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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四回 難捨 文 / 邢逍遙

    陳到回到陽間已有三天有餘。自回來的當日起,陳到就證明了一件事情。陰間的時間和陽間的時間是不同的。這一點上,從他手上所帶的機械表上得到了完美的證實。細算之下,基本上可以認定,在陽間一日相當於陰間三十日左右。以至於,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陳到已經離開陽世1個小時之久。

    在這三日裡,陳到除了要接聽婷婷從杭州打來的平安電話之外,還要應付那每日裡糾纏越見緊密的李倩。甚感頭痛的陳到,乾脆以減少自己每日在樓外樓出現的時間,來刻意的迴避起來。

    「咚咚咚」的敲門聲驚擾了正在家中沙發上小憩的陳到。

    起身開門後,發現幾名滿頭大汗的工人搬著一張沙發站在樓梯口處。正在疑惑間,一名工人吃力的騰出一隻手臂,掏出口袋中的紙條,看了一眼後問道:「請問,這裡是不是黃山苑b幢2單元302室?」

    陳到搖搖頭,指著對面的門說道:「不是。對面才是302室。」

    就在工人歉意的諾諾點頭間,對面的房門開了。從裡面探頭出一位穿著藍色襯衫上衣的女子。

    「師傅們,是這邊。」女子招呼著幾名工人將沙發搬入客廳安置好。

    隨後陸陸續續的,從樓梯口處連續不斷的穿行上一群群搬著電視機、桌子、床等等的工人們,依次走進了女子的家門。不難看出,應該是一個家的傢俱都被搬進了女子的家中。

    也許是家中因為搬入很多的傢俱導致灰塵四溢,也許是乾脆不再管那怎麼也指揮不好的擺放位置。女子抹了一把額角的汗水,對著一直好奇觀望的陳到聳聳肩膀,再次對著屋內喊叫幾句後,無奈的苦笑著走向陳到。

    「你好。剛剛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女子微笑著說道。嚴格說來,二十多歲的她不算是個美女。但是卻很奇怪的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沒關係。」陳到微笑著回答道,隨之好奇的問道:「你是才搬來的嗎?我記得對面的屋子已經快有1年多沒有人住了。」

    「嗯。昨天才來本地的。」女子那標準的普通話聽來十分順暢。「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家裡現在可是亂糟糟的。」

    「哦,呵呵。快請進來。」

    陳到趕緊的讓開門口,請進女子。女子款款的坐在了門口對面的沙發上,剛好從半開的門口邊可以清楚的監察到對面搬家的進展程度。

    「謝謝。」女子接過陳到倒來的一杯熱水後,將斜斜併攏在身前的筆直雙腿上的黑色短裙隨意的壓了壓。四處打量了一番客廳後,讚賞的說道:「這是你自己買的房子嗎?看起來打理的很是整潔啊。」

    「一般般吧。我原先是租的房子。前些日子才剛剛買下。」陳到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坐在了女子對面的茶几旁。

    「對了還未請教,您貴姓?我叫蘇顏。蘇東坡的蘇,顏色的顏。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還希望多多照顧啊?」

    「你好。」陳到禮貌的在蘇顏伸出的右手手指處輕握一下:「我叫陳到。耳東陳、到達的到。」

    在耳邊不停傳來對門熙熙攘攘的搬傢俱聲音中,蘇顏很禮貌與陳到寒暄起來。從話語中,可以看得出,蘇顏這個不施粉黛的女子是個很懂得人情世故的女子。除卻問了一些陳到的基本情況外,對於個人的**問題,一概迴避了開來。

    不多時,陳到的電話響了起來。歉意的點頭示意下,起身站到一旁接聽電話。

    「你別急,慢慢的說一遍。」陳到對著電話中焦急的對方安慰的說道。

    「什麼!許卿他……在哪裡?」

    猛的掛上電話後。陳到轉身就欲出門。突然想起沙發上坐著的蘇顏。遂轉頭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有點事情要急著出門……恩,你那邊還沒搞好。你要不在我這裡先坐一會吧?」

    見陳到有了急事,蘇顏趕緊起身走到門口,抱歉的說道:「是我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你如果有事情,你先去忙吧。我也回家了。」

