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批人馬,義正言辭,說的頭頭是道。我混跡在人群中看著他們唇舌交戰,忽然很想笑。這些人在覺得生前我礙眼,死後卻來爭搶我彷彿我有多麼寶貝,這算是什麼事兒?
最後是阮詩婷打了個哈欠,覺得無聊了,搖搖阮正聲的手臂撒嬌說:「爸爸,人家夫妻這麼恩愛,就不要拆散人家了啦。反正人都死了,爭回去也沒什麼意思。不是說要把姐姐的小孩接走麼?這才是我們這次來的正事吧?」
我心裡一驚,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還沒想明白是什麼意思,那邊阮正聲已經點頭沉吟。「的確,清安曾說過死也不願意回阮家。唉!就讓他跟著你吧!請你好好地幫我送清安一程……至於清安的孩子,我是無論如何要接走的。這次不管你說什麼都沒有商量的餘地。」
霍嘉聲皺起眉頭:「對不起,這個條件恕我也不能答應。依依是我的孩子,你們可以隨時來探望,要帶走絕不可能。」
阮詩婷一聽立刻不樂意,搖著阮正聲的手撒嬌道:「爸爸……」
阮正聲揮揮手,示意阮詩婷不要煩躁,繼續道:「你憑什麼和我爭?比錢,你比不過我。比親情,你根本不關心這個孩子。你身邊鶯鶯燕燕無數,孩子跟著你吃了多少苦頭?就算你如今回心轉意善待她,你畢竟只有一個人,小孩沒有媽媽是不行的。()你也別說什麼再娶,我不可能容許我的孫女叫一個無干緊要的人做媽媽!」
霍嘉聲不悅。「孩子跟著我沒有母親,跟著你們豈不是無父無母?」
阮詩婷立刻炫耀般接口:「孩子當然是給我和喬南,孩子可以叫我們爸爸媽媽。」
原來阮詩婷打的是這個主意!頓時我怒從中來,忘記了此時自己是什麼身份,一下子站起來大聲說:「不行!」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望來,有詫異有驚疑,阮仕謙也淡淡望了我一眼,溫和的眸中劃過一絲疑惑,瞬間隱沒在漆黑的深邃裡。那一眼的凝視讓我心驚,我迅速低下頭去,企圖把自己隱埋在人群越深越好。阮仕謙是個披著謙和外衣的魔鬼,已經離開阮家這麼多年,我還是無法克服對他的恐懼。
阮詩婷首先發難了,極其不高興地瞪我:「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說不行?」
「我……」頓了頓,我鼓起勇氣抬起頭,盡量避開阮仕謙的視線。「我是依依的保姆。」
「原來只是個保姆。」阮詩婷嗤了一聲:「一個小小的傭人也敢對客人大呼小叫,霍家的家教不過如此。霍先生,你還是把小孩交給我吧!我一定把她教導成最有教養的上流社會小姐。」
霍嘉聲神色不變望著阮正聲:「抱歉,我的女兒教養已經夠好,對做什麼上流小姐沒有什麼興趣。並且,正如同你不想孩子叫別的女人為媽媽,我的心情和你一樣,我不想自己的孩子叫別人爸爸媽媽。對於依依來說,她的爸爸只有一個就是我,而媽媽也只有,那就是清安!」
阮正聲肅聲道:「霍先生,詩婷沒有孩子,保證會給依依最大的母愛。而且她和清安流動著相同的血緣,是與清安最相似的人,依依接受起來也很容易。」
「再相似也不能夠代替。」霍嘉聲重重強調:「世界上就只有一個阮清安,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