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完朱海兵的後事以後,四方城的頭頭腦腦開始聚在一起研究雷蕭的問題。對於雷蕭的這種行為,他們從心底是理解的,有可能換上他們每一個人都會這樣做。但是,他們不得不將這個事情作為一項非常重要的問題擺在桌面上。隱瞞是肯定不會隱瞞的,在張復基將此事上報給總部之後,他當時就在電話裡被首長劈頭蓋臉,罵了個狗血噴頭。可他只能聽著,誰讓他手底下出了一個這樣的兵呢。
「張復基,你到底怎麼帶的兵?那小子到底是土匪還是軍人,就那樣一個人越境展開刺殺行動去了?你是幹什麼吃的?!」電話那邊的首長,現在的火氣非常大,非常大。照張復基對首長的瞭解,早已經是將軍的他,從來說話都是非常注重分寸的。在這個時候,用急促的口氣劈頭蓋臉的責罵,是這好多年來從來沒有過的。只能表明首長已經惱火到一個臨界點了,即將爆發出來。
「是,首長,是我的失職。我願意接受一切處罰!」張復基握著電話,向首長表示自己的態度。說實在話,他真想衝著電話對那邊的老爺說,雷蕭這傢伙就是一土匪!但是,你打死他也不敢這樣說。張復基將聽筒遠離自己的耳朵,他能猜到那隨後而來的炸雷般聲音,可不是他能受得了的。
「處罰!處罰個屁!你他娘的能讓小朱給我整的活過來嗎?你要能讓他活過來,老子情願受你的處罰!」電話那邊的首長終於爆發了,嘴上開始出現了粗口。他的麾下再次折損了一員得力干將,這怎麼不讓他心痛?要知道,這血狐大隊可都是他的心血,是在他的一力堅持下才組建起來的。裡面每一年進駐的每一個隊員,那可都是他的寶,甚至每一個隊員的名字,他都能叫上。這裡面,得傾注多少心血啊。況且這些隊員走到現在,已經是代表武警部隊的最強戰鬥力了。犧牲掉任何一個,都是國家和部隊莫大的損失。
「首長,我···」張復基有些語塞,朱海兵的犧牲,對他來說同樣是一個難以承受的打擊。朱海兵早就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就是被當成下一任大隊長來進行培養的。否則,根本不會把血狐大隊最精銳的核心力量交給他來帶領。
「你你你!你個屁!你說該怎麼辦?」首長大聲罵了一句,把問題丟給了張復基。
「請首長指示!」張復基被電話裡中氣十足的炸雷聲,震的腦袋有些發懵。
「一個雷蕭就能戰地自作主張,你一個大隊長反而畏手畏腳了?狗日的,你是越長越回去了!」首長繼續罵著。
「是!首長!」張復基對著電話大聲答是,他已經從首長的口氣裡聽到了一絲味道。
「狗日的,雷蕭要是也死了,老子非活剝了你!」
「啪!」對面的電話重重的掛下了,聽筒裡傳來嘟嘟的忙音。
張復基握著電話聽筒,複雜的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挨罵了?老爺子還是那火爆脾氣?」在一旁的教導員,早就從張復基的反應和電話裡傳出來的聲音猜測到了。
「沒辦法,這老爺子還是跟從前一個樣,感情這些年得修身養性沒什麼效果。」張復基苦笑著。
「死人堆裡爬出來,你還指望有什麼好脾氣?」王陸軍知道,這個首長從前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
「怎麼說?對雷蕭怎麼處理?」王陸軍急切想知道首長到底給了一句什麼話。已經犧牲了一個朱海兵,他可不想再犧牲一個雷蕭。要是那樣的話,這血狐精英中的精英力量,就會像是被拆掉了兩塊腿骨一般,將要青黃不接了。
「老爺子說,雷蕭都能在戰地自作主張,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張復基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情。
「真是這樣說的?」王陸軍不相信的反問道。
「我騙誰也不能騙你吧,我的教導員。」
「哈哈,這不就行了,我去!」王陸軍露出了一副興奮的表情。
「你?免了吧,你的腿根本不行!」張復基不容置疑的拒絕王陸軍。開玩笑,老的都快爬不動的教導員去鑽不熟悉的叢林,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