    陳到舉目再看了一眼對門那灰塵滿天的屋內。搖搖頭,說道:「算了。你坐一會吧。反正我們也是鄰居。你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鎖門就好了。」

    「行。你放心好了。」見陳到如此的信任自己。蘇顏也就不在推辭,點點頭後。目送著陳到急急的衝下樓去。

    待到陳到那下樓梯的聲音遠去後。蘇顏轉身回轉到屋內。無聊的轉上一圈後,突然很奇怪的將大門關了起來。

    滿臉平靜的沒有一絲表情的蘇顏,緊跟著走入了陳到的臥室,再次關上了房門。

    不一會,蘇顏再次走了出來。眼中的一抹黑色一閃而逝。彷彿證實了什麼似地,心滿意足的點頭笑了笑……

    待到陳到見到許卿的時候,許卿已經是面如金紙、氣若游絲了。

    陳到勸退了其他樓外樓的員工,獨自一人靜靜的坐在病床旁邊,雙手緊緊的握住了許卿的手。

    「別婆婆媽媽的,你可不是這麼肉麻的人啊。咳咳,搞得跟什麼似的。」許卿強撐著精神,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呵呵。」陳到苦笑著說道:「你放心,你肯定會好起來的。」可惜,陳到此時是在對許卿和自己說謊。來的時候,他也問過了同事和醫生。被飛馳的賽車狠狠撞擊後的許卿已經被宣判了命不久矣。

    彷彿識破了陳到的謊言,許卿笑道:「別騙我了。是我阻止了醫生給我做手術的。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況。我只是,想有些更多點清醒的時間而已。」

    「你幹嘛不去做手術呢?我以前也被車撞過,你看肋骨都撞斷了兩根,現在不也好了。聽我的,去做手術吧?」陳到生怕許卿不相信,捋起了上衣露出那尺餘長的傷疤。

    許卿那被陳到握緊的手,輕微的晃動了一下,彷彿是想要做出搖手的動作。卻已經力不從心。自嘲道:「我不想死在手術台上。至少,這裡還有床被褥。」

    聽到許卿如此的話語,陳到也不知道該勸解些什麼。此時,隔壁的病房裡傳來了突兀的哭泣聲。陳到趕緊起身關門,怕那心碎的悲哀會傳染進來。

    陳到回身坐下,惡狠狠的說道:「王八蛋。居然在大街上飆車!判刑都是便宜他了。這種人就算死了也不會有好報的!」

    卻不料許卿卻笑道:「你還別說,那輛紅色三菱跑車還真漂亮。如果我也有一輛就好了……咳咳。」

    「也怪你,就知道天天晚上出去喝酒玩耍,現在老實了吧。以後等你好了,我好好的管管你。」陳到笑著責罵道。心中卻在祈禱,真的希望自己握在手中的這位好兄弟可以安全的渡過難關。明天依然能夠在樓外樓見到他那忙碌的嬉笑的面容。……希望不是個希望。

    由於「接引者」的身份,見識過許多悲歡離合的陳到,理應不應該此時有著如此的想法。更何況,陳到也見識過陰間的模樣,本不該有害怕結局出現的心情。但,陳到畢竟是個人。他可能對自己的安危更加的處之坦然一些,也不能平靜的面對身邊的親人逝去。

    許卿歎了口氣,嘴角中帶出點點血絲。趁著陳到未發現的時候,飛快的轉頭在枕頭上擦去。害怕正在低頭悵然的陳到發現,趕緊轉移注意力的說道:「我現在就有些放心不下樓外樓。」

    「別說了。樓外樓缺了你,還能叫樓外樓嗎?」陳到深深的凝視著許卿,眼眶中有些迷濛起來。

    「呵呵,那是。你這個甩手大掌櫃。」

    陳到呵呵傻笑。他心裡知道,他其實早就完成了雨雯女士的囑托,樓外樓如今已經可以缺了任何人,僅僅憑著這個牌子長存下去。他依戀的不是樓外樓那每個月尾自動打入他卡中的巨額資金,他不捨的是每日可以在樓外樓中聽到眾人的歡聲笑語。

