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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歸還祭天劍訣 文 / 水影月池

    寒夜白了小青一眼,自懷中掏出油紙包。

    幾個人聚到桌邊,把燈火撥得更亮。

    油紙包裡裹著一卷羊皮卷,卷名篆書「祭天」,一旁畫有男子立身橫劍形象。

    果然是祭天劍訣!

    再看羊皮卷封口處,用特殊蠟油封合。顯然是祭天族堂的保密措施,如今未開封,可知吳意瓜確實是個坦蕩君子,雖然確實無聊了些。

    「一本破落成這樣的書,憐姐姐還說有寶貝呢……」小青很失望的樣子。

    「小財迷!」冷無霜笑罵一句。

    雲清倒是心裡驚訝,寒夜從未出過門,祭天劍訣藏地二十年也沒人找到,寒夜這小子卻是說要找便找到,實在是出人意表的人。

    花無雨不知道祭天劍訣的江湖典故,但是能以族名為名的劍訣,大陸僅五部而已。祭天劍訣正是其中之一。這其中利害關係極大。「寒夜,你要如何處理這本書?」

    寒夜將羊皮卷重又包會油紙裡,全沒打開羊皮卷一觀的意思。「這是祭天族堂的東西,明天寒夜送回去物歸原主。」

    「祭天族堂自從丟失了部落秘籍,被世人取笑奚落已久……」冷無霜見寒夜將油紙包放回懷裡,「傳聞五族秘籍是大陸頂尖武學,不知多少人夢寐求不得。」

    「話雖如此,但是武學一道貪多不jing。若說不眼紅,那是假話。」寒夜想起雲清使的六芒星劍,飛雪劍似乎是血目族部落秘籍。「寒夜資質愚鈍,一個招式學了十五年也未學好,不敢再分心他顧。」

    「再說,部落秘籍這樣的古技,若無配套內功輔修,怕是事倍功半。」戚憐倒是沒想過寒夜要藏私。「雲清資質雖好,也還是勤修自己武技為正道。」

    雲清將無傷劍換了把手,「雲清也不比寒兄資質好幾分,自家武技也未精通,不敢貪多。」

    寒夜眼角掃了雲清一眼,「雖然某些人嘴裡寒夜是個很不正派的人,但是偷學別門武技,寒夜還是做不來的。」

    「誰知道呢……」戚憐冷眼接過話,「有的人道貌岸然,人前人五人六、人後偷雞摸狗;有的人藏巧內秀,人前榆木腦袋、人後鬼jing鬼jing。」

    幾個人忍住笑意看向寒夜。

    寒夜摸了摸額頭,「原是寒夜錯了,夜色已深,各自休息去吧。」

    門外又開始下起了綿綿春雨,風吹來泥土的味道,聞著就知道,大地已然綠意盈盈。

    第二天時到正午。

    寒夜醒來甩了甩酸軟的手,苦笑摸了摸胸前創口處,麻麻癢癢的,難道已經結痂yu脫?

    寒夜閉目凝神,感受內力運行。

    似乎與往日相同,又似乎與往日不同。

    也不知何故,這次的傷,比前幾次要癒合得快一些。

    盥洗畢,背好泣血劍,懷揣著油紙包裹著的祭天劍訣,出門往祭天族堂而去。

    歐陽邕知道這幾個晚輩不喜俗禮太繁,早已知會過府裡人不要打擾到。

    雨早已停了,地上還未風乾。

    寒夜低頭皺著眉,雖然跟醉酒衛神二位大人打了包票,絕不做挾恩圖報之事,可是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使得五位長老將酒葫蘆拱手送與醉酒衛神?

    寒夜思索著各樣的辦法,沒注意到前面過來一位身形稍顯瘦小的男子。

    瘦小男子衣著破爛,臉上麻花,不過眼睛翻轉時晃動的明亮倒是讓這個乞丐不那麼招人厭。

    「公子,賞幾個銅錢給小乞丐,小乞丐三天沒吃東西了。」瘦小男子停在寒夜身前,伸出瘦小髒黑的手到寒夜身前,略顯尖細的聲音有氣無力。

    寒夜抬起眼打量了瘦小男子兩眼,右手自袖兜摸出二兩碎銀遞到他手裡,溫和臉色道:「小兄弟,你好手好腳,人又如此年少,不能求人施捨一輩子……」

    瘦小男子將銀子麻溜地放回懷裡再用手按住,轉動著明亮的雙眼看著寒夜。「公子,小乞丐無親無故,手無縛雞之力,又鬥大的字也不識一個,可要怎麼過活?」

    「我看你也是機靈,不如我介紹你去酒樓做個小二,如何?」寒夜聞言皺了皺眉,突然想起陳風尚吳人傑二人來,說不得要找他二人幫下忙。

    瘦小男子後退兩步,一隻灰黑的手快速地擺了幾擺。「公子,小乞丐很懶,聲音又難聽,是做不成小二的……還是做我的小乞丐吧,哪一天餓死路邊,也好早入輪迴,來世不論做牛做馬,求得每日可以飽肚就知足了。」

