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那鄔心亮是怎麼死的?」
「不像是中毒我也不知道」
見心想,連師父都瞧不出端倪麼。見心又出門,走到鄔心亮身邊,探了探他的脈。鄔心亮早沒了心跳,見心自然什麼也探不出,又在他身上摸了半天,除了些銀兩外,什麼也沒有。見心悻悻地回屋,心裡滿是不甘。
「師父,你說你七年前還未入師門,那就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錯,我對這些人以前做的事所知不多,而且他們做事一向隱秘,便是現在我還不知本派總堂在何處,但知道他們與紅袖幫滅祖教有些牽連。」見心一臉的不爽。
雷獄道:「滅祖教新建不久,卻早已在江湖上傳開,此處離滅祖教無義堂不遠,你或可去打探一下消息。」
見心道:「弟子功夫不到,恐怕」
「小子,剛才我並沒有離開,就是想看看你對這狼牙劍訣能悟多少。」
見心道:「原來師父沒走,早知道我也不跟他們糾纏了。」
「小子,你對這些招數的理解的確很深刻,卻是少了利劍之鋒,要練好狼牙劍法,勢必要在生死存亡間感悟,你先去自己見識一下江湖的險惡,對你很有好處。」
見心聽雷獄的話,竟像是要跟他分別,道:「師父,弟子還沒練好本派劍法,這不是去送死麼?」
「不錯,就讓你去送死。人在江湖,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你是想讓自己死,還是讓對手死,全在自己一念之間。能不能練成劍法也在這一念之間,你自己好好想想。」
見心聽得不明不白,雖知江湖險惡,卻想不到這與練劍有何關係。
雷獄道:「也罷,你先隨我去找欺師令,有這東西才能混進滅祖教。」
「欺令??」
「滅祖教乃是一幫烏合之眾,相互間也不仁不義,無情無信,教中人個個心狠不下於狼劍派。若無此令牌只怕難以接近無義堂。」
兩人再次下到地窖中,或早已熄滅,烤得原本冰冷的地窖此時成了火爐。
「此處是無義堂一處秘密聯絡地,想那趙鄔二人也是來尋這令牌的。」雷獄說著,也不點火,衝著黑暗就走了過去,見心緊跟著他不敢落下。
黑暗中,也不知走了多久,又開始冷起來。忽聽雷獄道:「呵呵,這幫傢伙走地匆忙,果然還剩下一個令牌。」
見心努力睜大眼睛,隱約見雷獄手中握著一樣東西,知是令牌,卻看不清形狀。
「再往前走,便通向無義堂的密室,現在那裡只怕就剩幾個小嘍囉看家了,我們不必怕他們。走吧。」
見心聽說馬上就到,一陣緊張,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為就要探得消息而不安。
又走了一陣,前面竟出現了亮光,雷獄突然趕上幾步,拐了個彎站住了。見心忙跟上,剛拐過彎便見地上一具屍首,見心差一點叫出了聲。
看身材,那還是個孩子。雷獄翻過他的屍體,檢查了一會道:「剛死不久。」
見心在微弱的光下,看那孩子和自己一般年紀,雖不知他是誰,仍是心生憐憫。屍體上要害部分有明顯的劍傷,見心突然道:「一定是趙軼寧他們下的手!」
雷獄搖搖頭道:「他倆哪是他的對手!」
見心一愣,道:「什麼?他是誰?」
雷獄道:「這是無義堂堂主楊德之子楊放,得父真傳,十分了得,是無義堂的令主。究竟何人下的手?他竟會死在自己的地頭!」
見心暗道:我與他一般年紀,人家便能練成這等身手,我又有何不能!雖沒親眼見過,但能讓師父稱讚的定是有些本事。
雷獄道:「哼!定是有人想假扮他的模樣也要混入滅祖教!」
見心道:「那那個人也是小孩?」
雷獄道:「看來是,這小子膽子不小啊,楊放雖然很少拋投露面,但畢竟有人見過,若被楊德發現,他還有命麼。」