「哈哈···我就是這麼一說···方案是什麼?」王陸軍打著哈哈,把自己那副漠北狼的表情收了回去,搖身又變成了書卷氣息的政工幹部。
「沒想好,這件事情很複雜,牽扯的敏感問題太多···」張復基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無奈。確實,這確實是一件很讓人為難的事情,它背後的東西實在太難把握了,尤其還有一條鐵的紀律橫在他們的面前。但是,這些東西也不是那麼難解決的,尤其對於血狐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來說。
「報告!」一聲許久未曾聽到,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傳進來。緊接著,在張復基允許進的聲音下,一行人走進了這代表血狐中樞神經的絕密所在···
第二天一早,在中樞會議室裡,一紙命令下達下來:武字第xx號命令:包傳喜、耿直、陳磊、鐵標、吳雪五名同志,在外行動任務中,違抗命令、作戰消極、臨陣畏縮、貽誤戰機,導致數十名無辜平民非正常死亡,造成了無法彌補的過失。給予開除軍籍處分,責令立刻辦理相關手續,遣回入伍地···
叢林中與大自然展開生死搏鬥的雷蕭,完全不知道四方城將會對他的行為作出什麼反應。因為他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那些狗屁東西了,他現在只是想著怎麼才能活下去。
今天,已經是迷失在叢林之中的第五天了。在這五天裡,他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終於體會到這熱帶叢林的可怕之處。
由於缺乏經驗,他在調整的時候,選擇了一棵蟲獸很少的樹上進行休息。當他在周圍佈置好一切警戒,閉上眼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後,猛的驚醒。他的心裡湧出了濃濃的不安,因為,這顆樹上實在是安靜的可怕。沒有蚊蟲、也沒有毒蛇、甚至連最常見的旱螞蝗都沒有一隻。這絕對不是正常的現象,要知道,在這樣充斥著各種毒蟲的地方,擁有這樣一個世外桃源,絕對是不可能的地方。雷蕭坐在樹杈上,細細的大量這棵樹,並從大腦裡迅速尋找相關的資料。
毒箭木!是毒箭木!
我草他姥姥的!雷蕭狠狠罵了一句,他竟然爬到了這種世界上最毒的樹上,並且還得瑟的在上面睡覺。據說,這是一種見血封侯的毒樹。一些少數民族,在相互部落的戰鬥中,就喜歡將這種樹木的葉子搗碎,把搗碎後的汁液塗抹在尖頭上,向敵人進行射殺。據說,凡是中了這樣劇毒的人,上坡只能走上七步,下坡只能走上八步,平路走九步,必死無疑!被當地人稱之為「七上八下九不活」。它的見血封喉是在這種毒素接觸到傷口的時候,可以使中毒者心臟麻痺,血管封閉,血液凝固,以至窒息而亡。這絕對是殺人越貨、搶劫綁票的常備之物,夠強悍!
搞清楚過後的雷蕭,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他一刻也不敢停留的順著樹幹滑下去,準備遠離這個殺神。這樣的毒木,不光是它的汁液含有劇毒,就是它通過樹葉的透氣孔也含有劇毒。如果在這樣的樹上睡過去的話,很有可能在無聲無息間睡死過去。
就在雷蕭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忽然又停下了腳步,重新返回這棵毒箭木的腳下,掏出虎牙在它的樹皮上狠狠切出了一道口子,將背後的弓弩的箭簇上染滿這種毒素。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又把彈夾內的子彈全部退了出來,將彈頭全部塗抹上這種劇毒,然後再一發一發的將子彈壓進去。
「嘿嘿···好東西,絕對不能浪費!老子的優良傳統一直都很好很好滴!」雷蕭嘿嘿笑著,又從包裡掏出了一個不用的水壺,又在樹上砍了幾個豁口,接了小半壺見血封喉的毒液。做完這一切,雷蕭才滿足的舒了一口氣,將毒液妥善的保管好,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