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壽宴這天,竟然格外的晴朗。
壽宴設在王宮後花園,衛侯的公子公主們早已來到,大臣們帶著妻妾子女也紛紛前來祝賀,一時之間,整個後花園紅男綠女,鶯鶯燕燕,熱鬧非常。
宮女太監們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桌子都已經擺好,拴著紅綢子的大黑酒罈子也抬了上來,單等著衛侯王妃出來便開宴。
陳羽帶著鈴兒鏇兒,秦鳶明溪也來了。
幾個人一進來,便引起了眾人的矚目,人們紛紛小聲議論:「哦,這就是大王的外甥,中山國的公子羽。」
那些年輕的貴婦和待字閨中的小姐們都把脈脈含情的目光凝注在一襲白衫,風流倜儻,如玉樹臨風般的公子羽身上,而那些公子少爺的目光則都在公子羽身後的四個少女瞄來瞄去。鈴兒一襲白衣,鏇兒一身粉裙,秦鳶身著黃衫,明溪雖是粗布藍衫,卻是純真自然,四個少女一進來,整個王宮後院似乎也頓時靚麗明艷起來。
雲嫣見羽表哥來了,像一陣風刮了過來,拉住陳羽的手連聲叫道:「羽表哥,你怎麼現在才來,人家早就在這裡等你了。」說著便拉著陳羽向內走去圍著一張桌子坐下。
不一會兒便聽到宮人高喝道:「大王與王后娘娘駕到!」
眾人福伏在地齊聲道:「恭迎大王王后!」
衛侯攜著王妃進來,在自己的主座上坐下,然後道:「平身吧!」
眾人又齊聲道:「謝大王王妃!」然後起身各自坐到自己位子上。
衛侯道:「諸位,今日是愛妃壽辰,希望大家盡興,不要拘禮。」
眾人又賀道:「恭祝大王王妃壽比南山!」
賀畢,壽宴開始,眾人開始觥籌交錯,舉杯歡飲。雲嫣坐在羽表哥身邊,拉著他給他夾菜,也不顧眾人異樣的目光。酒酣耳熱,便有人已經開始喧嘩起來。不過今日衛侯高興也就放縱一些。
正飲酒間,忽然公子沭端著酒樽搖搖晃晃來到陳羽這一桌,噴著滿嘴酒氣對明溪道:「這位小姐貌美,貌美如花,今日本公子便,便親自為,為小姐,敬酒,三杯。」
明溪臉漲得通紅,吶吶道:「明溪不會飲酒,從來沒有飲過酒,對不起了。」
公子沭拉住明溪又勸,明溪還是婉拒,那公子便勃然大怒,指著明溪道:「本公子,敬你酒,那是,那是看得起你,你卻不識抬舉,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公子今日偏要讓你喝下這三杯酒。」說著便走到明溪身邊,拉著明溪就要強灌。
陳羽也不認識公子沭,陳羽可最煩的就是這種浮浪紈褲的公子,仗勢欺人為非作歹。雖然他的前身就是這樣的人,他也最是憤恨。見他在衛侯王妃壽宴之上這般無禮,不由大怒,雙眉一立雙目噴火,右拳緊握,無邊殺意便瀰漫開來,便要挺身而起,鈴兒鏇兒見公子發怒,便也怒目而視公子沭,單等公子令下,便即出手。
雲嫣見這情勢,急忙拉住了羽表哥朝那公子道:「沭哥哥,你要做什麼!」
公子沭醉眼朦朧斜了陳羽一眼道:「雲嫣你不要多管閒事,我要和這位小姐喝酒,誰能管得了我!」
這便是公然的挑釁,若是從前在中山國,陳羽早一拳上去打他個熊貓眼了。可他不是莽撞之人,現在聽了竟是衛侯公子,雲嫣哥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逃亡到衛國,這口氣還得暫且忍著。陳羽心道:暫且饒你這個狗頭,等有機會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遂將拳頭放下淡淡一笑道:
「原來是沭公子。你要敬酒,明溪不善飲酒,在下便就替她喝了。」
公子沭見陳羽口氣軟了下來,氣勢更盛了,尖細嗓子扯著問道:「我敬明溪姑娘的酒,你憑什麼來喝?好,你要替她喝酒也行,不過卻要喝三百大杯!」
