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和鄒建華還有那個安徽兵,他叫什麼來著,忘記了。因為他在班裡呆了不到半個月就通過關係調到běijing去了,我們對他幾乎沒有印象。三個人就把被子拿下來,就那樣在地面上看班副怎麼疊被子。
班副就把被子長方形對折三分之一,然後把手伸進去:「你們看好,疊被子要掏,用手掌的側面,也就是小指向下這一面。手心向上,以小指為用力點,迅速的滑下來。腿要壓住後面的被子,另一隻手要抓緊被頭,然後就這樣。」我們就聽到班副的手在三分之一的被子折疊處上下來回滑動,發出呼呼的聲音。
班副又轉過身,抓住另一頭呼呼的掏:「這頭,重複剛才的動作。」
然後班副就把另外的三分之一折過來,繼續掏:「折過來之後,這邊也要掏一下,這樣,被子的邊縫就出來了。」
然後班副伸開手掌,將小指和無名指蜷起,食指蜷起,大拇指和中指張的開開的:「看到沒有,就這樣量,一扎,兩扎,三扎。然後在第三扎的地方停住,另一隻手的手掌向上,蜷起拇指豎平放在被子邊上。」
班副就把手掌豎平放在最後一扎的拇指處,放開丈量的手,用拇指和食指卡住平放的手:「這樣,就是大約四指寬,然後用力的盡量直線的劃到被子的另一邊。劃出兩條幾乎平行的直線,一定要用力,不然劃不出來。」
然後他又在另一邊這樣做了一次。已經成了長條形的被子,兩頭向後三扎的地方都有了兩條深深的劃痕。
「一手抓住被頭,另一隻手這樣。」班副抓住被頭,一手拇指食指張開,卡住剛才劃出來的線的位置:「翻過來,手要跟著,然後向裡面輕輕的推一點,然後向外撤。看!」
隨著班副的左手撤出,剛才壓線的位置,現在成了一個方形的拐角了。班副把小指放進剛才拇指和食指的位置輕輕的捅了兩下,一個細細的縫隙就出現了。
然後他把另一頭也這麼做,於是被子就成了兩頭方方的長方形。
「這個中間呢?就這樣。」班副雙手手掌向下,分別放在折疊過的兩個被頭位置,這時候兩邊的被頭都已經面朝裡面了:「拇指放在被子下面,同時向中間拉兩邊的被子,不要太猛。」
被子隨著班副的手,變成了短短的長方形,兩邊是方形的被頭折疊層,中間高高的隆起一個三角形。
班副又繼續教:「然後我們就一隻手放在被頭下面,隨便那一頭都可以。一定要中間啊,被頭的中間,然後另一隻手從上面和被頭下面的手並壓,輕輕的抱起來,放到這邊對齊。哎,好了。」
兩個被頭終於再次見面了,被頭壓著被頭,從正面看去就是兩層長方形,剛才隆起的三角形成了被子最寬的縫隙和單壁。
這時候的被子整體已經形成了一個四方形了,只不過,有點像麵包而不是豆腐。
「你們也看到了,現在這個不是豆腐塊,這是個麵包。」班副抹了把汗,熱的:「我們說,疊被子,三分疊,七分整。就是說只要步驟正確,疊出來基本上都是正方形。但是想做豆腐,那就要細心了。」
班副將一隻小臂壓在被頭上:「不要壓在邊上,向後一點,留出來大概半公分的距離,然後壓下去,用另一隻手壓住表面,用力的擠壓著摩擦,看起來上下和平面都一條線了,再放開。」
然後又把手伸進後面的單壁:「這裡面很容易空,空了,被子後面就會塌陷下去,看起來就很難看。我們把後面這個單壁輕輕的拍打兩下,把裡面的棉花拍瓷實了,就能像堵牆一樣立起來。」
「下一步就是細緻的整理,先把被子的邊角線拉拉齊」班副的手將被子的折疊處平行的拉直:「然後,我們再小小的捏一捏。」隨著班副手的移動,被子從一個麵包,變成了一個四角直直稜楞的麵包。怎麼還是麵包?上面還是鼓鼓的呀。
「嗯,這樣就完成了。但是,你們的被子都是新的,所以很泡(讀一聲,意思是鼓鼓的)。所以我們就用這個。」班副拿起小馬扎,展開,然後面朝下的放在被子上面:「壓一壓,一般來說,吃早飯前壓上,吃完早飯回來就拿下來。大概一個星期吧,你們的被子就不會再鼓起來了。哦,曬過被子之後也要這麼做的。」
我們三個都點頭。班副就把疊好的被子散開,讓我們自己練習。
然後我們三個就各自找了塊兒地方,把被子鋪開了在地上試著疊。我家裡那麼多當過兵的人,也算得上是軍人世家了,這些,早就被我的舅舅們和我老哥給訓練過了,自然我疊的是相當的嫻熟。
當然,我舅舅也是功不可沒。來之前打的背包就是我舅舅給打的,還教我橫三豎二怎麼打才能結實不散架。我的被子早就被我舅舅給換了,換了個退下來的老兵的被子。那些痕跡都留在了被面上,我只需要掏一掏,然後卡著痕跡折紙一樣折好一修飾就成了。
班副挺喜歡我這個新兵,就蹲在我身邊看我疊被子。班長呢?自然去找他的小老鄉指導去了。結果,班副就壞壞的低聲問我:「這被子不是你的吧?」我就笑。
班副說:「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們家有人當兵?」
「嗯,我們家祖孫三代都是軍人,我是最小的男孩,所以我也要當兵,把我們這一代來個完美的結束。」我邊疊邊回答。
「怪不得,看來你也會打背包了?」班副真聰明。
「嗯,在家教過我。」我這時候疊好了,開始整理。
「喜歡部隊嗎?」班副又問。
「喜歡啊,部隊挺好。」我一邊學著捏一邊回答。
「嗯,別理班長那麼多,他小心眼。」班副一邊說一邊幫我把沒有捏到的地方捏了幾下。
「嗯,看出來了。老鄉觀念嚴重,排斥別的地方的人。」我小聲的回答。
「你這傢伙,人不大,心眼兒不少。」班副照我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道。
「報告,我疊好了。」我笑笑,站起身報告。
「嗯?讓你們班副看看,行了就休息吧。」班長頭也不回。靠,鳥人,就知道管自己的小老鄉。
班副對我笑笑:「他就那樣兒,反正你也會了,過來一起幫鄒建華。」
我就跟著班副教鄒建華怎麼疊被子。
大概就是快到中午的時候,班長接到通知,又一批新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