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首領冷笑道:「那咱們就各憑本事,看誰能主宰此人的命運吧!」他說著逕自回艙去了,全然未把江永清夫婦當成對手。兩名蒙面手下隨即叫囂道:「臭小子,速速報上名來,我兄弟可不殺無名之輩。」
「是嗎?那就讓我這個無名之輩,領教一下兩位的高招。」江永清心知對手極強,必須搶佔先機,於是潛運神功,朝著水面拍出一記麒麟掌。兩名蒙面人不知其意,正欲嘲笑,卻陡聽得一聲轟響,緊接著船身巨顫,木屑飛濺。兩人只覺腳底湧來一股暗勁,忙跳起躲避,待落回甲板時,才發現船屁股竟被擊了個大窟窿。
船尾受損,江水頓時湧入艙底,海鰍船隨即傾斜起來。一名蒙面人當即暴喝道:「好傢伙,使的什麼旁門左道?先吃老子一劍。」他合身撲向舢板,一劍當頭碩下。
來劍勢大力沉,且隱隱有劍氣外溢,顯然是浸淫此道多年的高手。江永清不敢懈怠,忙從妻子手中接過「天殘劍」,就勢往上一隔。兩劍相遇,迸發出一聲金鳴,竟使得舢板周圍江水沸騰,可想而知勁力有多大。蒙面人不顧劍身受損,當即又一劍橫掃而來,大有削山平海之勢。
江永清冷哼一聲,隨即將天殘劍拋出,反手取過紫玉簫吹奏起了。「魔煞天音」奪魂曲一出,大江忽然歸於平靜,天地間唯有激揚的簫聲,如驚濤駭浪般捲向兩名蒙面人,震得二人五臟翻騰,心神大亂。而天殘劍卻像是長了翅膀般,先是擋住蒙面人的來劍,跟著忽然一跳,便如竄起咬人的毒蛇般,從一個不可思議的低角度,直奔蒙面人落腳處而去。
蒙面人見狀大急,忙揮劍下擋。可簫聲卻如跗骨之蛆,只要他稍一分心,便會感到耳鼓刺痛,心神震盪。天殘劍不但攻擊的角度詭異,而且力量奇大,當即將蒙面人本已缺口的寶劍削成兩截。可奇怪的是,那斷下的劍頭並未落入江中,而是突然激射向甲板上的蒙面人。
「這他媽的什麼鬼招式?」半空中的蒙面人驚詫莫名,只得一頭扎進了大江中。甲板上的蒙面人尚未出手,便見一段劍尖激射而來。他根本摸不透江永清的路數,只得將刀一橫,擋在身前。誰知那劍尖卻繞了個彎,一下紮在其腿上,痛得蒙面人一陣嗷嗷亂叫。
公孫婷趁機跳上海鰍船,順便一腳將蒙面人踢入江中。江永清正要上船,卻見一支日月圈旋轉著從船艙中飛出,直奔公孫婷向上人頭。江永清猛地一催念力,硬是將日月圈送了回去,船艙內隨即傳來一聲慘叫。
夫婦兩衝入船艙,卻見四個蒙面人怪叫著合圍而來。公孫婷空手入白刃,側身讓過迎面刺來的利劍,跟著單手一托敵人手腕,右腳踏入對方胯下,輕巧地退敵並奪過長劍,隨即反手攻向右首一人。
江永清迎上另外兩人,一抖手中寶劍,頓時發出一聲清鳴。兩名蒙面人也是悍不畏死,當下刀劍齊出,誰知才一搭上天殘劍便被牢牢黏住。江永清運劍左右一帶,敵方刀劍便互戳而去。虧得二人功夫了得,猛地氣沉丹田,硬是將劍頭挪開了半尺,這才擦著對方身體而過。但也就這麼一瞬間,江永清已經點了兩人的神封穴。公孫婷的三十六路歸元劍法已臻成熟,很快就將另一名蒙面人制住。
