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憐聞言,笑靨如花,轉身對冷無霜道:「去喊你那漢子過來,我去做個泥滾雞。」
冷無霜白了戚憐一眼,腳步輕快的去喊雲清去了。
花無雨忍俊不禁,拉過小青。「還不跟你憐姐姐道歉?泥滾雞哦,你不想吃?」
小青立馬對上燦爛的笑臉,「憐姐姐,我去幫你忙吧,雖然小青笨死,燒火遞水的活兒還是能做的。」
戚憐依舊笑靨如花,一把挽住小青肩頭。「無雨,我們走。」
月上中天。
越過城牆往東北方向疾步兩里,小南上了車廂,扈老伯翻到駕位拉馬返回良棲府。
這個夜晚,有些讓人哭笑不得,不算匪夷所思,只是想著就有些荒誕的感覺總無法避免地在小南心頭出現。
一身黑扮的扈老伯與小南潛入到神衛營小院外,還沒啥動靜,小院裡面就傳來一聲清脆女聲:「小南姑娘,請入內一敘。」
蒙著臉的小南訝然地僵直羅了下身形,扈老伯微微搖頭,低聲道:「去吧,別給她們以為小姐你小家子氣,老頭子在這打望。」
小南扯下面罩,深呼吸一口氣,輕巧地翻過院牆。
小院內大廳門開著,戚憐與冷無霜笑意盈盈地候著小南,對小南一身夜行打扮,毫不在意的模樣。
小南臉上還是紅暈乍起,不過兩息後便恢復正常,「小南夜半冒昧叨擾,過意不去。」
「小南姑娘乘夜到訪,可知對我們幾個女子意真心切……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剛好我做好了泥滾雞,正待動筷呢。」戚憐上前幾步,拉著小南手拉回大廳。
坐在車廂裡的小南輕歎一聲,那個紅扮女子,竟然從頭到尾沒有提到寒夜一個字,自己也不好開口相問,倒是那只泥滾雞實在是人間美味。小南覺得嘴裡還蕩漾著泥滾雞的美妙味道。
這個女子,看似人品心性都在眉眼間,其實越是接觸的多,越是會覺得這個女子比眉眼間的樣子更是讓人心儀……連自己這樣驕傲的女子也忍不住要心儀的她,難怪得寒夜傾心。只是,寒夜這小子有什麼好的,桃花運竟然如此之好!雙月鎮還有個為她堵劍而死的徐笑淺,加上這個戚憐,還有一個傻癡癡的小南!
木桑有些不忍心地看著五個生死相隨的兄弟,為了吊住前面的船隻,幾個人奮力划槳,幾乎將手都扭斷,雖然魚套很好地保留了體溫,但是三急的時候總難免難受。前面的船隻藉著風帆,速度已經不是六枝槳的自己這隊人能跟上的了。
「我們回去吧,事不可為。」木桑心頭雖然不甘,語氣還是乾脆果斷。
五個神衛跟隨木桑已久,對木桑話語向來不會質疑,但是這次,「舵主,我們繼續跟去吧,我們能行!」
木桑微笑著看了幾個人疲憊已經的神色,微笑道:「跟到這裡也不算無功而返,我們回了吧,留著有用之軀,也好為東昇鎮出更多的力。」
六人取了隨身帶著的熟食吃飽,恢復了大半力氣,再飲用足酒囊裡的水後,再看前方時,完全沒了逍遙寨船隻的蹤影。
六人到一邊,將底面朝天的船翻過來。這可是技術活,不只要力氣,更要技巧。四個人在水面用力,兩個人潛入水下使勁,好歹將船翻正了。
六個人此時近乎精疲力竭,幫扶著上了甲板,休息好一半天後,四人將桅桿與蓬帆裝好,另外兩人把船裡殘留的海水倒進海裡。乘風揚帆返回東昇鎮。
在海上晃悠悠返航的時光,越來越過得慢,因為二十四個浪湧隊員的話料都講得七七八八了,結果都開始圍在寒夜身邊七嘴八舌地套取內幕……所以寒夜覺得這個苦悶的日子越來越漫長了。逍遙島,你快來啊!
