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澤端著雞湯回到房間掏出鑰匙打開防盜門,然後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間門。
肖瀟睡著了,常福澤把雞湯輕輕放在桌子上坐到床邊。
「瀟……」
常福澤輕叫了兩聲肖瀟才睜開眼睛,一副慵懶的樣子。
「嗯……回來啦。」
常福澤撫著肖瀟的臉說:「還疼嗎?」
肖瀟委屈的樣子點點頭:「嗯!」
「坐起來喝雞湯好嗎?」
常福澤扶著肖瀟坐好靠在床頭,盛了一碗雞湯端到肖瀟面前坐下餵她。
肖瀟喝了兩口說:「我自己來吧,你也喝點,看你臉色那麼差,你好點了嗎?」
「我沒事,已經好了,等會再吃點藥就行了。我沒胃口,雞湯有點油我喝不下。」
「那你不喝我也不喝了。」
「乖,不鬧了,你需要補補。」
「我說過,你會寵壞我的……」
「我不這麼認為!你是女孩子,女孩子本來就是需要男人來疼愛,是需要男人來保護的。我就是那個應該保護你,照顧你,呵護你,疼愛你的男人。在你面前,我會努力站成一棵大樹,為你遮擋烈日,為你遮擋風雨。」
聽了常福澤的這番話,肖瀟笑了。
兩人吃了晚飯後,肖瀟躺在床上,常福澤就陪在她身邊守護著。為了分散肖瀟注意力減輕她腿上的疼痛感,常福澤拿來撲克牌和肖瀟玩著牌。兩人玩了很久,直到肖瀟說困了才各自睡覺。
肖瀟的腿其實沒有那麼嚴重,只是擦破一點皮而已,一般情況來說擦點藥水消消毒就可以了。第二天常福澤揭開紗布看了看,堅持為肖瀟擦了擦消毒水。
肖瀟兩天沒去上班,也沒請假。她對常福澤說不想在那裡做了,因為工資低又覺得累,常福澤就安慰她說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說。
「福,這個週末你有時間嗎?」
「週六我要做一期專題節目,想幹嘛?」
「帶我回你家玩玩吧!」
「你是說去我老家玩?真的嗎?」
「嗯,我想去你家看看。」
「好,沒問題,週五我就加班把週六的節目錄了,然後帶你回去。」
常福澤心裡很高興,肖瀟主動提出去家裡看看,這說明什麼?常福澤認為肖瀟已經認可了自己,願意跟自己回家那可就是在進一步證實肖瀟和自己的關係。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和肖瀟的距離越來越近,也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男人。
週五,常福澤安排了幾個人加班,把原計劃週六的節目錄製完成。那兩天,他心情好到興奮過頭,總是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
週六早晨常福澤和肖瀟來到長途汽車站,買了票上了車。肖瀟的腿已經沒什麼大礙,走起路也看不出有傷的樣子,這讓常福澤稍微安了心。肖瀟也很開心的樣子,一路上和常福澤有說有笑。當然,心情最愉悅的還是常福澤,他當時就想著快點到家,讓所有的人都看到自己帶回來這麼一個漂亮的女朋友。三個小時的車程坐的有些疲憊,肖瀟靠在常福澤的肩頭看著車窗外面。常福澤心裡突然想起了阿紫,當初阿紫也這麼靠著自己。那是他第一次被女孩子靠著肩頭,常福澤的腦海裡再一次回想起阿紫,想起了阿紫的笑容和她緊緊閉著眼睛被送進火化室的那些抹不去的記憶……
過了很久,肖瀟抬起頭看著常福澤。
「福,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我剛才想起了一個同學。」
「是那個死去的女孩嗎?」
常福澤低了低頭說:「你不介意吧?我只是突然想到,有些感觸。」
「呵呵,沒事。傻瓜,別想那麼多。」
肖瀟繼續把頭靠在常福澤的肩頭,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常福澤心裡一陣自責,這麼好的日子自己幹嘛提這些!他後悔自己太老實,不應該把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雖然他心裡清楚自己全部的愛都給了肖瀟,在他的心裡只有肖瀟一個人,可是肖瀟會不會胡思亂想呢?這讓常福澤很後悔,很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常福澤把肖瀟往懷裡摟了摟,讓肖瀟躺在自己的懷裡。肖瀟半個身子都躺在常福澤的懷裡,常福澤緊緊抱著肖瀟。他低著頭,兩人親暱地把頭靠在一起小聲呢喃耳語著。
到了小鎮,常福澤帶著肖瀟去找車。
「哎,這不是我五弟嗎?回來啦?」
「是啊,二哥你在這幹嘛呢?」
「我現在開麵包車拉客,上車我送你回去,這是你女朋友吧?」
常福澤笑著看了看肖瀟說:「瀟,這是我二堂哥。」
肖瀟對二堂哥笑了笑,然後和常福澤一起上了麵包車。路上常福澤很熱情地掏出香煙給二堂哥,兄弟兩聊了一路子。常福澤始終一臉得意的樣子,總是美滋滋笑呵呵地樣子。當車子開進常福澤家院子的時候,常福澤看見父親正坐在家裡的堂屋看著報紙。
二堂哥按著喇叭把頭伸出車窗外衝著堂屋裡喊:「我叔,福澤回來了。」