「好功夫,老夫當真是小瞧了二位。」那蒙面首領從內艙走出,每行一步殺氣都在上漲,使得整個船艙一片凜冽。江永清心知此人十分了得,於是凝神道:「婷兒,你去救人,我來對付他。」公孫婷聞言,立刻撲向內艙準備救人。蒙面首領冷哼一聲,隨即拔出一柄通體烏黑的玄鐵劍,橫裡刺向公孫婷。
公孫婷斜身遊走,避開來劍的同時反身一劍攻去,誰知卻被玄鐵劍吸住,硬是掙脫不得。江永清瞧出端倪,立刻揮劍上前解圍。他憑借深厚的內力,硬是震開了蒙面首領的玄鐵劍,相助公孫婷衝進了內艙。
江永清和蒙面首領的手臂同時一震,均暗歎對方功力了得。船艙中燈火晃蕩,但比之江上可要亮堂多了。江永清藉著燈火,終於看清了蒙面人的武器,隨即問道:「您是『無敵鴛鴦劍』賀重生?」
蒙面人聞言一愣,於是仔細地打量起江永清來,看不多時,不由訝然道:「哦!想起來了,你是那苦海的徒弟江永清對吧!想不到你非但沒死,而且武功精進若斯,實在是後生可畏。」
江永清想起義父花自開之死,此人也是有份,不由森然道:「這只能說明你老了,是時候收山了。」賀重生抹下面罩,冷冷道:「那老夫到要看看,你這幾年來究竟學了什麼本事,竟敢如此猖狂。」他說著不緊不慢,斜裡刺出一劍,看似十分的隨意。
江永清深知賀重生乃劍術高手,看著平凡的招式,往往暗藏厲害的殺招,是以也不慌不忙,抖劍連圈了數個圓,不斷地套向賀重生的玄鐵劍。賀重生絲毫不為所動,依舊緩打慢攻,渾然一副任你風浪起,我自踏波行的模樣。船艙內一時間劍氣縱橫,勁浪翻滾,一應桌椅板凳全部損毀。
不愧為頂尖高手的交量,看似緩慢無奇的招數,卻處處蘊含著威勢,一但爆發起來,便如龍騰雲海,虎嘯山林。兩人鬥過十數招,賀重生突然緩緩推出一劍,只見黑乎乎的玄鐵劍輕顫著發出一陣龍吟,氣勢凝重如山。賀重生在這把玄鐵劍上傾注了畢生功力,顯然是想一招斃敵。
江永清知道厲害,於是也凝聚起全身勁道,一劍封了出去。但他的眼睛卻始終盯著賀重生背後那把劍,以防對方虛中藏實,實中掩虛。賀重生的玄鐵劍一觸及江永清的天殘劍,力量陡然暴增,竟一下將天殘劍頂彎,跟著直奔江永清心口而去。
「果然厲害。」江永清暗叫一聲,跟著伸腳踢向賀重生手腕。那知賀重生突然將玄鐵劍一沉,立刻封住了江永清的來腳。江永清隨即收腳一抖天殘劍,攔腰斬了出去。賀重生見來劍竟然帶起一陣音爆,心下不敢小覷,於是收腹退了半步,跟著拔出蟬翼劍,如靈蛇吐信般,化作一條匹練,直捲向江永清咽喉。
江永清瞳孔猛然一縮,隨即盯著蟬翼劍用上了念力。賀重生只覺一股奇異的力量阻其前進,於是又加了把力,但卻在對方咽喉三寸處再也無法寸進。江永清曲起中指,照著蟬翼劍劍尖一彈,頓時發出「叮」地一聲輕響。蟬翼劍便像是受了什麼重擊,竟整個反彈了回去。
「咿!」賀重生發出一聲驚歎,但卻並未慌亂。他畢竟浸淫劍道數十載,那會就此罷手。只見賀重生一振左臂,那蟬翼劍又彎了回來。江永清只得舉劍上封,再次擋住了蟬翼劍。兩劍相遇,頓時激起強大的衝擊波,竟將艙頂掀去了一半。兩人各退了三步,依舊沒有分出高下。
