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隨章侃最終章我們為什麼要讀歷史
(演義第一百二十回薦杜預老將獻新謀降孫皓三分歸一統)
公元279年冬,司馬懿之孫,司馬昭之子,西晉皇帝司馬炎下令伐吳,公元280年,在丞相張悌率領的吳軍全軍覆滅,張悌殉死之後,孫皓請降,東吳滅亡,至此,三國鼎立的局面最終在這一ri劃上了句號,自公元220年曹魏篡漢算起,已經過去了60年,自公元189年,何進死,董卓入京,關東諸侯討董,天下由此分裂開始,已經過去了91年。
這九十餘年的亂世歲月中,無數英雄豪傑,能臣勇將在歷史的篇章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隨著時間的推移,歷史就好像無情的流水一般將他們都帶走了。無論是亂世伊始雄視天下的董卓袁紹袁術,還是在大浪之中脫穎而出成就三國鼎立的曹操劉備孫權,或者是承接前人偉業的諸葛亮曹丕,以及如孫堅孫策呂布荀彧周瑜關羽這一干諸侯能臣武將,這都被歲月帶走了,即便他們當年創立或為之搏殺的功業,也已經被新興而起的司馬家所奪取,在此時,沒有了劉備維繫的漢,沒有了曹操父子創立的魏,也沒有了孫家建立的吳,在公元280年的天下,只有司馬家建立的晉笑到了最後。
當年的那些舊時英雄功業已無存,他們的子孫們有的殉死,有的落淚,而有的則整理好衣冠,朝拜新君。如今的天下已經不是當年的天下,舊人的故事已經過去,功業也已經消逝,留下的只是那留於後人評說的故事而已。
一代新人換舊人,歷史不會停止腳步,舊的英雄做下了他們想做的事,而新的英雄也正做著或準備做著他們要做的事,無論他們做什麼,都會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留下自己的故事,歷史的故事是永不會結束的。
只是,三國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結束語:我們為什麼要讀歷史
《三國隨章侃》一文今天終於結束了,仔細算來,從最早的版本開始,已經過了二年多了,而開始新的版本連載,也已經有一年多了,今天總算結束,沒有拖到春節,實在是兌現了我當初許的一個心願了。
《三國隨章侃》成文的起因是2004年11月吧,我一時興致大發,找了《三國演義》,以評注的方式寫了二章,現在有些地方也能找到那個舊版本,和現在的版本比,那時的評注是真正的侃了,說史的有,說文的有,調侃的也有,一章評注下來也有幾千字,比正文還要多些,可見我善於閒扯的習慣,現在的版本裡也有不少這樣的情況,也是老毛病了。
老版本寫得挺順手,不過最終還是寫了兩章就結束了,一來是當時身體不是很好,要休息一段時間,二來是仔細看了看,這樣寫太散了,尤其一些要緊之處,完全可以寫得多一些,但是作為評注來說,一處寫上幾千字有些太過,讀起來也不舒服,而一些地方雖然很重要,則幾次重複,評注不提自然不好,但是總不能讓我寫上幾十處:「此處道理見於xx章第幾評注」吧。
所以,在養病期間,我就重新劃定了《三國隨章侃》的方式,也就是現在的一章或幾章一主題了,等到2005年末的時候,重新連載新的《三國隨章侃》。
這是《三國隨章侃》的由來,而下面要說說《三國隨章侃》的本身,或者說,我對歷史的看法了。
在寫《三國隨章侃》的時候,常有朋友問此文和演義的關係,在此文結束的時候,我在此正好解答一下,《三國隨章侃》雖然是按照《三國演義》的章節順序而且每章的故事都是選擇演義的故事橋段引申開去,但是《三國隨章侃》之中是將歷史與演義分開的。
只要讀完《三國隨章侃》的朋友,都應該注意到,其實《三國隨章侃》中光說演義的內容不多,或者說,很少,少的可憐,隨章侃這一百二十章類型基本上是這三種:
其一:說三國的歷史,這也是《三國隨章侃》中數量最多的一種,這不用說,這些歷史都是出自於三國誌這樣的史書,和演義不同,這一種倒是常涉及演義,只是往往在說歷史與演義的不同,這裡是以正史為主,提到演義的內容都會加上註明這是演義杜撰,不是真正的歷史。
其二:說歷史現象,這種形式在《三國隨章侃》僅次於上一種,往往是借文中一個故事來說歷史現象,不用說,這個故事是出自三國中,但是實際上是個由頭,說的是歷史。
其三:前兩者之中涉及演義的其實都不少,因為往往每章都會花一大段文字說明演義中如何,真實歷史如何,但是實際上這並非在說演義,而是在說史,真正在說演義的其實是好像第二十一章《煮酒話英雄》,第三十三章《群雄的前三國時代》,那才是真正品讀純粹的演義。
演義是什麼?說到底,小說而已,不是歷史,雖然常有說文史不分家,不要糾纏於歷史細節的話,但是文學就是文學,歷史就是歷史,歷史最基本是真實,而文學為的是好看,為了好看,可以虛構,可以胡編,但是絕對不能把演義說成歷史,小說說成歷史。