常福澤的父親笑瞇瞇地從屋裡走了出來,他很感到很意外。因為常福澤一直都說週末也要做節目沒時間回家,沒有接到通知突然回來了他很高興。更讓他意外的是兒子下車後,還下來一個女孩子。
「爸,早晨走的急來不及買什麼東西,給您帶兩條香煙。」
父親接過香煙說:「回來就好,帶什麼東西。」
「爸這是肖瀟,肖瀟,這是我爸……」
常福澤相互介紹著的時候二堂哥發動車子要走了。
「二哥,等一下,給你錢。」
「我五弟你別瞎扯了,不要不要。」
常福澤見二堂哥開著車子走了,慌忙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香煙追上去丟進駕駛室。
「走,快到家裡坐吧,外面太陽很曬。」
肖瀟跟著常福澤一起走到堂屋,常福澤去給肖瀟泡茶。
「福澤回來啦!」
常福澤回頭一看,是二哥。
「二哥,你幹嘛呢?一身都是泥巴!哈哈!」
「我在田里插秧,拖拉機壞了,我回來拿工具去修。」
常福澤忙對肖瀟說:「肖瀟,這是我二哥。」
肖瀟站起來和二哥打了一下招呼,然後坐下不語。
「我媽也在田里插秧嗎?」
「是啊,都在田里呢,就我爸一個人留下看家。」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你還是在家陪著你女朋友吧。」
「沒事的……」
常福澤帶肖瀟到去裡屋,打開dvd讓她坐在那裡看碟片,然後就跟著二哥一起走向田野。常福澤跟在二哥後面等於一路小跑,他已經不習慣走那細窄的田埂了。他不像二哥那樣走起來從容自如,只能跟在他後面一跑三跳追趕著。
來到秧田邊,常福澤看到母親和姐姐、大姐夫都彎著腰在育秧池裡拔著秧苗。母親聽見有腳步聲,一抬頭看見常福澤站在面前。她一臉的驚訝,然後笑了。姐姐和大姐夫也都站起來,手裡都拎著半撮秧苗。
大姐笑著說:「我弟弟回來啦!」
大姐說著就往田邊上走來,二姐和大姐夫也跟著走過來。大姐夫擦了擦手上的水,從常福澤手裡接過香煙。
母親問了一句:「現在怎麼有時間回來啊?」
常福澤看看母親,母親彎下腰洗著手裡秧苗根部的泥團的時候眼淚掉進在水裡。
「我回來看看你們。」
二姐見到母親哭了,笑著說:「我媽又心疼了。」
母親擦掉淚水說:「那次和你爸去看過他一次回來一直都放不下心,你看他瘦的!我能不心疼嗎?」
二哥蹲在田埂上說:「我媽,你還不回去看看。老五帶女朋友回來了,快去家看看準備弄飯。」
姐姐和大姐夫都笑了,催著母親趕快回家。常福澤則脫下鞋子,捲起褲腳和袖子站到了育秧池裡。
「看我糟得一身都是泥巴!」
大家都笑著看著母親。
常福澤說:「媽,都是泥巴怕什麼!本來就是農村人,農忙的時候誰家不是這樣啊。你回去吧,我們在這拔一會。」
母親笑呵呵說了句:「那我得回去看看!」
母親回家去了,常福澤和大姐夫抽完香煙一起拔秧苗。幾個人說說笑笑,都很開心。拔了一會,他們把秧苗拎到田埂上控干水,然後挑的挑,拎的拎走到耕作好的水田里放好準備下午開始插秧。
「哇,這塊大水田最恐怖!我記得前幾年在這個田里我插完一趟到頭剛好半天,哈哈哈,下午我也來插秧。」
大姐蹲下摸摸常福澤的腿說:「我的好弟弟,你看你瘦的喲。下午你不要來,好好陪陪你女朋友。」
「沒事的,我也想和你們親近親近啊!這麼長時間沒回來,經常想你們!」
大姐夫遞過一支香煙說:「來,搞一支孬煙,可能抽習慣?」
「我哥,看你說的,我不是那種燒包的人,你能抽我一樣能抽。」
「哎對!你這樣想就對了,不要學別人覺得自己混的不錯就看不起人。」
「哥你放心,無論到哪天我都不會像那個樣子的。」
「我相信你!這次回來能住幾天?」
「明天下午就走,星期一要上班。」
大姐說:「怎麼不請假多在家玩兩天?回來一趟不容易啊。」
「我不能請假,整個節目部的設備除了我師父就剩下我一個人會檢修保養了,我要是不在心裡不踏實。我現在好賴也是個小領導,不能太隨便了,要比別人多做一些才行。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在這個圈子裡混出個樣來。」
大姐夫點點頭說:「說得也對,做大事不能整天兒女情長,是應該以身什麼的?對了,以身作則!」
大姐看著大姐夫說:「樣!還會拽一句成語啊?」
二姐看著大姐說:「大姐說話就是氣人,我哥也是讀過書的人。你要放他出去打工也能當工程師,他腦子靈活。拖拉機壞了人家看看就能弄好,讓你蹲在那瞅到什麼時候都弄不好。」
常福澤也笑著說:「對,我哥其實不是笨人,我一直也很崇拜我哥什麼都會弄,小手藝什麼都會。」
大姐夫不好意思地說:「唉!我們就算這樣了,泥巴粘在腿上就這命。不過上有老下有小,也滿足了。」
這時候二哥從遠處笑瞇瞇地走過來,手裡抱著幾個大西瓜。
大姐說:「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有幾個西瓜我媽蓋在那裡不准摘下來,就說等著福澤回來吃的。我媽好像能預感到一樣,福澤真回來吃到了。」
二姐說:「我媽不是有預感,她什麼都會留一份收在那裡說等福澤回來吃。上次我媽留那些吃的東西都爛掉了,她是惦記福澤才會留的。」
常福澤摳起一塊紅紅的西瓜瓤笑著放進嘴裡,但是他的眼淚吧嗒吧嗒滴在西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