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風與許濤商量好對策剛準備離開,駱家紅急匆匆跑進了郎森公寓。墨子風急道:「家紅,你怎麼來了事?」駱家紅氣喘吁吁地說:「子風,你快躲起來吧,張平要對你動手!」墨子風說:「別著急,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駱家紅喘息了一會兒說:「張平向上級報告,誣陷你是潛伏在地下黨的藍衣社特工,說你已經帶領游擊隊的同志投敵了,上級命令不惜一切代價除掉你。」
許濤氣呼呼地說:「看來張平先動手了!你們的上級也夠糊塗了,還沒瞭解情況先下令除掉你,嘿嘿,夠陰險!」墨子風心中暗驚,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上級竟然下了這樣一道糊塗命令,這等於幫助日本人除掉他們的死敵。
墨子風扶著駱家紅的肩膀說:「家紅,你親眼看到了命令?」駱家紅說:「張平親自到的聯絡點,將你的罪狀羅列三條,用電報發給了上級領導,上級回電說一經核實立即實施鋤奸。我去聯絡點取情報,無意中看到了這個電報。」
墨子風苦笑一聲說:「家紅,你到這裡來有人知道嗎?」駱家紅搖搖頭說:「沒人知道,我轉了好幾個彎才趕到這裡。」墨子風說:「家紅,你上當了,張平故意讓你看到電報,就是想通過你找到我,你的背後應該有人在暗中跟蹤。」駱家紅驚道:「啊!那怎麼辦?」墨子風說:「這事不能怪你,你和我的關係張平肯定會利用,我昨天就想把你轉移出來,今天看來還是晚了一步。」
許濤拿起電話想通知斧頭幫的兄弟們趕來增援,忽然發現電話線已經斷了,許濤急道:「咱們還在磨刀,狗日的先動手了,公寓周圍應該埋伏了日本人的殺手,現在弟兄們都在外面,出不去沒法聯繫,公寓裡只有我們幾個人,怎麼辦?」
墨子風說:「事已至此,見機行事吧。許大哥,你趕緊把槍支架設在二樓窗戶,給他們佈一個**陣。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拜託你照顧好駱家紅。」許濤急道:「你胡說什麼,我不會讓你出事!」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和吵嚷聲,守在門口的兩個斧頭幫兄弟被幾十個黑衣漢子拿槍頂著,一步步退進院子,這群黑衣漢子的領頭正是臉色陰沉的張平。
墨子風心知郎森公寓已經被鬼子特工團團包圍,若不是在法租界估計他們早就肆無忌憚地開槍了。墨子風心裡著急,為了掩護許濤和駱家紅,當即衝出房間對張平說道:「張平,沒想到你出手還挺快?」張平冷冷一笑說:「墨子風,你這個叛徒,上級下令不惜一切代價除掉你,你束手就擒吧,咱們省得囉嗦。」
墨子風罵道:「張平,卑鄙無恥你是天下第一,你自己當了叛徒還要血口誣陷別人,還他娘的裝得如此義正詞嚴,真是難得的無恥人才!張平,你不是想抓我嗎,有本事就自己動手,難道還要依靠小鬼子嗎?」張平冷笑道:「廢話少說,拿下他——」
當即有兩個黑衣漢子竄上前去,他們剛要動手擒拿墨子風,房間裡突然飛出一把斧頭,斧刃「噗」的一聲砍在門柱之上,嚇得兩個黑衣人連忙後退。
許濤隨即從房內大步跨出,厲聲喝道:「張平,你他娘的不打聽打聽,在我斧頭幫綁人,我看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煩了!」張平喝道:「此人與墨子風同夥,一起帶走!」許濤呵呵一笑說:「狗日的張平,睜開你的狗眼看看,現在有多少槍口對著你!」
張平抬頭一看,二樓窗戶竟然伸著十幾支衝鋒鎗,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只要許濤一聲令下瞬間就會把自己打成篩子。張平心中惶恐,連忙退後兩步,結結巴巴地對許濤說道:「許幫主,此事是我們內部矛盾,請你不要橫加干涉。」許濤哈哈笑道:「你剛才不是說我是墨子風的同夥嗎?狗娘養的的變得還挺快,有本事就來抓我!」
張平心中暗驚,一時不敢亂動,雙方僵持在那裡。()墨子風心知二樓的槍是許濤臨時佈置的空城計,只有槍沒有人,恐怕時間長了被張平看出破綻。
墨子風說:「張平,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把這群人撤出郎森公寓,我跟你走怎麼樣?」許濤急道:「子風,不可以——」墨子風對許濤說:「給胡兄弟說一聲,我請他幫一個忙,別忘了!」說罷對張平說:「我的提議你敢不敢答應?」
張平冷笑道:「墨子風,我知道你有點本事,可是你要想從幾十個槍口逃生卻是萬難,我的援兵就在外面,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不過你如果識實務,馬上跟我一起走,我可以放過許濤和駱家紅!」
墨子風說:「既然如此,你讓人撤出去我隨你離開。」張平拿槍指著墨子風,一步步退出郎森公寓。墨子風在黑衣人的包圍下出了院子。駱家紅眼見墨子風被張平帶走,生死難以預料,急忙追了出去尖聲叫道:「子風——」墨子風回頭喊道:「自己保重——」
