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五 代 十 國

龍騰世紀 49、李克用遺命三支箭 孟氏妻蠱惑二叔侄 文 / 朱長孝

    第四十九回:李克用遺命三支箭孟氏妻蠱惑二叔侄

    張承業與李嗣源一聽晉王病入膏肓,趕忙隨李存質來至寢室,只見室內有眾人在屏障之後,且焦慮萬分。太妃劉夫人,次妃曹夫人二人在一旁不住流淚。長子存勖,與其餘七子存美、存霸、存禮、存渥、存乂、存確、存紀也是個個愁眉苦臉。晉王之弟李克寧與三太保李存璋見張承業來到,也只是拱手行禮不敢多言。等候少頃,見太醫出內室從屏障之後走出,劉、曹二妃趕忙上前盤問道:「晉王身體貴恙?」

    太醫搖頭言道:「今見晉王背生膿胞,其狀腫而平,不熱而陣痛,未成膿者難消,已成膿者難潰,膿水清稀,破後難斂。恐是身受外邪,邪氣灌入體膚、筋骨之間,氣血凝滯而成。」

    張承業湊近問道:「晉王之病,藥物可否醫治?」

    太醫言道:「晉王之症,乃是情志難酬,使氣血失調已成內傷,非藥物可醫。」眾人一聽是哭的哭,急得急。正在眾人萬難之時,忽聞屏障之後李克用言道:「方纔言語者,可是張承業?」

    張承業隔帳答道:「正是老奴。」

    李克用言道:「承業到孤近前來說話。」張承業輕步繞過屏障來至內室,只見李克用面容憔悴,毛髮已白了大半。張承業不覺潸然淚下,跪地言道:「老奴張承業拜見晉王千歲。」

    李克用眼睛無力的盯著張承業言道:「承業快快平身,汝能來此必是前方有火急軍情。」

    張承業哭道:「千歲您不能再操勞軍政大事了,身子吃不消啊。」

    李克用言道:「快將潞州軍情如實報來。」

    張承業含淚言道:「朱晃調集青州、陝州、冀州諸路兵馬,共計四十萬人包圍潞州,周都督手中兵馬不過五萬餘,雖互有勝負,但實難解潞州之圍,此番奴才與大太保回來正為搬兵之事。」

    李克用言道:「老夫征戰一世卻未能扶保社稷,平定朱梁,有愧唐主呀。這次孤王管不了潞州了。欲將復唐大業、托孤之重任,欲托付承業。」

    張承業言道:「當日老奴冒死傳送血詔,晉王誓戰朱賊,而保承業一命。千歲大恩大德老奴永誌不忘。莫說托付,就是赴湯蹈火亦萬死不辭。」

    李克用略點了一下頭言道:「承業雖是內侍臣出身,但為人忠正,處事深謀遠慮,有匡扶宇宙之才,孤麾下眾人無人可及。孤欲立長子存勖繼承老夫之志,官場險惡,還望承業多多教誨。」

    張承業跪地言道:「晉王之托,老奴沒齒不忘。」

    李克用言道:「承業去喚三太保來見。」張承業滴淚而退。

    張承業出來,轉而喚來三太保李存璋,李存璋跪地生淚,李克用言道:「存璋自十歲伴孤為僕,護衛左右,形影不離,可謂忠肝義膽,赤誠可見。孤將立存勖繼嗣王位,奈何諸將各握重兵,各有所想,恐存勖年少稚嫩難辨是非。存璋今後要護衛存勖左右,倘若有人心存二志,存璋盡可殺之,孤王只此一托。」李存璋淚流面額,叩首明誓。

    李存璋出了屏風,告知晉王欲見王叔李克寧。李克寧轉入內室見亦跪地而哭。李克用言道:「克寧快坐下說話。」李克寧坐於木凳之上,緊握克用之手言道:「兄長自有神命護體,定能挺過此症。」

    李克用言道:「為兄已知天命,豈敢再有他圖。想我朱邪世家個個為社稷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如今只剩你我兄弟。克寧為人仁孝,諸兄弟之中最賢。今為兄欲立亞子繼承王位,克寧乃其叔父當為眾將之首,上則匡主,下則正臣,以保存勖成就大業。」