雷獄見見心一直發愣,道:「現在,你去扮楊放進去,抓幾個人下來問問。」
「我?我扮他?」
「不錯,我不知是不是個愣頭小子殺了楊放,但這小子江湖經驗不足,只脫去屍首的衣服,搜去他的物事,卻不知楊放頭上還插了一根簪。」
「師父,楊放的衣服必然滿是劍孔血污,那人不怕招人懷疑麼?」
「楊放的外衣內層有金絲甲保護,一般的刀劍傷他不得。頭上那根鐵簪內藏劇毒,這是楊放的兩件護身寶物,無義堂中人誰人不知,便是破了,也不能離身看來這人手中兵刃鋒利決不在狼牙劍下,功夫更是遠在楊放之上,讓他連取簪施毒的工夫都沒有真是個孩子麼?還是有人助拳?還是聽說那把復國劍也是鋒利之極」雷獄說著,連自己都懷疑兇手到底是不是個孩子,其實他更在乎的是那兇手的兵刃。
見心聽了也是不解:聽趙鄔二人的談話,似乎復國劍便是狼牙劍,但聽雷獄言語是復國劍另有一把。見心想了一會,只覺腦中一片漿糊,不由想立刻找人問個明白。
「師父,兇手是個侏儒也說不定。我們不如快上去探個究竟。」
「不錯,我們不要在這裡自己瞎猜了。我看我還是跟你一起上去吧。若遇到那人,你絕不是他的對手。」
見心大喜,心放下了大半,但仍在耿耿於懷,滿心希望那兇手別是小孩,要不然對他打擊太大了。
雷獄看了看見心,忽道:「去把楊放的頭髮貼在自己頭上!」
見心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屍體,小心地拔下那根鐵簪,捋起了他的頭髮,好在沒沾上什麼血污,但見心仍是覺得彆扭,撿了把刀就要給他剃頭。雷獄卻道:「你幹什麼!」
「把毛髮剃下來啊。」
「趁屍體沒涼透,你給我連皮一起剝下來!」
「這!這」見心嚇得手中短刀當地落了地。
雷獄哼道:「怎麼?下不了手?」
見心忽然一咬牙,抓起匕首,向楊放的額頭猛刺了下去。見心緊閉雙眼,兩手摸索著剝皮,只覺手中滿是粘粘的感覺,卻是不敢睜眼,胃裡一陣陣翻騰,終於忍不住扔掉匕首,轉身喘氣。
雷獄搖了搖頭道:「你還差得遠呢!」說著走到屍體邊蹲下道:「這叫剝皮麼!一點完整的皮膚都不剩,這頭髮看來不能用了」
見心忍不住轉頭看向屍體,好在雷獄擋住了他的視線,不知那屍體被自己搞成什麼樣了,卻分明看清雷獄在抓著楊放的一縷毛髮在評頭品足,不由得又是一陣噁心。
忽聽嘶啦一聲,見心心裡就是一顫,偷眼見雷獄已站直了身,手中攥著一把頭髮。見心忙閉眼念起了往生咒,耳聽得雷獄走進了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發顫
「嗯,看來是不能用了,你看看能不能湊合一下?」
見心哪敢睜眼,顫聲道:「師父,弟子就這般上去沒問題的」
「說不定上面還留有高手把門,你不裝扮一下,只怕我無法騰手護你。」
「弟子自己就行。」
「也好,你去把那個屍首拖走」
「啊!?是」
見心憑記憶,閉著眼走到屍體旁,顫抖著伸手摸去,著手處又是濕濕粘粘地不知是什麼,不顧寒冷,脫下外衣蓋了過去,心下稍定,緩緩睜眼,見屍體上半身已被自己蓋住,起身去托他的腳。
地窖中昏暗的火光照得滿地血跡發著異光,見心顫聲問:「師父該當搬到哪裡?」轉眼見雷獄瞧著他,竟是一臉的幸災樂禍相,見心也顧不得了。
「哼,廢物!算了吧,放在那裡就行了。上去吧。」
見心如遇大赦,忙走到雷獄身邊,不再看屍體一眼。雷帶著他,走上一處台階,轉了幾轉,眼前出現一扇小門,雷獄一皺眉推門而入。
見心眼前頓時光亮刺眼,定睛一看,原來已是天亮,不覺自己在地窖中已呆了一夜。這是一間小屋,被人翻得很亂,雷獄幾步走到牆角,見心這才發現,那裡又是一個死人!見心開始叫苦!
