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在你的心裡,
我很難找到光明!」
蔣小波不知是在說話,還是在做詩。
「這裡又要進入戰爭了?」陶曲不知是在問誰。
「我們不要再捲進去了!」西門凱邊說邊拉著我就走。
「重色輕友!」木久惡恨恨地罵著。
「今天的日子很怪!」我邊走邊說。
「我帶你去一個只屬於我們自己的空間的地方!」
「是哪裡?」愛作詩的我,對他的話充滿了嚮往。
「去天台!那裡離星星很近,可以看到很美的景色。」他好像很興奮,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天台上,本樓的最高部分,城市的所有景色盡收眼底,正如他說的,這裡好像真的離星星很近,天空是深藍色的,就像是剛用濃彩潑上去一樣。這裡的空氣很清馨,幾天以來的所有壓抑感,被天台上的晚風吹得蕩然無存。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來,舒服極了。人有時真的該去放鬆一下自己。
天台上還巧妙地佈置了幾個景點,我正一個一個地欣賞,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一碗小姐,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西門凱依舊一身白裝,像個紳士一樣,一反剛才的惱怒,作出請的姿勢,是那樣的讓我心動。
「好吧!天台上的第一支舞留給你!」我高興地迎上去。像長著美麗翅膀的蝴蝶。
「我心裡的第一支舞留給你!」他一把把我拉在他的懷抱裡。
「以後不准和別人去跳舞!答應我,好嗎?」他在我的耳邊溫和地說。
「如果是迫不得已呢?」我又想到了蔣小波的邏輯。果然不出所料,西門凱中計了。
「迫不得已也不行!」他氣沖沖地說。
「那你剛才和夏啟跳舞,一定是自願的了?」我也氣沖沖地說。
「你遠比我想像的更聰明!」
「你還沒有回答我要問的問題呢?不要打岔!」我緊追不捨地問。
「是又怎麼樣?我和別人跳舞,眼睛最起碼還在望著你,而你和別人跳舞,跳得那麼投入,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對方。」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順手一推,我站立不穩,靠在了一盆花上。胳膊被花枝刮破了幾道。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上來了,在大廳裡挨打,還會有人勸一下,在這裡,被打死了都不知是怎麼死的。」我用手邊摸著傷口,邊嘮叨。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看。
「我和別人跳舞,你難過,可是,你和別人跳舞,我一樣難過啊!你為什麼不去想一下我的感受。你把我丟在一邊,你在夏啟旁邊又說又笑又吃又喝的,我到現在都沒有去吃東西。因為我更本就吃不下、、、、、、」我哭著說,他走到我身邊,又重新把我拉到懷裡,在我的耳邊慢慢地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們互相難過,是太在乎對方的緣故,我剛才跳舞,真的是迫不得已,但是,我想不通你的迫不得已是出在什麼地方?看在我剛才替你喝了那杯帶有詛咒的酒的份上,我們就重歸於好吧!」提到那杯酒,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我的氣還沒有全消,於是,我隨著他旋轉的時候,我的雙腳都踩在他的腳上。
他居然一動也不動,任我踩在上面。
我們在天台上又一次相擁在一起,天籟之音就是我們的舞曲。
我們在靜靜地傾聽著,傾聽著大自然,傾聽著彼此的心跳,直到我們的心跳漸漸融為一起。十八歲的心和夢,原來是如此的簡單,如此的容易滿足。
許久,他首先打破了沉默。
「為什麼我不會和其他的女生靠得這麼近?」
「有一天晚上,我和卓格看到你和夏啟就靠這麼近!」
「那時候不是我!不算!」
「你一共有多少個你愛過的人?」
「就一個!,現在和將來都是你一個!」
「原來呢?認識我之前?」
「數不清了,但那是鬧著玩的,影響最深的一個,是初中的時候,班級有一個女生長的很好看,有一次我聽說她家裡的人去外地了,沒有回來,家裡就她一人,於是,我很高興,準備半夜爬起來去嚇一下她,我剛到她家的門口,裝著要撬門的樣子,沒想到,她驚醒後,看也沒有看,就飛出一把菜刀,那把刀貼著我的耳邊,嗖地一聲就過去了,我嚇得扭頭就跑,以後,我每一次見到那個女生,我的一隻耳朵就會涼涼的,還有嗖嗖的聲音出來,這是秘密,不准告訴別人、、、、、、」
他還沒有講完,我就在他的懷裡笑作一團,幾乎不會走路了。他就站在原地不動,緊緊地抱著我。
等我笑夠了,他忽然說:
「那一顆星好奇怪呀!」
我猛地抬頭看去。
他的嘴很快就捕捉到了我的嘴。我想掙脫,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有力,那樣溫暖,那樣讓我情不自禁地,放棄掙脫而慢慢地迎合上去。
時間就這樣靜止在天台!
那晚,我們在天台上待了很久,等我們重新回到大廳裡的時候,大廳裡只剩下陶曲他們在玩撲克,旁邊不遠處,坐著夏啟和她的爸爸,還有蔣小波的爸爸,西門凱的父母,其他幾十人都去休息了。西門凱的媽媽,把我很深刻地看了一遍,從上到下。我渾身不自在。
「哈~~~~~~~,嗯,你們回來了?」西門凱的爸爸最先打破了沉默。還是那樣的笑容。
西門凱笑著對他的爸爸眨了一下眼。樣子壞壞的。
「你們跟我來一下!」西門凱的媽媽走向外邊。
我和西門凱跟在後面,我們來到一間小屋子。我很害怕,不知她又要說什麼。西門凱的媽媽坐在椅子上,我和西門凱站著,我覺得這樣談判很不舒服.
「伊雲——」她的媽媽還沒有說完,我就打斷了她的話。
「阿姨,你不用說了,我很有自知之明,我沒有資格去愛西門凱,我沒有很好的經濟基礎,也沒有什麼可炫耀的權勢,而且長得也不好看,而且,如果西門凱不愛我的話,我一點價值都沒有、、、、、、」
「你說夠了沒有,還有什麼?」西門凱又吼了起來。我用手捂著耳朵不去聽。等他不說的時候,我才放下了手。
「那你打算怎麼辦?」西門凱的媽媽繼續盯著我看。
「在你的面前,我的自尊被一層層地剝落掉,你告訴我,放棄是一種愛,但是,對於我和西門凱來說,這種愛是建立在比這種愛大好幾倍的痛苦上的。如果你非要我放棄,我也可以放棄,高考完了,我們就各奔東西了。」
「你對蔣小波也有好感嗎?」西門凱的媽媽,話題一轉,問了我一個西門凱也想知道的問題。
「沒有!」我回答的乾脆利落,西門凱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意想不到的事出現了,西門凱的媽媽,摘下了她手上的一個鑲著紅寶石的鑽戒,遞給了西門凱。
「這是一個信物,相當於訂婚紀念,你可以把它送給你愛的人,媽媽相信你的眼光,她是一個有很多地方很值得人欣賞的人,你們有很多地方很讓我感動。」
西門凱看到他的媽媽這樣,有點吃驚,調皮地說:「媽,你現在有沒有發燒?你的態度前後像兩個人,這個是我們家祖傳的那個嗎?」
西門凱的媽媽瞪了他一眼:「在我改變主意之前,還不快給伊雲戴上?」
西門凱的媽媽打開了門,又返了回來,西門凱速度很快地把那戒子藏到身後,嘴裡說:「不准反悔!」
我們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