「小樂,聽說你三不五時就去偷看身高七尺的楊大嫂洗澡……嘖嘖,那麼高挑的女人,光溜溜的身子是什麼樣的?」隨著這個問題,寒夜苦笑著聽到好一陣此起彼伏的吞嚥口水的聲音。
這個陣仗,連獨自端了座椅歪在船尾的神算子都笑出聲來。
「那個腰啊……嘖嘖嘖嘖;那個腿啊,嘖嘖;那個光滑玉潤啊,真是不知道要怎麼描述……各位哥哥有興趣,下次小弟再去時,邀你們一起啊。」寒夜心頭自己又白了自己一眼,怎麼這樣胡亂掰的時候,會忍不住想起神算子床上那兩個光溜溜的女子,以及海邊石板上洗澡的怡然……
聽得人一陣笑罵。
自浪湧隊離開碼頭的第七天午後,浪湧隊的船已經進入了籠罩在逍遙島外的霧區。
寒夜就這些終年不散的霧請教了神算子,神算子的回答,很有些江湖術士的味道。
你相信慈悲娘娘在守護著塵世嗎?如果你信,可把這一片霧罩當作是慈悲娘娘對逍遙島的偏愛;如果你不信,你只當這裡風生水起不停息所以致有此異象也罷。
神算子留下愣神的古小樂在船尾,自顧進了船艙取出一張羅盤到船頭。
與先前夜香船一般樣,快船依著旗手的指示,緩緩向羅盤指針所示方向移動。
霧罩漸濃,船上的每個人都小心翼翼,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逍遙島,碼頭。
陸行與六當家在碼頭上轉來轉去,二人身後是神算子沒有帶去的兩個俏麗女護衛,四人的焦急一如更後邊的一干逍遙寨眾。
算算時間,今日便該返回,如果計劃進行得順利的話。眼看著ri頭漸漸西沉,無法忽視的沉悶氣息自碼頭蔓延到全島。
依舊是那棵樹後,怡然只影倚著,心頭迷茫茫一片,分不清是為自己年紀輕輕就成未亡人還是為英年早逝的偉丈夫,抑或為那個似乎很信任自己又似乎對自己微微戒備心的凡貌男子。
東昇鎮神衛營。
小青這幾天都悶悶不樂,「大仙,你看西邊那片火燒雲,是什麼兆頭?」
花無雨板著臉給了小青一個腦瓜崩。「你這丫頭片子,吃錯藥了吧?逮著什麼就要憐憐給你講解個是什麼兆頭,你那師兄沒事也被你說的有事了!」
「無妨。小青那師兄有九條命。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眼前這片火燒雲……客人,你是求姻緣、還是問前程?」戚憐站起來背著手往西邊火燒雲的方向走了幾步。
小青使勁白眼瞄戚憐,一個字一個字地崩道:「問小青那師兄的前程!」
「火燒雲。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白雲染一身赤色……似一窮二白破落小子改頭換面披上大紅袍,客人那師兄,近日必是紅光滿面,不日後當可衣錦歸來。」戚憐越發有山人范兒,惹得花無雨與冷無霜笑做一團。
小青臉上愁se聞言幾息便被風散,雲清懶洋洋道:「大仙,小子也有事相詢?」
「哦?這位公子風姿不凡,真乃濁世佳公子,能為公子效勞,山人頗感榮幸。」戚憐虛捋了捋了山羊鬍子,自己坐到桌邊,示意雲清坐到對面。
冷無霜與花無雨很是意外,怎麼一向冷眼觀的雲清也來湊這熱鬧。
小青見雲清坐下,趕緊挪了挪凳子坐到一邊,認真探聽的架勢。
「公子求姻緣?還是問前程?」戚憐微瞇著眼問道。
雲清假咳嗽一聲,「小子有一伴當,為人心狠手辣,卻有苦口婆心勸導世人詭異慈悲娘娘……小子寫一字,請大仙為我那伴當算個姻緣。」
三個女人瞪大了眼睛從雲清臉上看往戚憐臉上。
戚憐白了三個女人一眼,沖雲清笑瞇著眼道:「請公子將字示下。」
雲清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寒」字。
「寒。人踡曲在室內,以草保暖,意天氣冷峭。這是古書意思。眼下公子所書『寒』字……室寬闊而草柔軟,人立不暢快,冰重墨卻又互呼應……」戚憐閉著眼,眉眼間真個有些歎息的意味,兩息後睜眼道:「公子那伴當,姻緣一途,多災多難,若不得機緣巧合,怕是這一生,孑然也也。」
雲清眉頭皺緊,「請大仙明示,要如何個機緣巧合?」
小青立馬嚷嚷起來,「雲公子,別問她,問小青!小青保管說得不比她差!」
雲清看了小青兩眼,真的問了。「那小青給我說說看。」
戚憐冷眼瞪著小青,惡聲惡氣道:「哪裡來的丫頭片子?要搶山人生意麼?」
冷無霜與花無雨一邊一個攙住戚憐胳臂,將戚憐按在凳子上。
小青笑嘻嘻道:「公子那伴當,可謂明珠暗投,但是他好歹認命。他之姻緣坎坷,欲要走得平坦些,必得他所傾心之人換了副貼心人面孔才成。」
戚憐臉上羞紅一片,怒眼如滿月,瞪著小青。
冷無霜與花無雨沖小青點頭,很是認可小青的說法。
便連雲清,也深以為然。
小南還是踏上了返回河套鎮的路程,因為她父親傳了話過來,若不在時限內回家,父親威嚴受損的怒火將發洩到困擾了女兒腳步的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