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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章 悔不當初 文 / 易刀

    天下青樓不知凡幾,唯知名者共四。臨安樓外樓,揚州紅袖樓,杭州攬月樓,紹興沈院翠衣閣。

    揚州紅袖樓雖不如臨安樓外樓那般艷名滿天下,卻也僅次於後。紅袖添香夜讀書,自古傳為文人美談。這紅袖樓顧名思義,卻也以文采風流,姬女才子相和,琴蕭對唱為引。月滿西樓,竹影闌珊,有一佳人與君把酒,一琴一簫,對影而照,豈非可醉?

    疏簾淡月。簾密則全無可見,無趣。無簾則未免**,更無趣。惟有疏簾,極佳。又有淡淡月色溶溶,一點點透過,方是最妙!

    如水月光透過碧紗,一點點地落在玉杯裡竹葉青上。輕紗朦朧,一個身形曼妙的佳人正手指挑抹,絃琴悠悠,直讓人心曠神怡。吳飛鴻人模狗樣地坐在簾後,似模似樣地品著酒。只是心神,卻早飛到簾後。

    林依翠一直是他少年發育之時的夢中情人,多少次午夜夢迴,唏噓不已的均是春夢早成空,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望到紅袖樓的方向。此刻,近十年時光,吳飛鴻舊地重遊,哦,不好意思,說錯了,他其實一直沒有到過樓中,我們唯一準確的描述是「夢魂與舊」,心情之複雜,可想而知。

    「***!依翠啊依翠,吳飛鴻陪你來了。」某人心願得償,即將見到兒時偶像,一息之間,心已經撲通撲通地狂跳了三千六百下,至於為何如此情形,斯人居然尚能健在,便實非筆者所能知曉了。也許……吳大俠內功精湛,呼吸方式與凡人不同,也……是可以的吧?

    楚腰纖細,身段婀娜,行動處似弱柳隨風;青絲似瀑如雲,兩靨飛霞,柳眉修長,秀目清澈,鼻如懸膽,櫻唇微紅,玉頸半露,酥胸一抹,一點點地走近……

    「啊!」吳飛鴻驚叫起來,「死老太婆!快出來!」聞得這聲呼叫的老闆娘立時就想起這是誰了,這紅袖樓中敢如此相呼之人本是尚未出生,便是王卿公子見了她多少也得叫聲「王媽」,但今日偏有一位青年公子硬是如此相呼,更奇的卻是她自己一點也沒生氣——你會和銀子生氣嗎?

    王大娘三步一小跑,趕到蘭雅軒的時候,吳大俠的樣子已經幾乎氣得說不出話來,但事實上……他不但說了,而且是指著那個剛自輕紗後步出的中年女子連珠炮似地一陣狂炸:「死老太婆!大爺在銀子上可沒虧待你吧?……不是就好。那老子問你,你為什麼找個假貨來蒙騙大爺啊?……沒有?***!這娘們面上皺紋狂捲,皮糙肉厚,**低垂……哪裡是那個玉肌勝雪風姿綽約風華蓋世的林依翠啊?」

    那中年女子聞得此言,卻嗚咽起來。吳大俠卻不管這一套,狠狠地瞪著王大娘。

    王大娘歎了口氣,卻笑道:「公子,你以前見過這位林依翠姑娘嗎?」

    「廢話!」吳飛鴻冷笑道,「十年前就見過。」

    「呵呵!公子自己想一想,十年時間,對於一個女人……」下面的話,王大娘就沒再說下去,而那女子的哭聲卻更大了。

    自古紅顏與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吳飛鴻直將口大張,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而那女子在王大娘示意下,已經逃出門去。

    「媽的!死老婆子,你騙老子!這個不是真的!那不是林依翠!你告訴我,那不是!」吳飛鴻有種好夢成空的感覺,「嗚嗚!悔不當初啊!!老子早來十年!十年就好!」

    但,十年之前,某人好像只有九歲,那個時候……雖然偉大之人通常發育與常人不同,但如果九歲……

    「唉!公子!老身也曾年輕過,你此刻心情我很理解……本樓的的新頭牌是柳依翠姑娘,公子要不要看看?」王大娘先是一歎,既而一笑。

    吳飛鴻沉默半晌,方歎道:「驚聞噩耗,如今老子心如死灰,行將就木,行屍走肉,生機斷絕,一碰就死,一觸即發……」他胡言亂語良久,最後接道:「……這個……是不是比當年的林姑娘還要漂亮?」

    王大娘本道他對這位林姑娘極有幾分感情,正要為這歡場難得的癡情種子喝聲采,卻哪裡會料到這位公子……唉……果然人間無真情。

    「柳姑娘正巧有空,公子,你真是好運氣啊……」邊接過吳飛鴻識相地遞過的銀子,王大娘邊眉開眼笑,邊輕帶竹門,轉身而去。

    「唉!飛鴻啊飛鴻!逢場作戲嘛!你幹嘛那麼認真啊?」對於剛剛痛失童年夢中情人蒹超級偶像的吳大俠立刻就從無盡的痛苦中清醒過來。由此我們完全可以理解吳飛鴻大俠為何可以做出那麼多驚天動地的非常事來——真非常人也!