    「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做廣告的時候,跑的快斷腿的那幾家公司嗎?」

    隨著許卿的提問,陳到的思緒又回到了當日和眼前的這個男人,頂風前行,笑談人生的場景。呵呵笑道:「那個時候,很丟臉哦。你還說,憑你面子至少能拿下兩家業務。誰知道,一家都沒!」

    許卿抽動了下嘴角,傲氣的說道:「哼,後來他們來求我安排座位吃飯。一年多了,我愣是沒給他們任何一家安排過。」

    陳到和許卿相視一眼,驕傲的笑了起來。緊接著,許卿不甘寂寞的開始拚命揭著陳到的短處,彷彿要把他所知道的陳到糗事都抖一遍才來的舒心一般。雖然,話語中不停的夾雜著咳嗽,但是許卿的神色卻好像越來越精神了。

    聊了一會後。許卿說的累了。頓了頓飛揚的神情,突然沉靜的說道:「婷婷走了。以後,你一個人可能要孤單了。」

    陳到從許卿的話中預感到了什麼,趕緊責罵道:「婷婷又不是不回來了。以後不還有你嗎?我們正好一起去聽她的演唱會去。」

    許卿沒有回答。歎了口氣,眼神空洞的望向了天花板。幽幽的說道:「聽說人死了之後,有牛頭馬面來勾魂。然後還要去十八層地獄受苦……希望,閻王爺爺可以判我是個好人吧……呵。」

    感覺到自己一直緊握的手已經越來越無力。陳到咬著牙根,強忍著自己心中那翻騰的酸楚。吸了下鼻子,別過臉去。再回過頭來時,淚眼朦朧。強忍著、微笑著對著已經再無呼吸的許卿輕聲說道:「放心吧,陰間已經沒有地獄了。你要記得路過彼岸和奈河的時候,不要回頭。堅定的走下去……」麻木的嘴唇卻總是在止不住的顫抖。

    靜靜的幾分鐘後,許卿的靈魂掙扎著從軀殼中脫離了出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已經死亡的身體,心中已然明瞭。轉而笑著對著面前依然盯看著自己身軀的陳到,喃喃自語道:「兄弟,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認識你和婷婷。」

    突然,許卿摸著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哎,可惜臨走前不能再見她最後一面。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呢?真可惜。不甘心吶!」

    接著低頭又對著「無法看到」自己的陳到說道:「可惜啦。本來可以給你介紹個嫂子的。哎,只能下輩子咯。」

    也許是初為靈魂的欣喜,許卿調皮的開始在房間裡面四處晃悠。有空還在陳到面前做個鬼臉。安靜的陳到,目光一直凝視著躺在病床上的許卿面容,深思不語。

    不多時,一名戴著墨鏡的白西服男子從銀光中走出,微笑著對著許卿的靈魂伸出手:「許卿,時間到了。跟我走吧?我是來接你的。」

    別看許卿剛剛一副嬉笑若常的樣子,真的到了臨走之際。許卿同所有的人一樣,突然迷茫了起來。也害怕的往後縮了縮。

    「這麼快?我……我還不想走。我還有點事情。要不再過段時間,你來接我。」

    白西服男子搖搖頭,伸出的手擺了擺,示意許卿自己主動走過來。

    見許卿有些耍滑頭的開始不停找著借口,並且有些想往外竄逃的樣子。白西服男子皺了皺眉毛,就要上前強行拉他。

    一直沉靜不動的陳到,猛然站起身來。擋在了許卿的身前。

    伸手點在自己的眉心,在背後「月痕」的引動下,雙瞳變成血紅色。陳到板起了一張面孔,堅定的說道:「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深深的望了望陳到,然後透過陳到肩膀再眺望了一眼許卿後。白西服男子沉靜的說道:「規矩你知道的。」

    見陳到重重的點了點頭。遂轉身走入了銀光之中。

    陳到轉過身來,平靜的凝望著驚詫的許卿:「我可以給你7天的時間。去做你想做的一切。我只希望你不是留下遺憾而走的。」

    不理會許卿的驚恐表情,陳到那點在眉心的食中二指帶出一點紅光。紅光像強力的膠水一樣,牢牢的粘住許卿的靈魂。狠狠的甩過手,帶著飄飛起的靈魂往那具死亡的身軀中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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