就在此時,公孫婷已經放倒了內艙四人,正拽著個麻布袋出來,誰知卻叫丈夫和賀重生發出的劍氣逼住,竟是前進不得半步。
底艙突然湧出十名大漢,估計是那些踩踏板的船夫。這些人眼見海鰍船便要沉沒,慌慌張張擠上甲板,便欲逃之夭夭。賀重生見狀大怒道:「一個也不許走。」說著一揮玄鐵劍,當場斬殺了四人。江永清夫婦不想多傷人命,急忙合力架住賀重生的雙劍,並叫道:「你們快逃命去吧!」
剩下幾人好生感激,匆忙跳入江中逃命而去。江永清又吩咐道:「婷兒,你扛上麻袋回舢板去吧!此船快要沉了。」公孫婷很清楚丈夫的實力,也不扭捏,當即扛上麻袋出艙而去。有兩個蒙面人本已搶到舢板,但一見公孫婷跳下來,便立刻鑽入水中乖乖遊走了。
賀重生倒也並未追殺那些手下,也沒阻攔公孫婷帶走麻袋,只是緊緊盯著江永清,彷彿發現了什麼奇物般,一臉激動道:「現在只剩下你我二人,咱們就各展生平所學,來個了斷吧!」
江永清抱劍道:「前輩乃一代劍術宗師,雙劍合璧的絕技更是天下罕見。晚輩後學末進,本不該在前輩面前獻醜,只是新近創練了一套仙鶴劍法,又難得遇到高人切磋技藝,因而斗膽請前輩賜教。」
「廢話少說,先吃我一劍。」賀重生也未料到自己會跟一個晚輩後生在船上決鬥,但江永清的表現卻讓他窺視到了武學的另一種途徑,於是也就不講什麼面子和涵養了,當下一劍劈來。
江永清也不再矯情,只管飛出天殘劍,直取賀重生咽喉,同時腳踩「七斗星雲步」,避開了對方的劍鋒。
賀重生見江永清非但不防守,反而飛劍直取自己,心下不由一凜。但他劍勢已成,不便就此收手,於是以蟬翼劍護住咽喉,並繼續催動玄鐵劍力劈了過去。真不知他這一劍蘊含了多大的力量,竟將海鰍船劈出了一條豁口,江水頓時倒捲而來。
江永清一吹「紫玉簫」,那天殘劍頓時倒翻而回,立於其胸前三尺出一陣輕顫。賀重生讚歎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便能另闢蹊徑,創練出如此奇特的劍術。不過僅憑這點能耐,想要勝過老夫,卻也不能。」他讚賞完後,突然怒吼道:「拿出真本事來吧!老夫不懼挑戰。」說著一挺玄鐵劍,衝向了江永清。
江永清雙腳黏住一塊破損的甲板,飄然躍入了江中。賀重生正待追擊,卻見天殘劍猛地一顫,跟著電射向自己的雙腳。賀重生早有所準備,當下一抖蟬翼劍,便搭在了天殘劍上。江永清一招「仙鶴覓食」沒能得手,旋即換了招「白鶴亮翅」,從一個極怪的角度,斜戳向賀重生小腹。
對於這種人力難為的怪異角度,且事先毫無徵兆可言,賀重生是又驚又怒,大感頭痛。他無奈之下,只得把雙劍向下一叉,才勉強擋住了天殘劍的攻擊路線。但江永清的攻勢卻是一波緊隨一波,接著又指揮天殘劍,來了招「鶴立雞群」,直取賀重生咽喉要害,根本不容他有片刻閒暇。
由於簫聲擾人,加之節奏又被江永清掌控,賀重生逐漸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就連自己最擅長的剛柔並濟也未能發揮出來。江永清不斷變幻招數,將賀重生死死壓住,戰況可謂越演越烈。這也難怪賀重生,任誰初次遇見這等詭異的劍法,也會有些不知所措的。