    寒夜心裡輕歎一聲,伸手自袖兜再摸出二兩碎銀遞與瘦小男子,瘦小男子感激地接了過去。「人生天地間,若不自求多福,誰能幫你?小兄弟,你好自為之吧。」寒夜有些情緒低落,又低下頭,從瘦小男子身邊走過,繼續往祭天族堂行去。憫人堂!

    瘦小男子側身讓到一邊,失神地盯著寒夜左腰下的劍柄,不知想到何事,一會兒髒黑的臉上露出高興的神情,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腳步輕快。

    寒夜進慈悲祭堂,在蒲團上跪下,虔誠三叩首。

    出來轉入毗鄰著慈悲祭堂的祭天族堂。

    族堂大開著門,大堂裡五位長老圍坐在大桌邊盯著擺放在中間的九轉玉葫蘆,各自手裡握住一個小酒杯。

    一邊坐著的風長空眼尖,見寒夜來訪,起身迎了過來。「寒老弟。今日有空?」

    寒夜輕抱一拳,「風族長說笑,寒夜閒人一個。」寒夜進門時,特意停在門邊,看那日見到的五橫白線,仍沒塗去。

    風長空見狀,訕笑了下。「寒老弟過來坐,看酒葫蘆有何樣神效。」

    五個長老都看向寒夜,見寒夜特意瞄了那五道橫線,其中四個恨其不爭的神情很是有些逗笑。

    風長來卻神情大是歡快,也起身來迎寒夜。「寒小子,你真是風長老我的福音啊!」另外坐著的四位長老鼻子裡輕哼了聲,小人得志!

    寒夜已看懂幾人意思,原來五位長老用自己身高做賭啊!「晚輩寒夜見過五位長老。」寒夜還是執了晚輩禮,見過這極為老不尊。

    幾人重又坐定。

    「寒老弟,可知九轉玉葫蘆妙用?」風長空微笑著問寒夜。

    「略有耳聞。據說能將一兩酒精粹成一錢酒,這一錢酒比大陸三大名酒還要香烈……」寒夜說著,看五位長老正是如此的神情,又道:「寒夜看幾位長老也不是嗜酒之人,難道也癡迷於此?」

    「寒小子,可是那無良的醉酒衛神反悔,請你來要這酒葫蘆?」步長老瞪眼問寒夜。

    有句話怎麼說的?人老成精。有的人是老糊塗,有的人是老成精。

    能做部落長老的老者,能是老糊塗之輩嗎?

    寒夜站起身輕抱一拳,見五位長老都是不悅神色看住自己,風長空作為幾人晚輩,也不好多說什麼。寒夜自懷裡掏出油紙包,恭敬地遞到風長空面前。「風族長,這是寒夜昨日找到的東西。」

    幾個人都極疑惑,盯著這個似乎有了些年頭的油紙包。

    風長空見寒夜姿態,似乎油紙包裡是極重要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打開。

    頁面篆書著『祭天『二字,一個人形立身橫劍。

    祭天劍訣自呆住的風長空手中滑落到桌子上,油紙滑落到地下。

    五位長老也是極震驚的神情,夾雜著激動、緊張、驚喜……幾個近古稀老者各自渾濁的眼裡泛起淚花。

    風長空紅了眼,揮出粗壯的手在臉上摸了把,重拿起祭天劍訣。

    祭天族堂特製的封印泥依舊完好!