為了噱頭,把小說和歷史掛起鉤來,本身就是對文學的不信任,也是對歷史的扭曲。
也就此,我們進入正題,為什麼要讀歷史。
在寫《三國隨章侃》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要讀歷史呢?為了好玩?自然不是,要說好玩,遊戲,小說,這些虛構的題材往往要比真實的歷史容易寫的精彩,因為不受限制,可以想怎麼寫都行,天馬行空,而歷史就是歷史,限死了,不可能比這些虛構的好玩。
為了品評對錯?好像也有道理,長期以來充斥在我們面前的歷史往往就是說,某某是對的,某某是錯的,而我們在討論一個歷史事件歷史人物中,也會站在對立面,說這個是對的,那個是錯的,這個是好的,那個是壞的,這確實是歷史的功用之一,但是並不是真正的完全的目的。幾十年前的歷史我們可以點評是非,幾百年幾千年的歷史我們也可以點評是非,不過假如歷史純粹是為了是非存在,那就等於是一個統治工具了,但是,歷史並不是一個是非的玩具。
為什麼要讀歷史?有句話是「以古為鏡,可以見興替」,說此話的唐太宗乃是有名的明君,不過從他試圖閱讀《起居注》的事看來,他也只是把歷史當作是非對錯的工具而已,其實,即便是可以見朝代興替,也並非歷史研究的本意,當然對於唐太宗這樣一個統治者而不是史學家來說,見興替已經足矣。
研究歷史是要幹什麼?不是為了讀故事,也不是為了品評對錯,而是為了研究歷史的規律,在歷史規律面前,所謂個人和事件都是極其渺小的,甚至一個王朝的更替,也並非能入得了歷史規律的眼中。
為什麼要研究歷史規律?
我們學過物理,知道一個物體的運動是有其規律的,科學家們通過觀察過去和現存的事物,推導出一個規律,能夠通過幾個變量來預測出未來的結果,歷史和物理其實也是一樣,目的就是用過去的歷史,推導出未來。
當然,歷史比之物理要複雜得多,也沒有理性得多,其中的變量也要多得多,實際上涉及到人的科學一直如此,沒有一個史學家研究出一個完美的歷史規律,相信這一天在未來也沒有希望達到。
那這樣歷史不是沒用了嗎?非也!
預測難以做到,也不能指望做到,但是規避錯誤是可以做到的,以史為鑒,我們不能預測未來是光明的,但是我們可以規避一下歷史上已經犯過的肯定失敗的錯誤。
也就是說,學歷史是讓我們不要做重複的錯事,學了歷史不能避免你繼續犯新的錯誤,但是可以讓你避免犯老錯誤。
當然,或許你還會繼續犯錯,或許你根本不知道歷史規律,或許你根本沒辦法擺脫歷史規律,或許那個歷史規律本身就錯了,各種科學今天是對的,明天就會發現是錯的,史學也不例外,但是這本身就是一個學說不停追求的一部分。
史學是這樣的一個學科,那這個學科好不好玩呢?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玩,至少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如此。
一個學科要建立起來,首先需要的是什麼?是真實的資料,真實的數據,有了真實的數據,才會有了規律,才能將規律運用。
一樣,歷史學也需要真實,歷史追求真實不是為了誰對誰錯,誰忠誰jiān,更不是為了娛樂公正,歷史面前,人都是一樣的,只是數據而已。
史學有著太多的資料,有著太複雜的資料,一些史學家終其一生,也不過就是在整理數據,分析真偽,但是能做到這點的已經是個大家了,受人無數景仰,但是其工作枯燥無比。
整理這麼累,尋找出歷史規律自然也不用說,一位大師一輩子往往寫出一本書而已,其工作極其的耗費氣力,也未必有名有利,真正的歷史學,是一個吃力的學問。
本來嘛,任何一個學科都是小眾為主,大多數人要做的是吃喝住行,娛樂工作,無論是歷史,物理,數學,都不可能作為一個學問去研究,歷史不能當飯吃,真把歷史當一個炒作的題材反而搞不好歷史了。
那《三國隨章侃》是什麼呢?正如我一直說的,這本書算不上歷史著作,只是侃侃說說,目的就是希望大家去看《三國誌》諸如此類的史書而已,三國雖然因為一本《三國演義》而出名,但是已經出不了什麼花樣了,前代把三國的資料整理的很全,幾個疑團也都分析辯論了很長時間了,能炒的那些史學大家都已經炒過了,就那麼幾個問題,沒有什麼考古上的重大發現,三國也不可能跳出什麼新東西來。現在三國的東西都是炒冷飯,只是大家翻著花樣炒,不同的角度炒而已。而在下,也成功的參與了一次。
公元2007年1月23ri星期二
沉睡的天空敬上
(另:在下筆名除沉睡的天空外,便是聽風雨聲,請轉載者註明,凡是以其他名字發的都是他人剽竊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