞托竟然來到了君臨,有這樣的人,艾德要是還活著的話,他一定能救出來。
法瑞爾絕望之中生出一股希望來,一步就衝到他的面前,那些騎士誰也沒有想到一個糟老頭子竟然速度這麼快,等反應過來時,老牧師已經衝到肯瑞托的面前了。
他抓住肯瑞托的衣服,恭聲說道。
「肯瑞托大人,您的崇拜者,法瑞爾向您問好。」
肯瑞托制止後面追來的黑甲騎士,笑著對法瑞爾一點頭。「尊敬的牧師大人,請問有什麼事嗎?」
法瑞爾的表情忽然變得悲憤起來。
「我可憐的學徒艾德不小心誤入了那個城堡,現在生死不知,請您一定要救他出來,學生求您了。」
老牧師說著深深鞠躬,偌大的年紀還要做這樣的高難度動作,看在眼裡的達婭眼睛沁滿淚水,就連達尤沙也不禁動容。
肯瑞托忙拉住他。就聽身後一個人的聲音說道。
「你那學徒進去這麼久,肯定早就被墮落法師殺了,何況大師戰鬥中哪有功夫管你那學徒,人各有命,對於他來說或許死反而是種解脫。」
丹莫皇子微微嘲諷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他是認得法瑞爾的,也知道他有個討人厭的廢物學徒,本來他還想用些什麼手段一報當日之恥,但見那個廢物血曼陀羅居然進去找死了,丹莫心中有些快意。
他這話一出口,達婭就皺眉看了他一眼,臉上滿是憤怒,可又無可奈何,達尤沙好像看到另一個人一樣,驚訝地盯著丹莫英俊的臉孔,似乎沒有想到在心中完美的皇子會這樣說話。
「艾德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他可是血曼陀羅家族最後的血脈!」法瑞爾挺著脖子喊道。
肯瑞托微微有些意外。
「血曼陀羅的後人?」旁邊的兩個倨傲學徒也微微動容一下。那個女學徒對肯瑞托輕聲提醒道。
「真龍之魂,戰士之血,血曼陀羅!」
肯瑞托點點頭,對法瑞爾禮貌說道。「我會盡力的,尊敬的牧師。」
兩個學徒依然目不斜視,眼睛裡除了肯瑞托那個灰色法袍的背影就沒有別人。
丹莫見自己的話被無視了,對著法瑞爾狠狠瞪了一眼,目光沉鬱陰冷,上去對肯瑞托歉意道。
「我國出現這樣的法師敗類,是鬱金香皇室的恥辱,還勞動大師和兩位學徒大人,真是……宮廷法師們的疏忽。」
「不然。」肯瑞托忽然嚴肅說道,「我來這裡只是代表一個態度,在元素的世界裡,決不允許黑暗的力量抬頭,更不允許任何敢於讓惡魔力量重現人間的人存在,這是我們裁決會的態度。絕不會讓步。」
眾人聽得都是心頭一冷。
女魔法學徒對這皇子冷冷一笑,丹莫剛要回個瀟灑風度的笑臉,用自己無往不利的迷人電眼送去自己的愛慕,可那個學徒已經轉過身,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至於那個男的,從出現開始就沒有張開嘴過。
肯瑞托和兩個學徒進入城堡以後,皇子丹莫帶著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陰暗冰冷的大門裡面,暗想魔法師的力量和號召力是難以估計的,要是我手裡也有一隻法師力量,那在爭奪皇位的過程也有了籌碼。
可惜……想想那個女學徒的不屑和驕傲,丹莫恨的緊緊握緊了拳頭。這些法師太過高傲,根本不將俗世的皇權放在眼裡。
要是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讓你在我的胯下哀鳴討饒。
「我們鬱金香家族一向是用智慧和力量統治著這個國家,我們是女神們虔誠的信徒,也是人間秩序的忠實保衛者,任何試圖玷污女神光輝的墮落者,破壞人間和平者,都是塔瑪瑞爾的敵人,都將受到鬱金香皇室的懲罰。」
丹莫站在最高處,被身披黑甲的夜幕游騎兵圍在中間。
正在做著激動人心的演講,他每一聲高呼,手下的騎士們都高舉長槍應聲歡呼,然而這些鼠區的貧民們似乎表現的有些過於平淡,更有些人的眼神就像是看耍猴兒。
他講的不外乎是什麼『神的榮光不容褻瀆,背叛者必遭神罰,帝國是您們最強大的保護者』之類的廢話,對於這些貧民窟中的人來說讓他吃一頓飽飯也許更有教育意義。
和他們講榮耀,講忠誠,在他們眼中還不如一碗狗肉湯。
他在台上說的津津有味,下面的貧民雖然窮,卻不是傻瓜,安娜正在目眩神迷地看著皇子殿下在上面的英偉身姿和飛揚氣度,身邊一個瘦高叼著草棍兒的年輕人吐了口口水。
低聲罵了句。「白癡!」
顯然將皇子聲情並茂的演講當成放屁。
安娜皺著眉瞪了他一眼。
那人嬉笑說道。「安娜妹子,幹嘛這麼情意綿綿地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帥。」
安娜厭惡地轉過頭,不去理他,可他竟然跟了過來。還舔著臉說道。「我要是也穿上一身鑲金的鎧甲,肯定也像皇子一樣,到時候我也上去演講,絕不會說這些廢話和屁話,我會教教鼠區所有的小孩兒們********,嘿嘿,嘿嘿嘿。」
「你怎麼褻瀆皇子殿下,你這是,這是犯罪。」安娜氣惱又無奈地斥道。
那個流氓不屑笑道。「什麼皇子,他不過有個好老子罷了。」
「要不是皇家的鎧甲穿在他身上,誰知道他算個屁呀。」
他一口將草棍兒吐了出去,也不怕別人聽到,像這種隨時可能餓死或者得瘟疫病死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死亡。
安娜被氣的臉通紅,偏偏又無可奈何,她是個純真的少女,雖然生活在鼠區,可是從來沒有像別的女孩子一樣從小就和那些男孩兒們在街上亂跑,反而有些貴族小姐的氣質。
指著他的鼻子,一句話也說不出。
那個青年嘿嘿一笑,看準安娜的纖纖手指,竟然伸出舌頭快速地舔了上去。
安娜尖叫一聲,這時從旁邊忽然伸出一隻修長的手來,小麥色的皮膚很細膩,卻充滿野性的爆發力,一把就揪住那個青年的舌頭。
「三手兒,你是不是皮子又緊了,侮辱皇子殿下不說,還敢欺負安娜?」
達尤沙哼哼冷笑著,手上一用力,叫三手的流氓就被她牽著舌頭揪到面前。
「嗚嗚,啊。啊。」他眼神中流落出一絲討饒來。
「原來是達尤沙大姐,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請大姐饒了三手兒的舌頭吧!」
達尤沙一鬆手,同時一揮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打的那個瘦高的流氓屁也不敢放一個,看了她兩眼就鑽進人群裡不見了。
「安娜,你沒事吧?」
達尤沙詢問道,卻發現安娜正盯著皇子英武的身姿發呆,連她的話也沒有聽進去。達尤沙哼了一聲。
再次看向皇子時,眼神出現一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