    李克寧抽涕言道:「兄長之托,克寧銘記於心。」

    李克用言道:「還有一事,倘若存勖有悖人倫,不能成器,克寧當殺而代立。」

    李克寧趕忙跪倒曰:「愚弟發誓寧為伊尹、周公,絕不負兄長之托。」

    李克用沒有說什麼,只是讓克寧喚進李嗣源。片刻,李嗣源轉入屏障之後,見李克用虛弱至極,亦跪地哭道:「孩兒嗣源,拜見父王。」

    李克用對李嗣源言道:「嗣源十三歲便隨孤出兵,亂雲州,戰陰山,攻長安,追黃巢,火燒上源驛,大戰十虎騎,亡命沁水,攻佔平山。戰傷列百官之首,功勞居眾人之上,可繼承孤王之位也。」

    李嗣源一聽此言,嚇得渾身寒顫,伏地言道:「孩兒蒙父王養育之恩,萬不敢生此邪念。少主人存勖乃父王嫡長子,存父王雄風,嗣源願盡人臣之道,永不相負!」

    李克用臉生微絲紅光,欣慰言道:「當年落落被殺之時,人言嗣源曾伏地而哭。今觀嗣源可堪大任。孤賜你柱國將軍之號,永鎮各太保之首。」李嗣源叩首謝恩退下。

    李克用又令劉、曹二位夫人入內。二位夫人跪於床前哭泣不止,李克用手扶劉夫人之頭,眼觀曹夫人之容,哀聲言道:「二位夫人伴隨克用轉戰南北,多受顛簸。今孤命在旦夕,以後二夫人當深居*,以勤儉持家,不可揮霍朝廷財資,而負國家。」二位夫人連連點頭稱是。

    李克用令人撤掉屏障,眾人知晉王將有訓諭,便全部跪倒。李克用言道:「孤王將承天而去,有負李唐君恩,含恨不能定鼎中原,收復河山。將別諸公之際,以家事相托。孤王生有九子,庶長子落落乃濺室所生,慘亡潞州。嫡生子為長者乃存勖,仁孝忠勇可當我志,以亞子托付公等。其餘庶子七人當盡心輔佐存勖霸業。勿負孤心。」李克用一隻眼注視存勖言道:「亞子取我箭囊來。」

    李存勖趕忙捧上李克用隨身金帛箭囊,克用抽出雕翎三支,先交存勖一支雕翎,略帶怒氣言道:「奸賊朱晃弒君篡位,孤卻相爭十年未能平定,乃遺恨一也。」言罷,將箭交與存勖;克用又抽出二支雕翎,仍略帶怒氣言道:「幽州劉仁恭反覆無常,背晉降梁,未能誅殺,乃遺恨二也。」又將二支箭再交存勖;李克用手發顫抖抽出三支凋零,提聲怒道:「我與契丹首領耶律阿保機,換袍易馬結為兄弟,未想阿保機背信棄義,暗結朱賊,自食其言,乃孤平生遺恨三也!」再將三支箭交予存勖。李克用勉強言道:「只此三願未平,令孤遺恨今世。」話音未落,李克用心口深感劇痛,胸口一挺,兩目上翻,一命嗚呼,終年五十三歲。李克用終生不用朱梁年號,亡時乃大唐天祐五年正月辛卯,靈柩後葬於雁門。正是:

    壺流起急湍,朱邪生此間,豪氣著功成,獨眼望雲川。少年多暴脾,嘩變逃陰山。

    時危思良將,勤王赴長安。福禍聚一身,忠奸分兩邊。霸業久欲圖,壯志酬未干。

    中原鹿正肥,塞北馬已然。亂世問幾何,老來歎百年。十載抗朱梁,一世志難全。

    囑命三支箭,梁燕並契丹。飲恨逝此生,英雄淚孤含。國仇嗣子報,後世整江山。

    李克用病故之後,晉陽文武群臣盡皆舉哀悼念。李克寧、張承業治喪忙碌,靈柩停於前堂。李存勖繼承晉王之位,親自為父守靈三夜,哀聲慟哭不止。

    張承業見李存勖日夜守護靈柩,僅有李存璋一人陪伴左右,甚是為潞州戰事焦慮。便於靈堂勸道:「少主人現掛孝在身,本應守靈護柩。奈何四十萬梁兵圍困潞州,前方吃緊,望少主人先顧軍政大事之急,以維持眼下時局。」