「是同一種劍法所傷,看來是一人所為。嗯,那人劍尖剛觸及人體時與刺入人體時用的力道也不相同,表面是一劍次穿了胸膛,當中卻幾經周折,難道是」雷獄聽得腳步聲響,起身關了地道口,看著正門。
門一下被打開,走進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手提長劍,面目甚美。他看到雷獄和見心,驚得後退一步,大叫:「你們是何人!」
雷獄看了看他的衣服,抱拳道:「原來是令主,屬下失敬。」
那少年鎮靜一下,咳了一聲,道:「噢。你們叫什麼,我不記得了。」
雷獄道:「屬下雷獄。這是小徒。聽說無義堂弟兄起身前往狼牙劍派總堂,屬下接到令牌趕來匯合。」說著掏出欺師令遞了上去。見心此時方看清模樣,竟是一塊黃金所鑄的長方形金板,也不是不是真金。
那少年忙接過,見牌上刻有「欺師」二字,頓時滿臉喜色,差點沒叫出來。
雷獄面不改色道:「令主?不知其他人走到哪裡了?」
「噢,他們想必快到無智堂了吧。」
「為何去無智堂?」
那少年忙改口道:「他們路過無智堂,之後再前行。」
「敢問令主,狼牙劍派總堂究竟在何處?」
那少年道:「你快去無智堂趕上他們,自會知曉。」
雷獄知道從這少年口中也問不出什麼,換了臉色對見心說:「小子,去把那個欺師令牌拿回來!」
話一出口,兩人皆驚。見心早料到這少年便是殺楊放之人,但見他模樣,終究不像個身懷絕技者,卻也不敢與他單挑。
那少年喝道:「你們想以下犯上!」
雷獄笑道:「以下犯上不是滅祖教的拿手戲嗎?還不拿來!」
那少年料到自己身份**,索性和盤托出,也笑道:「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莫瑞齊是也,你們令主是我所殺,有本事報仇儘管來吧!哼,只怕你們無義堂走在半路就會被江湖各路英雄殲滅。」
雷獄道:「口氣不小!小子,還不上前討教幾招!」
見心知道今日躲不過了,上前對莫瑞齊道:「小僧見心,望施主手下留情。」
莫瑞齊見見心身著內衣,一臉狼狽,搞不清是何來頭,道:「哼,小和尚也入滅祖教,難不成你便是最近傳言的那個少林逆徒?」
見心觸動心事,一股怨氣衝上腦門,喝道:「打便打了,說那麼多做甚!」說著,揮拳便上。
莫瑞齊只覺勁風撲面,叫了聲好,閃身躲開,橫劍胸前道:「賊禿,小爺我不沾你便宜,拿把兵刃吧!」
雷獄乃識劍之人,自剛才便注意到莫瑞齊手中劍絕非凡品,手中劍一揚拋向見心,道:「用狼牙劍法!」
見心伸手接過,直感狼劍頗為沉重,此時方將這柄狼牙劍托在手中,忍不住細看了一下,只見護手處刻有二字「狼牙」。莫瑞齊也驚道:「是狼牙御劍!快拿來!」
雷獄笑道:「哈哈,以為你是正派弟子,怎的也覬覦這柄寶劍?」
「哼!家師囑咐:若遇狼劍,就地銷毀!」
見心見莫瑞齊亮眼死盯住狼牙劍,恨不能一把搶過的樣子,忍不住手上加緊握住劍柄,心中急速思考昨日所看的劍訣招數。
只聽雷獄又大笑道:「哈梁大俠與此劍有仇嗎?」
莫瑞齊一驚,道:「你怎麼知道我師父」
雷獄道:「久聞貴派也是劍法出眾,今日正好領教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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