    ※※※

    暮色黃昏,清風習習,細雨霏霏。瘦西湖本已消瘦,但在這漫天斜風細雨裡,更比西子還憔悴。只是她又為誰衣帶漸寬而終不悔?二十四橋,淒涼如舊。

    「已是黃昏獨自愁,怎堪風雨助淒涼?」頭無片葉的夜未央無可奈何地轉過身來,「這女子怎比這風雨更煩!」其時,他目光如冰,直直地射到湖上小舟。舟上羅傘如花,有一紫衣佳人嫣然一笑。月白小靴如蜻蜓輕點水面,羅傘飛旋,這女子如凌波微步,優雅地向著二十四橋而來。

    人到橋前,紫光一閃,倩影已立於風雨二十四橋之上。

    「風雅如蘇學士者,尚且一蓑煙雨任平生,夜兄卻無蓑無笠舞秋雨,遠勝故人,當真讓鳳鳴佩服之極。」紫衣姬鳳鳴淺笑盈盈,仿若故好。

    夜未央苦笑道:「若不是你姬掌門千里追殺,未央也怎會弄得如此狼狽?此刻這般調侃在下,實是有失忠厚。」

    「呵呵!夜兄這是說哪裡話來?當日揚州城外曲林雖壞我好事,鳳鳴卻非斤斤計較之人。此番誠意相邀共圖大事,卻為何你甘願就死,也不答應。」姬鳳鳴依然在笑。

    「鳳鳴,這樣話說來又有何益?」夜未央淡淡道,「未央現在全力相尋飛鴻。如此,夫復何言?」

    「曲林,鳳鳴一直不明白,吳飛鴻這小鬼到底有什麼好處,居然讓你與陸游都尋他相投?」姬鳳鳴輕歎一聲。

    瘦西湖鬱鬱秋色裡,夜未央亦輕歎一聲,悠悠道:「你識他已過半載,其人究竟為何,你會不知?」

    念及吳飛鴻,姬鳳鳴臉上又露出笑意:「先前我一直以為他為人稀里糊塗,只是運氣較常人為好,但深思之後,方知其果非常人。」夜未央並未發問,只是靜靜聽她述說。她續道:「秦府與單夕一戰,他本犯錯誤,居然因自單夕手下脫身而一戰成名。其後重傷周偉,遊俠客島,入天山,殺玉鯨,莫不運氣取巧。直至秦府一戰,戲殺秦檜,運氣之好,已達顛峰。在武林中得享勝名,不可謂不是僥倖。」說到這裡她的臉上笑容漸漸多了起來,「直到他遠赴揚州,我千里相隨,每次相殺,卻總為他莫名其妙躲過。我尚以為是他運氣極佳。」說到此處,她的眸中,溫柔之色卻也多了起來,「直到他居然將他師父張九虛擊敗,我才真正注意起他來。其後成為數年來,唯一自流光追殺下生還之人,我方重視於他。直到長江幫一役,他所顯示的手段,我才知道此人實是生平勁敵。揚州城外,天羅地網,他居然猜到單夕之謎,後自脫困,實是才智之高,堪為單夕之敵。」

    「賭約雖以和局而終,但其聲望之高,立時又攀高峰。今日之吳飛鴻,豈可小視?」說到後來,姬鳳鳴對吳飛鴻推崇極甚,「更可怕之處,乃是此人武功雖入江湖絕頂,卻略不及我。」

    夜未央自是明白她所說之意,若吳飛鴻武功遠勝於她,贏得如此多常人難以想像成就,尚有可諒,但其武功低微如此,方是最可怕的。

    姬鳳鳴說到此處,終於停了下來,夜未央卻終於笑道:「鳳鳴你比我清楚更多,又何必問我?」

    姬鳳鳴輕歎一聲,悠悠道:「他雖是了得,卻這次終於讓你落單,亦算是一失。若無意外,你能自我手中逃脫?「夜未央立時搖了搖頭。

    「你我若能聯手,吳飛鴻雖強,又豈是對手?」姬鳳鳴笑道,「未央,你難道寧死,也不願相投?所謂氣節之說,正邪之分,難道還被你看在眼裡?」

    夜未央又搖了搖頭,道:「鳳鳴可知有句話叫『邪不可勝正』?」

    姬鳳鳴冷笑道:「未央,你當鳳鳴是三歲頑童嗎?」

    夜未央輕輕歎了口氣道:「曲林固知你不是,方有此問。此刻,你征戰天下,所為何事,大家心知肚明,這也不必多說。有一ri,當你明瞭此話之真義時,便會知我今日為何如此說。」

    姬鳳鳴道:「罷了!這就動手吧。」

    ※※※

    「時有女子,如蘭芳芷。金戈離離,難定行止。」一個女子的聲音,清脆如鶯。竹門開處,一紫衣麗人款款而來。所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便說的是此刻的姬鳳鳴。此四句本是當日謝長風讚譽林爾之語,卻不知此刻姬鳳鳴說來是何意。

    吳飛鴻呵呵一笑:「啊哈!這不是姬老婆嗎?怎麼?想念為夫,竟然追到這……裡來了!」

    姬鳳鳴卻不生氣,笑道:「飛鴻!奴家還不就是真的想你了嘛!這不,居然就到這地方來看你和別的女人快活!」說時她倒真如一吃醋妻子。此時,她身後又轉出一人來,卻是蕭也。

    「哈!多日未見,蕭兄別來無恙乎?」吳飛鴻裝模做樣,說時卻將真氣暗運全身,立時感到樓外屋頂,軒外無不伏有高手。

    姬鳳鳴笑道:「老公!妾身這就來請你回家。」說時一蓬劍光自她身側暴起,而蕭也的身形也立時消失不見。

    剛才還在大叫悔不當初的吳飛鴻大俠,此刻卻真有一種悔不當初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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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寫了好久了,一直今天才發。其中出現了兩個鳳鳴,不是筆誤,也不是時間的差別,請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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