路邊停著六兩黑色轎車,藏在車內的南造雲子看見張平帶人出了郎森公寓,立即命令汽車趕去接應。汽車趕到張平跟前,幾個黑衣人押著墨子風鑽進車內,車隊快速向日占區駛去。
墨子風被戴上了手銬,坐在第三輛汽車的後排,左右各坐了一個拿槍的漢子,張平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眼睛警惕地望著前方。
墨子風咪著眼睛尋思脫身之計,心知進了日占區再脫身就難了。前邊就是通往日占區的哨卡,不知許濤有沒有聯繫到那邊的兄弟。
恰在這時,張平慢悠悠說道:「墨子風,告訴我,游擊隊現在藏在什麼地方?」墨子風說:「你現在找游擊隊幹什麼?他們可都知道你是漢奸了,你就不怕他們殺了你?」張平說:「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誰是漢奸不是你說了算,那得上級說了算。現在誰能和上級聯繫?只有我才能和上級聯繫,上海發生了什麼事情,全靠我給上級匯報,接下來我就給上級發電報,說你投靠了日本人,你說他們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
墨子風說:「這一點已經證明了,上級相信你。可是你別忘了紙裡包不住火,你的真面目終究要大白天下。
我就不信你蒙騙一時,還能蒙騙一世?」張平說:「我不想和你逞口舌之快,別忘了你的命現在我在我的手裡,惹怒了我,你會死得很慘!」墨子風嘿嘿笑道:「那就看誰笑到最後吧!」
車隊駛到法租界的哨卡,前面聚集了一群人在那裡排隊,六七個巡捕正在檢查逐個車輛。看到這幾輛汽車,幾個巡捕拿著警棍來到了汽車跟前盤問。過了哨卡旁邊的石橋,那邊就是日軍佔領的地盤,有幾個日本鬼子站在碉堡前吸煙,還有幾個檢查出入人群。
墨子風看到一個滿臉鬍鬚的巡捕在哨卡前走來走去,人群裡有十幾個斧頭幫的兄弟,心知許濤已經作了安排。這個滿臉鬍鬚巡捕是斧頭幫的胡堂主,對外身份是法租界巡捕。果然,胡巡捕命令所有車輛全部接受檢查,他走到第三輛汽車前,拿警棍敲了敲玻璃,說:「喂,下車接受檢查!」
張平忙掏出通行證遞給胡巡捕說:「這是日本司令部的車,請讓開一條路。」胡巡捕搖搖頭說:「對不起,我們接到報警,有人闖進工部局殺了人,上司要求我們認真檢查,請你們下車!」
這時,南造雲子走過來說:「巡捕先生,你看好了,百米之外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佔領區,小小法租界全在皇軍包圍之中,我勸你識相一點,趕緊給我們讓開。」胡巡捕固執地說:「實在對不起,你們必須下車接受檢查,有意見可以向工部局投訴。」南造雲子剛想發火,忽然看到巡捕們的槍口全部對著自己,當即忍氣吞聲說:「好,你們檢查吧!」
兩個黑衣漢子挾持著墨子風下車接受檢查,胡巡捕走了過來,慢吞吞地說:「請你們舉起手!」兩個漢子剛抬起手臂,人群中忽然飛出兩把斧頭,兩個黑衣漢子當即被斧頭砍中,墨子風當即閃身躲在車後。
南造雲子眼見情勢突變,立即喝道:「別讓他跑了!」話音未落,胡巡捕掏槍向南造雲子射擊,南造雲子身形敏捷,滾地閃身躲開,於滾動中拔槍擊中胡巡捕。胡巡捕臨死之際,忽然撲過去死死抱住南造雲子的腿,大聲喊道:「兄弟,快跑——」
張平忽然想起,這個巡捕是斧頭幫的一個堂主,當即跳下車喊道:「他們是斧頭幫的人!」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狗日的,拿命來!」只見一個斧頭幫兄弟手持斧頭向他劈頭砸來,張平閃身躲開之際,南造雲子開槍擊中了那個兄弟的胸口,他中彈之後將手中斧頭拋出,卻再次被張平躲了過去。
暗藏在人群的十幾個斧頭幫兄弟忽然一起殺出,藏身車後的黑衣人一起開槍,十幾人兄弟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墨子風見死去十幾個兄弟,怒火中燒,手忙腳亂的打開手銬,抄起地上一把斧頭向南造雲子砍去。
張平已經拔槍在手,揮手朝墨子風開了一槍。墨子風手臂中彈,翻身藏身車後,鮮血順著手指流下。張平還要衝過去開槍射擊,忽聽南造雲子喊道:「留活口,他是殺害南本將軍的兇手,我要將他送交土肥原將軍親自處置。」
忽然,一輛大卡車急速向哨卡衝來,車棚掀開,幾十支槍一齊開火,黑衣人當即死倒一片。南造雲子和張平藏在橋頭向對方日軍呼救。這時,車上迅速跳下幾個斧頭幫的兄弟,架起墨子風上了卡車,卡車調轉車頭向法租界疾駛而去。
槍聲歸於寂靜,地上躺著幾十具屍體。南造雲子抬起頭,望著遠去的卡車說:「張平,你立即帶領特工隊返回法租界,一定要抓回墨子風,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張平為難地說:「煮熟的鴨子飛走了,要想再抓住他,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