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紅如血,劍白似玉,刀劍神魔夜未央終於將他名震天下的神劍魔刀一起拔出。
姬鳳鳴點了點頭,手中青霞劍亦自出鞘。
瘦西湖,斜風細雨裡,夜未央明知不幸,卻依然決定一博。骨氣這種東西,有時候就表現為威武不能屈。夜未央並不迂腐,但他有他自己的原則。對敵人,他可以不擇手段,但對自己,他一直都很尊重。他不看好單夕,蕭也,亦不看好姬鳳鳴。如果此刻屈就於姬鳳鳴,自可保得性命,來日或者也有可能取得暫時的勝利,將吳飛鴻等人殺敗,但將來呢?單夕蕭也這樣的人,可以擔負起拯救天下蒼生的責任嗎?不可以!
姬鳳鳴呢?她才華橫溢,直可說驚才羨艷,行事絕不拖泥帶水,智謀出眾,堪與自己相匹,更加胸懷寬廣,有容人之量,無一不是霸者之資。可惜……可惜爾乃女兒身!夜未央心頭苦笑。他不輕視女子,他師父就是女子,但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的看清這一點。
今日域中盡巾幗,但明日,後日呢?
同為女子的凌若雨,就智慧得多……呵呵,不提也罷。
夜未央心潮起伏,不過剎那,手中刀劍已全力出手。
血紅,玉白,兩種光芒在這西湖秋色裡,蕩起漫天細雨,詭異而神聖。
青霞劍沒有陽光照射,姬鳳鳴真氣一催,卻依然光芒四射。
十招,百招,二百招。
姬鳳鳴忽地沖天而起,劍尖一顫,其聲如龍嘯鳳鳴,聲聲相扣,層層疊疊,自天下擊。姬鳳鳴身形宛如綵鳳翱翔,風華絕代。鳳鳴九天輕功相佐,姬鳳鳴使出青霞劍法三大絕殺之「雛鳳清於老鳳聲」。
夜未央刀劍齊施,左手一式李易安親傳的飄花刀法,右手卻是一式碧水東流劍法,二招合一,卻是一招「流水落花chun去也」。——刀劍不同,正是李易安獨門心法「花自飄零水自流」。此心法正如其名,「花自飄零,水自流」正是說花水互不相干,可duli運行真氣,duli成式,卻又暗含統一。陸遊學成此法,卻演繹而成「左右互搏神功」,而夜未央習得,卻是將兩門武功同時施展。可見人的稟xing不同,對武功影響,也自不同。
此時,二人方自各展生平絕學,生死相搏。姬鳳鳴內力本比夜未央高出一籌不止,但李易安親傳武功又豈可輕視?武功招式上,夜未央卻並不吃虧。二百招既過,此招實是到了生死立判之境地。
二人一看對方招式,心中均道:「原來方纔他未盡全力。」但這一招,卻均是全力施為,如天雷勾動地火,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魔刀神劍同時架到青霞劍上,碰撞出一碰火花,但……夜未央卻覺得姬鳳鳴劍上立時無力,如擊於簧。此是虛招!
啊!丹田之上,冷風襲來,夜未央苦笑一聲,再無可抵擋。
驀地,一道冷風恰於此時飛來。無巧不巧,正擊在姬鳳鳴左手襲向夜未央的劍鞘之上。姬鳳鳴如遭雷擊,身子忽地倒退三步,再看時,地上多了一段枯柳枝。
「雨霽新虹!是淡如菊!」這個念頭閃過,姬鳳鳴的人已落下橋頭,凌波幾點,又回到船上。悠然遠去。
一白衣人,如電而來,幾道白影相連,已傲立二十四橋橋頭。
「啊!居然是……」夜未央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這白衣人,未幾,他使勁拍了拍他肩頭,微笑不語。
※※※
有時候,人生如戲說的不是一種感受,卻是一種比較特殊的情形。譬如此刻的紅袖樓!
吳大俠斜斜地看著姬鳳鳴的青光一般長劍逼近,卻如一處子望初生嬰孩,平靜而熱烈。「鳳舞長空」並不只是人在半空方能施展,如此時刻姬鳳鳴確如一隻綵鳳翱翔於廳內。
同一剎那,蕭也卻使出天魔九變如鬼魅般的飄向吳飛鴻的上空。
當世兩大絕食高手,一上一下,同時對吳飛鴻出手。但場中的吳大俠卻面上忽地露出了笑容,身子一側,竟驀地消失。這實在是太詭異了!有人能自姬蕭兩人聯手之下,忽地不見?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姬鳳鳴長劍於半空一折,居然迴旋而刺,正yu逃之夭夭的吳飛鴻大俠,立時如入一片寒冰之中。蕭也一招落空,心下詫異之極,卻並不再出手,他也勿需再出手。
——吳飛鴻身形忽如泥鰍一般,一轉一彎,即將這招「鳳舞長空」巧妙躲過。但,躲過之後,不知為何他身形本自前傾轉為前跌。姬鳳鳴微微一笑,下一劍就再及時不過的點到了他背後玉枕**,真氣立時透體而入。某人立刻呆在當場。
情形……太詭異了!
本自姬蕭二人一招必殺招數中躲過的吳飛鴻,卻剎那間就被姬鳳鳴封住**道。
「媽的!是誰把這凳子放在屋中央的?」吳飛鴻簡直可以說是氣急敗壞,「一點公德心都沒有!妓院是大家**的地方,大家應該努力營造一個寬鬆的環境,為了更好的氣氛努力……(省略某人唧唧歪歪n字)所以,到底是誰將凳子放在這裡將老子拌倒的,請立刻站出來!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說完這番話的吳飛鴻目露凶光,氣勢逼人,讓場中諸人很有理由相信如果現在誰要是站出來,很有可能就將死無全屍,雖然他現在**道受制。
蕭也乾咳一聲,笑道:「吳大俠,讓小弟說一聲,不知可否?」
「快放!」吳飛鴻的樣子似乎很囂張,「快說!老子要活劈了他!」
「如果小弟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剛才吳兄自己弄的吧!」蕭也頗有些小心翼翼。
……
場中一片靜寂。
「呵呵!老公,你剛剛說要把誰怎麼來著?」姬鳳鳴笑了起來。
「啊哈!這個……那個……老子也想將給自己一頓,但……老婆,快將老公的**道解開如何啊?」吳飛鴻乾笑道。
「你說我會答應嗎?」姬鳳鳴笑靨如花。
「呵呵!老婆,憑咱們的交情,這點面子還是要賣的吧?」吳飛鴻現在笑得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出乎蕭也等人之料,姬鳳鳴居然伸出一指,啪地點到了吳飛鴻身上。
「啊!你……」吳飛鴻大叫一聲,「老婆,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又點了我三****啊?」
「呵呵!《莫名心經》第八重的移**換位,據說為武林一大絕學,飛鴻你雖然未必練成,但小女子上你的當多了,難免就謹慎了些,老公別怪哦!」
吳飛鴻心頭不知將姬鳳鳴的祖宗問候了多少次了,面上卻強笑道:「鳳鳴,你真是太多心了。」
「但願如此。」姬鳳鳴笑道,「洞庭湖風光宜人,飛鴻,陪妾身去哪裡游耍游耍如何啊?」
現在的吳大俠似乎沒有說不去的理由吧?
※※※
紹興二十五年六月初九,夜雨連湖,一柄名喚落霞的長劍悄然露出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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