陳羽瞄了瞄這公子沭手中的酒樽,這酒樽卻也不小,一尊酒怕也有一兩左右,三百大杯便是三十斤!周圍眾人都發現這邊公子羽和公子沭起了爭執,驚詫的看著他們。
這三大缸酒說起來也不少,整整三十斤呢。不過陳羽從前在部隊上也還是大碗喝酒,一次喝過六十五度的老白干整整三瓶!現在的酒只是水酒,一缸酒的酒精充其量也就是相當於一瓶老白干吧,所以,陳羽說這樣話,也不是胡吹大氣。
陳羽淡淡一笑,刀子一般的銳利目光盯著公子沭輕聲喝道:「好!,我若是將這三百大杯酒喝下,從此公子不可再找明溪麻煩!」
陳羽大步走到旁邊的大酒缸邊,伸手一掌便將泥封拍開,頓時一陣濃郁酒香瀰漫
陳羽也不用酒樽,彎下腰,雙手卡住酒缸兩邊的缸耳,便將酒缸端了起來,問公子無常道:「這一缸酒可抵一百樽酒?」
無常泛著白眼珠冷冷一笑道:「可抵!請!」
陳羽一笑,將大缸端到唇邊,仰起脖子,那酒便像一道細細甘泉汩汩流入陳羽口中。只見陳羽喉間也未如何變化,只喝了一刻鐘,那缸酒終於見底,陳羽隨手將那酒缸輕輕放下,陳羽掏出雪白絲帕,好整以暇的擦擦嘴唇,歎道:「真好酒!」
旁邊眾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明溪看著陳羽這樣喝酒,心中便像錐子刺一般痛,張張口想要阻止,卻未說出話來。
公子沭心中也還是不由讚道:看不出這娘們兒也似的公子哥,倒也有些豪氣,哼,且看這第二缸就他如何喝!
陳羽頓了一頓,便又向第二缸酒走去。
此時,陳羽周圍都已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陳羽身上。
陳羽又將這個酒缸拍開泥封,端了起來,眾人看著那缸中玉液像奔騰山澗一般嘟嘟嘟嘟向陳羽口中流入,陳羽雙手端著酒缸,雙腳微微叉開,挺立如松,喉間微動,不一會兒,便又將這缸酒喝了個涓滴不剩。
周圍眾人都是嘴巴微張,眼皮眨都不眨一下,一直看著陳羽將這一缸酒喝下,生怕漏了一個細節,明溪貝齒輕輕咬住櫻唇,眼角邊已經噙著兩顆晶瑩淚珠,那嘴唇已經被咬出血痕,猶自不知。
陳羽面色微紅,輕噓一口氣,將酒缸向腳下一拋,那酒缸咕嚕嚕便滾到一邊,巍然一笑道:「如何?」
公子沭也不料這陳羽竟然酒量這般好,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一張慘白的臉上卻是陰雲密佈,冷聲道:「也還不錯,第三缸吧!」
陳羽又走到第三個酒缸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將泥封拍開,將酒缸端了起來。雙腳站開,仰起脖子,酒缸離唇邊半尺,那玉液便向一條大河般滔滔直下,流入陳羽口間,酒液濺起,灑在陳羽衣衫之上。陳羽也不去管它,這一缸酒只用了第二缸酒的一半時間,缸底便已朝天。
旁邊眾人也都大張著嘴看著,自己喉嚨也是蠕動不已,好像這一缸酒便是灌入自己腹中一般,只覺口中乾澀,火辣辣的發燒。
陳羽將這一缸酒喝光,俊面通紅,豪氣沖天,將那酒缸高高拋起,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酒缸碎片四濺,清脆響聲震得眾人心中都是一顫。
明溪已是淚如泉湧,哈哈大笑,笑聲直衝雲霄,虎目盯住公子沭道:「第三缸酒已喝完,公子你看可否?」
這時突然有宮人過來道:「大王旨意,王妃壽辰,若有喧嘩滋事者,亂棍打出!」
公子沭一雙死魚眼睛狠狠盯著陳羽和明溪,半晌沒有說話,突然轉身,揚長而去。
公子沭一走,雲嫣便拉住陳羽的手連連道:「羽表哥,你好厲害!」
陳羽抹抹嘴上酒漬,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卻暗道,這酒還真他媽有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