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雲平也沒有賣關子,立刻解釋道:「歐陽先生,是當今的上海灘上最搶手的買辦,掌握著上海灘近乎半數的賭坊,妓院和煙館,上海灘上所有的小混混都是為他賣命,別說是上海的道台,就是外國人的領事館也沒有幾個是不領他的帳的,聽說在廣州也有不少賭坊和煙館是他的產業,那可是現在上海數一數二的大鱷。」
沈哲瞇起眼睛,感歎「大丈夫就當如此」似地搖搖頭之後歎道:「我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怎麼樣?」章雲平突然問道。
沈哲被問得是莫名其妙,反問道:「什麼怎麼樣?」
章雲平神秘一笑說道;「如果這麼一個人讓你去當『軍師』怎麼樣。」
沈哲冷笑了一聲,說道:「雲平兄,你剛才也說了,愚弟現在雖然是丁憂但是仍然是朝廷命官,你這麼公然地挖朝廷的牆角,妥當嗎?話說回來,你剛才帶我去的那個賭坊,不會就是屬於這位歐陽先生的吧。」
章雲平雖然聽不懂什麼叫做「挖牆腳」但是大致意思是明白了,連忙說道:「這怎麼可能哩,你別多想,只是我聽馬蒂爾德說,這位歐陽先生似乎是對沈大人你很是賞識,說如果沈大人在朝中不順心的話,隨時都可以去找他,他一定會給沈大人一個好位子的。」
沈哲也不否認,點頭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但是我,沒興趣。」
章雲平說道:「我想也是,瑄瑜賢弟這條大魚,小小一條黃浦江怎麼能夠游的開呢,不過,愚兄對歐陽先生說了。」章雲平說到此處頓了頓,似乎是有意要引起沈哲的主意,見沈哲瞟了他一眼才繼續說道:「愚兄對歐陽先生說,如果是在下我的話,是絕對不會請沈大人來幫忙的。」
沈哲本來聽得百無聊賴,聽見這話,眉毛稍稍挑了一下,他輕易不會表露自己的心思,也從來沒想過要從章雲平口中聽到什麼建設性的意見,無論是從前的那個氣血方剛的學生,還是如今這個慢慢積聚著城府的生意人,他需要的不是一個搭檔,至少章雲平不是這樣的搭檔,章雲平對他的作用不過就是一個朋友,簡簡單單的朋友,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種,而他們兩個人一個沒有了過去,而另一個的過去是不能對任何人提起的,也等於是沒有。
但是此時,他卻根本就聽不出來,章雲平的語氣究竟是諷刺還是奉承。
於是自嘲地笑了笑,說道:「章老闆的眼光獨到,在下天資愚鈍入不了您老人家的法眼也是實屬正常。」
章雲平放下茶杯,表情突然之間就嚴肅了許多,他說道:「瑄瑜賢弟沒必要在這裡跟愚兄耍貧,愚兄猜,瑄瑜賢弟此時心裡一定對於愚兄的話很是不屑。」
沈哲沒有說話,但是也收斂起了笑容,他現在明白了,章雲平是諷刺,而且似乎也並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他們的談話,包括章雲平這次放下山東的事務,千里迢迢地來福州的目的,似乎也即將要進入正題了。
章雲平又說道:「瑄瑜賢弟絕非資質愚鈍,相反,瑄瑜賢弟之才,這兩年來在京城是人所共識,當今聖上,包括兩宮皇太后也堅信沈大人您,是王佐之才,他日中興我大清之才俊棟樑。但是,愚兄也並不是在和瑄瑜賢弟開玩笑,愚兄之所以這麼說,自然也有愚兄自己的理由,瑄瑜賢弟不要怪愚兄直言,瑄瑜賢弟現在似乎覺得自己做事是滴水不露,毫無破綻。但是在我們這個行當,就算是要當一個掌櫃,甚至是一個荷官兒,瑄瑜賢弟仍然是少一樣東西。」
沈哲感覺到了章雲平此時是動真格的了,而同時他也感覺到了,自己在這兩年的京城生活中,似乎漸漸地丟失了什麼東西,章雲平所說的東西,對此時的他來說,也未必是不重要的。沈哲微微皺起了眉頭,說道:「還請雲平兄賜教。」
章雲平用畫著墨竹的折扇敲了敲桌子,說道:「知道愚兄為什麼要帶瑄瑜賢弟進賭坊嗎?愚兄不過是想看看,瑄瑜賢弟究竟會輸成什麼樣子。」
「那還真是可惜了。愚弟一局都沒有輸過。」