江永清見賀重生疲於應付自己古怪的招數,簫聲再次一變,天殘劍當即旋轉起來,並清嘯著切向對方腰身。這一招「風聲鶴唳」,融合了諸多變幻。賀重生只要揮劍去擋,那天殘劍便會輕輕彈開,隨即改變方向和角度,再次撲殺而來。
「臭小子,吃老夫一劍。」賀重生被弄得手忙腳亂,當下氣急敗壞地朝漂在江面上,隨波起伏不定的江永清劈出兩道劍氣。江永清的簫聲突然變得尖銳刺耳,天殘劍隨即掉頭鑽入了江中,他自己則宛如衝浪般,踩著破甲板連番跳躍,輕鬆地躲過了賀重生的兩道劍氣。
賀重生見有機可趁,於是如猛虎般撲了過來。豈料那天殘劍突然破水而出,猛地刺向賀重生小腹。這一下突起俄頃,賀重生卻不管不顧,只以左手蟬翼劍去應付天殘劍,右手玄鐵劍繼續劈向江永清。
江永清的「一鶴沖天」講的是出奇制勝,眼見沒能得手,只得變成「鶴蚌相爭」,死死咬住賀重生不放。但這賀重生卻是不管不顧,依舊持著玄鐵劍當頭斫來。江永清人在空中,不得不以紫玉簫招架。但如此一來,天殘劍失去操控,再次落入了江中。
兩人在半空中互拆數招,又各自踩著木板落回了江面。賀重生越打越膽寒,不由問道:「你小子這劍法不按常規出牌,即便脫離雙手掌控,依舊能夠揮灑自如,卻不知是以何能力控制?」江永清微笑道:「用心。」
賀重生聞言一愣,旋即喟然一歎道:「老夫自命天賦奇高,三十出頭就練成了雙劍合璧的絕技,從此揚名天下,罕逢敵手。可謂料到,你卻在弱冠年華,就練出了如此神奇的劍術,當真是曠世奇才,令人佩服啊!」
江永清謙虛道:「前輩乃是劍術宗師,晚輩這點技倆,怎能與前輩相提並論。不過前輩雖為宗師,卻不愛惜自己的名分,偏要助紂為虐,幹這偷雞摸狗的勾當,卻不知所謂那般?」
賀重生苦笑道:「老夫遭人算計,答應幫她做三件事。這第一和第二件都已做到,本來幹完這第三件事,老夫便可自由離去,誰知卻遇上你這奇才。來吧!盡展你的劍術,也好讓老夫見識見識。」
江永清頷首道:「晚輩前面已經施展了七招,還有兩招前輩可要留意了。」他將紫玉簫按在唇邊,再次吹奏起來。只見江面上突然出現一個漩渦,接著升騰起一條水龍,龍身處藏著天殘劍,就那麼張口咬向賀重生。
「來得好。」賀重生大喝一聲,舞動雙劍劈出兩道劍氣,直逼水龍而去。水龍讓賀重生劈碎,卻又被江永清凝聚成無數顆水蛋,從四面八方攻來。他這招「鶴擲珍珠」來得突兀,確實叫人防不勝防。
賀重生不愧為高手,只把雙劍舞了個渾圓,便將激射而來的水蛋打碎,唯獨天殘劍浮在水面,靜等著指令。江永清本可在賀重生舊力未去,新力未生之際痛下殺手。但出於尊重對方,他並未急於進攻,而是不斷變幻著曲調,讓江面升騰起數柄巨大的劍,將賀重生團團圍住。
鶴鳴九皋,聲聞於野。賀重生見江永清同時掌控數柄水劍,不由揣摩道:「要想控制這麼多水劍,這該得用多大心力啊!我看這小子八成將精力全用在了駕馭水劍上,老夫以其被動防守,不如強攻其身,以破此局。」