    李存勖言道:「公公之言,我心中亦有所思,只是父王歸天,兄弟太保多有十幾人,或掌內政,或握重兵,內勢不明,怎好發號施令。」

    張承業言道:「王叔李克寧輩長位尊,少主人可先將王位假意謙讓克寧,探視其心。只要李克寧忠心主人,其餘人等皆可臣服。」

    李存勖言道:「公公高見,我即去拜訪叔父。」

    李存勖回至內室,令李存璋邀李克寧來此相見。叔侄見禮,李存勖淒然言道:「侄兒如今尚且年幼,童心仍存,又聞多有不服者,難以主持軍政要務,恐負先王之重托。今叔父德望甚高,資深輩長,我欲以王位讓與叔父,以保先王大業。」

    此言一出,令李克寧始料未及,厲聲言道:「存勖乃王兄嗣子,且有王令相托,誰人膽敢妄言。」李克寧起身扶起李存勖,言道:「亞子隨我去晉陽大營,我令三軍拜王!」李克寧請存勖前往晉陽大營,邀來文武官員,擊鼓號令三軍。

    李克寧立於點將台上,高聲訓道:「少主人李存勖乃晉王托孤之主,克寧位居首輔,在點將台前,擁戴存勖為襲晉王爵位,立誓永不相負!」言罷,李克寧撩袍跪倒,叩首而拜,身後李嗣源、張承業、郭崇韜、孟知祥、石紹雄、安休休以及晉王其餘庶子、太保盡皆跪地而拜。三軍將士伏地高呼千歲。

    天色將晚,李克寧回至府邸。忽聞下人來報六太保李存顥求見,李克寧不知何事。見存顥來府,疑惑問道:「賢侄深夜來此,所謂何事?」

    李存顥言道:「今日點將台前叔父怎可擁立亞子為王?」

    李克寧道:「賢侄何出此言,吾家三世,父慈子孝,先王英靈自有所歸,安敢生有二心。」

    李存顥道:「自古兄終弟及,世人皆知,派資論輩豈能輪道亞子繼承王位?」

    李克寧面帶怒色言道:「我奉家兄王命,扶保存勖為王,號令河東,豈可亂了體統。」

    「叔要拜侄,又成何體統?」內房有一女人言道。只見李克寧之妻子,孟氏面色生硬,目生寒光從內房走出。

    李克寧言道:「婦人不得干政。還不快快退下。」

    這孟氏就沒把克寧之言放入耳中,走到存顥近前,對李克寧言道:「老爺好糊塗呀,自古以來身居高位者哪個有好下場,那李亞子借老爺之名,號令三軍。待其翅膀長硬,豈能把你放在眼裡。」

    李存顥隨聲言道:「嬸嬸所言極是,前朝楊廣即位陷害忠良,殘戳兄弟,暴虐至極。我料那李存勖日後必是歹毒之人。」

    李存顥見李克寧猶豫不決,又勸道:「叔父難道不聞當年伍子胥輔佐吳王夫差,反遭其殺害,前人之鑒屢見不鮮,叔父威名顯赫三軍,兄終弟及也不為過。」孟氏同這六太保是輪番相勸,李克寧雖為人仁厚,但少有主見,被勸得左右搖擺,最終生了謀篡之心。李存顥言道:「叔父嬸嬸在此等候,我明日去招領眾將官,共同起事。」遂告辭克寧,回往軍中。

    在晉陽留守太保僅有大太保李嗣源、六太保李存顥、八太保李存質、九太保李存實。李存顥恐李嗣源年長不宜差遣,當晚便把李存質與李存實以及文吏史敬鎔喚至密室,商議謀反。這史敬鎔本是文官,只因謀反需有能寫文書之人,且敬鎔與存顥又是好友,便被一起請來。

    李存質問道:「今潞州大戰在即,倘若內訌,恐朱晃坐收漁利。」

    李存顥言道:「如今梁強晉弱,不如暫且稱臣於梁,作為緩兵之計。我意欲拿獲李存勖與其母曹氏獻於朱晃,換取河東、大同、雁門三鎮為據有。上可保官爵,下可免戰亂。」

    李存質為人耿直,厲聲喝道:「六哥昔日為柳漢璋家奴之時忠貞救主,如今官祿名利卻使得你有屈膝投敵之心,父王屍骨未寒,存質尚不敢有悖父命,望二位太保好自為之。」言罷拂袖而走。

    李存實恐謀反敗露,對存顥言道:「此事機密,倘若被存質說出我等皆不可活,當速殺存質。」

    李存顥言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今夜二更便取存質性命。」存灝、存實定下謀反奸計,欲先殺李存質滅口,惟有史敬鎔閉口不言。不知八太保李存質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這才引出

    史郎密語洩陰謀,好友忠奸分兩頭。

    扶保亞子第一功,使得熱忠暖寒秋。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