賭場絕對是一個坑人的地方,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但好在他沈哲也絕非常人,雖然在賭場中扮演的只是一個「小魚」的角色,但是也巧妙地避開了「大魚」的圍追堵截,時不時還能撈到幾隻蝦米吃。
但是,他的戰績,章雲平不可能沒有看到,現在再提這檔子事兒,不是要自取其辱,就是另有深意。
沈哲將眼睛瞟向窗外,南方本來就是個多雨的地方,而很多時候這雨水都來的毫無預兆,兩個人說話間,窗外就已經飄起了牛毛細雨。
「的確是可惜了,瑄瑜賢弟居然可以在那種地方依然長勝不敗,但是,要是在愚兄看來,如果瑄瑜賢弟輸得一個字兒都不剩下的話,愚兄反而會倍感欣慰。」
章雲平的「倍感欣慰幾個字兒說的是一字一頓,乍一聽,還真有那麼些恨鐵不成鋼之意,一時之間,竟然沈哲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愧疚。
但是他沈哲在章雲平面前有合適佔過下風,以前沒有,現在沒有,而日後也不會有,即便現在對於章雲平的話一頭霧水,心裡沒底,但也絕對不會表現在臉上,沈哲輕笑了幾聲,問道:「雲平兄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有誰進了賭坊只想著輸,不想著贏得。」
章雲平搖搖頭說道:「說實話,在賭坊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瑄瑜賢弟還能步步為營,頭腦清醒,不偏不倚,愚兄實在是佩服得緊,但是既然是『賭』必然是有輸有贏,而瑄瑜賢弟只贏而未曾輸過,只能說明,從頭到尾,瑄瑜賢弟都沒有『賭』。」
沈哲冷笑道:「雲平兄這話,愚弟是當真聽不懂了,在賭坊裡頭,愚弟不是在賭,還能是在幹什麼?」
章雲平沒有任何神色變化,他的平靜讓沈哲不禁心驚,他明白此時的章雲平與他幾年前在法蘭西見到的留學生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只聽章雲平的語氣不徐不疾,就像和家人閒聊一樣隨意輕鬆:「你那不叫做『賭』,叫做『經營』。」
沈哲一愣,一時之間無言以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章雲平說的沒有錯,他在賭場中的時候的確是仔細算計,每一次下注都基本上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但是這是他面對事情時候的態度,他要把所有事情都做得完美,他不可以讓事態超出他的掌控範圍之內,連百分之一失控的可能性他都不允許存在。
「我一直注意你。」章雲平接著說道:「無論是那一局,你不會下你沒有把握的注,但是也把自己的贏面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至少是不會引起莊家的注意,好像是你在掌控每一局一樣,你這樣做,固然可以萬無一失,穩賺不賠,但是你贏不了大錢。」
沈哲皺了皺眉頭,隱隱感覺到了章雲平究竟是想要說什麼,卻仍然是裝作並不在意,淡淡說了一句:「無妨,愚弟不是一個生意人,贏大錢不是愚弟的追求。」
章雲平冷笑道:「賺大錢不是瑄瑜賢弟的追求,但是做大事呢?萬物皆有同法,愚兄並不覺得賺大錢和做大事有什麼不一樣。愚兄記得當年北上之時,家父曾經對愚兄說過,一定要想好了,既然決定了這條路,就得去拚命,要是不敢拚,就回家去當大少爺,什麼是拚命,拚命說白了不就是『賭』?拿自己的性命當賭注的賭博。愚兄雖然之做了幾年生意,生意場上的事情還知之甚少,但是愚兄最先明白的一件事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從來都不會是大買賣。」
沈哲沒有說話,他覺得一直以來擋在他前面的那堵牆似乎在一點點變得透明,越變越薄,最終似乎成為了一道霧氣,不禁讓他想到了許多年輕,在倫敦的清晨所經歷的那場大霧,隱隱約約地透過濃霧,他似乎又看見了自己,十五歲的自己,靠著窗邊,那個時候他的處境要比現在難得多,地位也要比現在低下的多,但是為什麼那個時候的自己的一力挽狂瀾,難道僅僅是因為時機對了嗎?不,一定不止如此。
