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是一種強大的神物,是力量的象徵,是絕對的權力;可你真的瞭解龍嗎?龍的個性,是逆流而上,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龍的重生依靠的不是像鳳凰一樣對烈火的忍耐,而是對死亡的恫嚇,生死一線之間的抉擇,力量與放棄的權衡,是其他任何一中力量生物或者智慧生物所無法理解並且無法領悟的;但是,明知道如此,卻依舊要壓制他!當龍陷淺灘的時候,一定要搬來一座山死死壓住他,若是讓他回歸了大海,若是讓他的到了天空,留下的便只剩下了朝拜,只剩下了永世不滅的屈辱。
鳳族不需要朝拜,鳳族必須死守住母氏輝煌的最後一片領地;鳳族不甘心朝拜,鳳族得高高在上必須要站在龍頭這個難以逾越的大山之上;鳳族不能朝拜,王者的光環還在鳳凰山高懸著,她是那樣的光彩絢麗,鳳族的悍將守衛她,鳳族的遊俠崇拜她,鳳族藍旗鐵騎依賴她,這麼重要的榮耀,這麼重大的責任,怎能失去?怎能放棄?怎能為了一己私yu,一人之歡,忘卻她?
是到了該下決心的時候,龍頭不能由他高高的昂起——馴龍和馴鷹其實是一樣的,孤傲雖是天生的,可是用鐵索鎖死他,一次次把他的頭按到膝下,讓他不得不努力的仰起頭來看自己的主人,天長日久,他羞恥了,他屈服了,他認輸了,他終於甘心自覺低下了頭,便是馴養成功了。
鳳女終於看到了那個影子,不覺又心痛了一次,誰說自己無情,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無情三界倒,若是無情,還是人嗎?
一揚手,一個大漢被帶了上來;雖是五花大綁,雖是滿身傷痕,可是他的鬥志,卻依然火一樣的燃燒,他就站在那裡,滿臉寫滿了自豪與無悔,甚至還有些不懈的神情。鳳女臉色一沉,她發怒了,就在龍族諸統帥家將俠男義女眼前,揚起了皮鞭,狠狠打下去;皮開肉綻算什麼,血流成河算什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算什麼?他不低頭,再重的傷也不過男兒本色,鐵的本性;他不低頭,再多的死亡也只是龍的憤怒和前仆後繼的用起;他不低頭,再慘無人道的折磨,也不過襯托出龍的高貴和鳳的凶殘。
那大漢依舊挺立著,哼都沒哼一聲,彷彿被抽打的人不是他一般。
「火哥!火哥!」張嘯天瘋一般的衝了下來,死命奪下鳳女的皮鞭——你終於忍不住了嗎?你終於肯低頭了嗎?不,怎麼可能?他瘋了,他真的瘋了嗎?他,他在自己打!狂叫著打,彷彿抽打的人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仇人,仇人!
「小少爺,能再見到你,烈焰我死而無憾!只可惜,烈焰再也看不到龍嘯九天的日子了!」他跪下,在抽打中拜下,回轉頭狠狠望著周圍鳳族的女人,繼續言道:「你們這群賤人,自詡清高,卻狠毒異常!我烈焰受汝之恥,九死而不能甘心,他日成為鬼雄,亦統百萬兵與爾等決一雌雄!」
言時怒目而視,有誓不兩立之勢,大笑三聲,自決經脈而死。龍族人無不咬牙切齒,頭低下了,可是拳頭,卻緊握了起來!只是,依舊狂舞長鞭不止的張嘯天,完全破壞了這個氣氛,他居然還在打……
他要幹什麼?他在鞭屍嗎?那是他的兄弟啊!
別人不知道,可是鳳女知道;別人看不見,可是鳳女看的清清楚楚;別人想不到,可是鳳女卻心驚肉跳,自己做得對嗎?發瘋了的龍,還可以禁制的了嗎?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麼鳳女早已身首異處;如果如果怒或可以燃燒,則赤壁烈焰,阿房怒火,可以跨時空辟剝。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我再也看不到龍嘯九天的日子了!」張嘯天不斷呼喊著這句話,那浸了血的殘酷和被鞭笞著的自責空前絕後,那種悲憤和蒼茫的哭泣之情除了漢語,再也找不到另外的一種語言可以有足夠多的詞語完整甚至僅僅近似的詮釋。
火靈呆住了,人生苦難確實是不錯,哪料得自己的愛人一生之中竟是如此的苦難;她情不自禁想抓住張嘯天的手安慰他,卻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彈開,抬頭看見張嘯天那雙血紅的眼睛正直直看著她,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所有的所有均可以放棄掉了,那空寂的天空,只剩下了張嘯天自己愛人孤寂的聲音和不甘的怒吼:「我要權力,我龍族要高高在上!我有的選擇嗎?我可以選擇嗎?無數龍族的男人和女人都失去了,再多犧牲掉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麼?我敬重的兄弟離我而去,而最愛的人同樣保護不了,還有仁心可以在乎其他的人嗎?」
……鳳凰山,花雨樓——落花如雨夢中樓。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花雨樓落花如雨,更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花雨樓百步之內無花無雨,難道她,真的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嗎?
一劍,如銀蛇一般翻騰不息,真氣四溢,驚起衣衫片片如蝶,遠望去如凌波仙子從花海裡冉冉升起,伴隨著一聲嬌叱,峰迴路轉,柳暗花明,花浪如同被重錘擊穿了一般四下飛散開來,將整一座樓閣的淒美之氣提高到了極致,若不是中間的仙子實在太過於出塵脫俗,這一定會被誤認為大煞風景而備受抨擊的存在著了。
但可喜的是,這幅情景乃是真真實實的大煞風景——花間喝道,看花淚下,苔上鋪席,斫卻垂楊,石筍繫馬,月下把火,ji筵說俗話,果園種菜,背山起樓,花架下養雞鴨,煮鶴焚琴,也不過如此。一股殺氣鋪天蓋地而來,四下懸垂的長長絲綢垂簾驚叫著四下飛躥,平日裡的恬靜溫和早已飛到了爪哇國;叮一聲響,是長劍出鞘的聲音,劍未出而殺氣至,不用刀兵勝刀兵,此乃用劍高手!一抹殘綢斜飛,飄飄忽忽在空曠的花雨樓裡飄蕩,而對面的人,終於,出現了……
是鏡子嗎?可是她們的動作並不一致;是影子嗎?可是對面的身影確是五彩繽紛;是姐妹嗎?可是有太多的殺氣沖淡了所有的親情!
「謝謝你!姐姐!」仙子只說了一句話,微笑著幸福的閉上了眼睛,或許太多的心地善良的人面對骨肉相殘慘劇之時,騎鶴而走,也許真的是一個好辦法,一個可以徹底解脫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