賀重生不愧為劍術名家,臨戰經驗極其豐富。他看出江永清劍法的弱點,於是灌注全身功力於雙劍,合身撲了過去。江永清見賀重生直奔自己而來,急忙指揮水劍圍剿上去。誰知賀重生完全是捨命一擊,根本不管撲來的水劍。而江永清又未下殺手,直急得不遠處的公孫婷直跺腳。
江永清因為剛使完整套「仙鶴劍法」,不覺身心疲憊。他見賀重生突破水劍的圍剿,手挽兩把索命的利劍殺到眼前,心知不可力敵,於是雙腳一用力,硬是將腳下木板分成兩塊,整個人大叉著雙腳緊貼在江面。
賀重生揮舞雙劍,帶著泰山壓頂之勢而來。江永清整個身子都快沉入江中,依舊不能完全躲過此劍,無奈之下,只得召回天殘劍來招架。賀重生一抖蟬翼劍,趁機來卸江永清手臂。江永清只得再次催動念力,將那蟬翼劍定在當空。誰知賀重生不過是虛晃一槍,僅輕輕一震手臂,那蟬翼劍便彎轉劍頭,倒捲向江永清咽喉。
江永清剛剛架住賀重生的玄鐵劍,此刻想躲蟬翼劍已是有些不及,於是只得偏頭硬挪了數寸。可惜始終晚了半拍,肩井叫蟬翼劍掃中,當即鮮血橫流。江永清吃痛,一口真氣頓時卸去大半,叫賀重生壓著沉入江中。好在他臨危不亂,當下拍出一記麒麟掌,那暗勁穿過波濤,一下印在了賀重生心口處。
賀重生未料到江永清還有此一手,被打了個結實,當即張嘴噴出一口血箭。江永清趁機點了肩頭幾處穴道,這才止住流血。公孫婷見兩人都受了傷,急忙劃著舢板過來,想救丈夫上船。
江永清喘息道:「婷兒,看看賀前輩如何了。」公孫婷眼眶濕潤,但礙於丈夫的懇求,也只好劃向了賀重生。此刻的賀重生,因為先中了江永清的水劍,此刻又被重掌震散真氣,已然無力再戰。他見江永清不顧自己的安危,還叫公孫婷來救自己,不由大笑道:「想老夫縱橫江湖數十年,雖不說無敵天下,卻也能傲視一方,如今敗在一個江湖後生手裡,還要小夫人來救,叫老夫還有何面目活於世上。」
賀重生一向自視甚高,怎麼也不能接受別人的憐憫。他感慨之餘,隨即將「蟬翼劍」拋給公孫婷道:「念你夫婦一片真心,此劍權當是酬謝吧!」他說完,便欲抱著玄鐵劍沉入江中。
「前輩將一生榮辱全繫於雙劍,重心偏離,故而有此一敗。但敗亦敗了,大不了重頭來過,又何苦自尋短見呢!」江永清忙阻止道。
賀重生聞言身子一震,恍然大悟道:「尤夢盈想用那袋中人,去搏得朝廷的信任,從而振興她的「落英門」。可惜她想錯了,有時候人太執著,反而容易迷失本性,最終導致失敗。年輕人,你能以自然之力為力,悟出這等奇功,前途不可限量……」他說著大笑三聲,隨即抱劍沉入了煙波浩渺的大江裡。
「唉!此人並不算十惡不赦,我原只想代義父還他一劍,誰知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只可惜那雙劍合璧的絕技,恐怕從此要失傳江湖了。」江永清長長歎了口氣,這才在妻子的攙扶下爬上了舢板。公孫婷關心丈夫的傷勢,忙為其處理起傷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