「穩賺不賠的買賣,從來都不會是大買賣。」
恍惚間,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的,他又聽見章雲平說的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邊重複,像是一柄厲錘,一下下地敲擊著他面前的「那堵圍牆。」
章雲平說的沒有錯,而曾經的他雖然謹慎,但又何嘗沒有膽量將身家性命搭上來一場豪賭,到底是什麼時候,他的小心謹慎,步步為營成了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是擁有了盛名之後,還是擁有了權勢之後,他想不清楚,但是他現在可以明白一點,老天算是對他不薄的,在他漸漸要被圓滑的官場腐蝕同化的時候,及時地將他從京城裡拽了出來,而他一直要尋找的答案,似乎就是在此處。
他是要做大事的,從他剛剛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他的一切同樣是未知的,而他的每一步都不否是一次次的豪賭,只是後來他把這股勁頭給遺失了,但是,好在現在又重新找了回來。
以身家性命來一場豪賭,就算是失敗了,他也相信這樣的失敗凌駕於一輩子碌碌無為的成功之上。
是時候,他該重新面對京城,直面這個已經完全脫離了原先他所知道的軌跡的這個時空了。
也該是這個時候,他應當用自己的手,自己的意志,把擋在他面前的那堵圍牆給推到了。
章雲平見他一直不說話,心想,這個少年似乎可能要一定的時間把這些事情好好想一想,畢竟此時的決定或許要影響沈哲的一生,雖然他章雲平明白,此時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太多時間,不過還是應該給這個年輕人一時片刻的閒暇。於是站起身來往外走,想讓沈哲一個人先靜一靜。
只是他剛站起來,一轉身,手都還沒有來得及碰到門板上,那個年輕人的聲音已經在他身後響起:「雲平兄請留步,雲平兄說得對,愚弟都明白了。」
章雲平停住腳步,心想沈哲到底還是沈哲,雖然現在處於低谷但也並非是浪得虛名,將門關緊,又重新坐下,淡淡地笑道:「你這塊璞玉,終於是成了和氏璧了。」
「雲平兄勿在說笑。」沈哲沉默片刻又說:「不知雲平兄何時返京。」
章雲平笑道:「近來無事,若是想留,便在此處逗留一段日子,若是留膩了,明日就可啟程返京。」
沈哲瞇起眼睛,心想沒有事情你老人家大老遠的跑到福州來做什麼,若是只是要給他敲敲警鐘的話,其實一封信就可以解決了。
不過憑心而論章雲平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很夠朋友,如果真的是為了給他上這一課而從京城跑到福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心裡對章雲平又添了一分感激。
「那等到雲平兄回京之時。」沈哲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到了章雲平的面前,說道:「勞煩雲平兄將這封信轉交給恭親王。」
章雲平看了看那封信,道:「這是……」
沈哲正色道:「瑄瑜能不能提前官復原職,就在此舉了。」
剛剛聽到沈哲的這份封信是要給恭親王的時候,章雲平還愣了一下,心想沈哲雖然是恭親王的下屬,但是他在此時如果有什麼事情應該去尋求幫助的對象也應該是他在各省擔任總督巡撫的叔叔伯伯們,再怎麼樣似乎也犯不著去找恭親王這個外人,但是又聽沈哲說什麼「提前官復原職」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要讓皇帝「奪情」,自然得要有人在皇帝面前說話,而這話,最好是能當面說的,而不是寫在折子裡呈上去,且不說各省的總督巡撫,沒有聖上或是兩宮太后的旨意不可以隨意入京,就是可以,沈哲此時若是找湘淮黨的人來幫他說話,自然會讓皇帝懷疑他結黨營私,就算是曾經有要早點任用他的心思,被人這麼一說,肯定也沒有了,但恭親王就不一樣了,他雖然是沈哲的上司,兩個人也有過比較順利的合作經歷,但是同時,恭親王更重要的一個身份是皇帝的親叔叔,而且和湘淮軍不合已經在京城裡成為街知巷聞的事情,皇帝怎麼也不會懷疑他胳膊肘往外拐,至少不會拐到湘淮軍一邊去。
章雲平將信件拿在手裡晃了兩下,說道:「瑄瑜放心,愚兄明日就啟程回京。」
章雲平這麼一說,沈哲反而也有點不好意思,說道:「雲平兄來這裡,瑄瑜還未盡過地主之誼,不如多留幾日,不必這麼著急。」
章雲平沒好氣地笑道:「你小子別在愚兄面前演戲了,照愚兄來看,愚兄不但得要明天立刻啟程,一路上還得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才行。你與其說是想要提前復職,倒不如說是想趕在台灣的戰事結束之前官復原職才對。」
沈哲笑笑沒有說話,這回算是讓章雲平看穿了他的心思。
雖然失去了從前的記憶,但是此時的章雲平仍然不乏是一個憂國憂民之人,畢竟,這是他的本性,更廣泛來說,算得上是中華民族普遍的民族個性,因此,一提到台灣的戰事,章雲平也面色凝重了起來,問道:「依照瑄瑜來看,這場仗什麼時候打完。」
沈哲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這就要看,台灣正在和日本人較量的將士們希望這場戰爭什麼時候結束了。」
章雲平的神色陡然緊張起來,眼睛朝緊閉的房門處看了一眼,低聲問道:「瑄瑜的意思是的戰事久久不能平定是因為台灣的守將有意在拖延,可是愚兄在京城聽到的傳聞卻說是因為此次雖然是日軍侵犯台灣,但卻有法蘭西和羅剎國在其後支持,才會這樣氣焰囂張……」
「要說法蘭西和俄羅斯兩國的支持自然是不假。」沈哲挑了挑眉毛,心中頗有些得意,比起第二次鴉片戰爭剛剛結束時候,清政府當局的百依百順,僅這一兩年來,清政府當局可算是讓法蘭西和俄羅斯這兩國在大清境內碰盡了釘子,要照著西方列強被賦予的一貫風格,應該早就二話不說,將自己的軍艦往大清各個重要軍港一停只等著開火才對,可是偏偏這兩年法,俄兩國人誰家裡面都沒消停,俄羅斯自然是不消說,也是在歐洲很不成器的一個角色,他們的財政一直都是個令各代沙皇頭疼的大問題,雖然他們同仇敵愾的法國是個大款,也不吝惜給他們貸款個幾百萬法郎,但是貸款來的錢,終究也得惦記著還款的日子,而俄羅斯此時也明顯沒有發展到想美利堅那樣「欠錢的比較牛」的偉大境界,更何況,法國雖然有錢,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看重錢,錢既然借了出去,什麼時候還是小問題,而它因此對俄羅斯形成牽制的目的也達到了,再退一步說,即便他法蘭西是菩薩心腸,願意對俄羅斯來點兒慈善性質的舉動,但是正所謂是「長貧難顧」做慈善也總有做膩味的那一天,俄羅斯不可能總是靠著法蘭西的貸款,成天到晚地拆東牆補西牆這樣地過日子,平常時候的財政尚且如此之拮据,打仗就更加是一個燒錢玩兒的事情,這種燒錢的活動,他俄羅斯至少在現在是玩兒不起的,因此此時的俄羅斯雖然空有龐大的軀殼,但是卻不會對任何一個國家輕易動粗,至少他絕對不敢自己挑大樑,最多像是第二次鴉片戰爭時候那樣,藉著別的國家的侵略軍隊,來一個趁火打劫。
至於法蘭西,此時也正在經歷政府更替的多事之秋,法蘭西政府更迭之頻繁是人所共識,普天之下可謂是無國可出其右者,他們要是認了榜眼,沒有人敢當狀元的那種類型,但是,這樣的政局動盪似乎也並沒有影響到法蘭西的繼續斂財,因為很明顯,無論政府怎麼換,所有人都不會嫌棄自己口袋裡的鈔票,在賺錢這種事上,就算是兩個敵對的勢力也可以輕易達成共識。但是在政府更替之交的時候,出兵就形成了一定的困難,按照他通常的程序,他會拉著他不打不成親戚的英吉利來挑大樑,自己殿後,或是高點兒後勤工作,但是此時的英吉利似乎才想起來要和他們計較百年戰爭的世仇,不管他們怎麼暗示,甚至是把話都挑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人家就是裝聾作啞,不聞不問,看著英國在遠東的勢力尤其是在華勢力與日俱增,日益囂張,甚至是英吉利的好兒子美利堅也在華嘗到了不少法蘭西可望而不可即的甜頭的時候,法蘭西一方才終於懵懵懂懂地發現自己的陣營似乎已經是少了不至於一位盟友。
英吉利想要利用對清政府的扶持而獨吞遠東利益的野心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曾經是歐洲第一強國的法蘭西不能說是不甘示弱,但怎麼找也不會傻到坐以待斃,但是有不能真刀真槍地在遠東和英吉利明搶,自然也要在亞洲扶植起來一方勢力,以便與之抗衡,但是遠東這個地方因為歷史原因,一直是一方獨大,因此國力差距懸殊,要找到和清國同等的國家又怎會是一件易事,只能退而求其次,觀察來,觀察去,這個「其次」似乎也只有新興崛起的日本能夠擔當這個重任。
此時的法蘭西胃口還沒有辛丑條約的時候那麼大,俄國也是秉承著不挑不揀,能撈一點兒是一點兒的豁達心態。
因此,日本國雖然比起大清國是小得不值一提,但是比之遠東除開清國意外的其他國家來說,也算是一個大國,無論從開化的程度,國家的實力來說,都算得上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佼佼者,而且毗鄰著亞非洲地區唯一的一塊處女地——朝鮮,這個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足矣彌補法蘭西的心理落差。再加上,日本與他們的另一個盟友俄羅斯也是鄰國,自然在控制上就有更大的優勢。
只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英吉利雖然沒有再和他們站在同一個陣營的打算,但在很大層面上也是因為捨棄不下清政府源源不斷給予的優厚待遇,並非是真的就和大清國結成了穩固的政治同盟,更別說是軍事同盟,畢竟清國這樣一個國家,根底硬,跟歐洲的血債,也不只是兩次鴉片戰爭這兩筆這麼簡單,更是曾經扮演了「上帝之鞭」的角色,托蒙古鐵騎的福,帶去的黑死病讓歐洲稀里糊塗的就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況且一個像「china」這樣的國家,它本身就擁有充裕的資源,廣大的市場,和源源不斷地勞動力,它不依靠別人,也好好地活了好幾千年,但是歐洲的國家,它不依靠別的國家,就難以生存下去,而且,一旦這個「china」實現了復興,就不是那個國家可以降得住他的問題,而是哪個國家可以不被他降住得問題。
因此,在此時的西方人眼裡,在亞洲地區,是扶植誰也不應該扶植大慶,正如拿破侖所說的那樣,是一頭沉睡的獅子,就這麼一直睡著自然無妨,但是如果有一天他突然醒了,反咬一口絕對不是鬧著玩兒的,因此就英吉利的角度來看,自然想把這頭沉睡的獅子好好哄著,一直睡著,動不動就大動兵戈也沒有意思,至少他們大英帝國得不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但是一旦這只「雄獅」有覺醒的跡象,英吉利也絕對會聯合法蘭西,德意志,美利堅包括俄羅斯這一系列的盟友,將這只「雄獅」在半睡半醒之際徹底屠殺,絕不手軟。
但是如果法蘭西和俄羅斯決定要好好餵養日本這一隻遠東的「小狼」,並且讓他從一隻有點兒野性,但還算聽話的「小狼」,變成了一隻「狼妖」。
為了保障自己在遠東的顯得利益,和將來會得到的更大的利益,他自然也不惜讓一隻危險的「睡獅」保持一定的戰鬥力。
而這一切,恰恰正是沈哲他一直以來就期望達到的結果,也算是為了這個結果一直持續努力,也算是他的付出都有了相應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