    「五位長老,你們看看。」風長空將祭天劍訣交給幾人,拉寒夜坐到一邊的排椅上。

    寒夜知道風長空是不想讓自己介懷五位長老的激動情形。

    「寒老弟,你對祭天族堂的大恩,風老哥不知要如何言謝。」風長空站起身沖寒夜深抱一拳,寒夜趕緊扶起坐下。

    「適逢其會而已。吳意瓜前輩雖然無事找罵,但是確實沒有藏祭天劍訣以私用。」寒夜實在是很欣賞吳意瓜的行止,忍不住動了為吳意瓜正名的念頭。

    風長空豈是笨人,聞言明了寒夜意思。「好,明天祭天族堂就向江湖申明,祭天劍訣完璧歸來,吳意瓜前輩是遊戲風塵的坦蕩君子。」

    風長老緊緊抱住祭天劍訣,老淚縱橫,已自先行往後堂去了。

    四位長老其實也好不了多少,只不過還算克制。過來與寒夜說話。

    「寒少俠,被吳意瓜那老小子盜走藏住的祭天劍訣,你在何處找到?」步長老口裡寒小子改成寒少俠,可見幾位長老承了寒夜大恩。

    「吳意瓜的謎語,世人解了二十年都未解開,寒少俠能否告知一二?」柯長老渴盼地望著寒夜。

    寒夜摸了摸額頭,「其實這也不是寒夜聰明故。只能說機遇巧合。」

    風長空也極盼寒夜講出個中因緣。「寒老弟,你趕緊講來,為這祭天劍訣,我們祭天族堂已被世人奚落取笑了二十年了!」

    「本來寒夜是沒有尋找祭天劍訣的意思,但是祭天族堂幫了憫人堂大忙,又醉酒衛神二位大人的緣故,寒夜一時決定找祭天劍訣看看。」寒夜說得輕巧,雖是事實,旁聽的五人已知道寒夜不是輕狂之輩,但是聽他說起,不免心中後怕,若不得他打定主意找祭天劍訣,祭天族堂還不知要被世人奚落取笑到何時,更重要的是,連部落秘籍都能丟失,族堂威信不再,在其他族堂跟前更是沒有了地位。

    「吳意瓜前輩留下『悲苦月夜,南門北望。相見不見,萬人獨往。』十六字謎語。寒夜與戚憐戚姑娘便理解成滿月之夜,南門城樓北望慈悲祭堂月中祭,慈悲娘娘向南俯視。而又相見不見,萬人獨往的地方,豈不是高十丈的祈天橋橋底?」寒夜說完,自己也不由得為微微笑了笑,多虧有戚憐陪同,要不然,實在不知要如何才能找到。

    「等等!」木長老突然疑惑地出聲,「這些我們都想到了,祈天橋底我們幾個人去翻找了無數次,吳意瓜那老小子把祭天劍訣藏在了祈天橋底何處?」

    「正是,江湖上打著各種算盤的有心人也有無數人這般想法,我們祭天族堂還有與其中一些在橋下沙洲上大戰了很多場。但是,沒有人找到啊。」風長空也很疑惑。

    「別插嘴,讓寒少俠繼續講,若也如我們一輩蠢物,怎麼會被二十年後的寒少俠找到祭天劍訣!」步長老瞪眼喝住了他們,示意寒夜繼續說。

    「戚姑娘也是如此說,若是這麼個地方,怎麼會萬人獨往?於是我們就想,是不是吳意瓜前輩根本就沒有將祭天劍訣盜出祭堂族堂,而是就地藏在了族堂內某地?」寒夜說完話。先前喝住別人的步長老自己到插嘴了。

    「我們在祈天橋底搜尋不到,便也有了吳意瓜是否就地藏寶的想法,結果我們將族堂內的每個角樓都翻遍,也沒線索。而且在這族堂內,也與那些抱有如此想法的人大戰了不少次。」

    「我們甚至連屋頂的每個地方也都找了遍!」風長空補充了句。

    「這就是機緣巧合的地方。寒夜遠不如前輩們聰敏,但是寒夜與戚姑娘趁滿月到祭天族堂門前的時候,看到風吹動祭天旗幟的影子掃過大堂一邊的屋頂,在掃過的瞬間,旗影裡有個極細小的白色痕跡。」寒夜頓了頓,又道:「而這個極細小的白色痕跡寒夜在南門城樓的城門上部很偶然地看到過!」

    「南門城樓上部?這個地方我們倒是沒注意過。我們祭天部落旗幟的影子有極細小白色痕跡?怎麼沒人注意到?」木長老呢喃道。

    「寒夜趁著神衛開城門的檔口,自城門上不又白色痕跡的地方取出一個銀針筒,裡面標了三個數字。這三個數字中,前兩個是方向,後一個是距離。寒夜找去看時,正是乘風亭。入夜寒夜與戚姑娘去乘風亭頂,找到了油紙包著的祭天劍訣。」寒夜說完,沖幾人輕抱一拳。「這都是祭天部落的福緣所致。」

    「紅羅剎戚憐戚姑娘,臨天飛袖客棧戚非問紀靈英二位前輩的愛女,果然不凡。寒老弟你弱冠之年,難得如此心智,看著你,大有長江後浪推前浪之感。」風長空很是高興,高興丟失了二十年的祭天劍訣在眾人都已無望的時候憑空完璧歸來,也高興這個對祭天族堂有大恩的人是寒夜這樣的年輕俊傑。

    「風族長,寒夜恰逢其會,不敢當你謬讚。」寒夜已是高興,舉手之勞能給祭天族堂新氣象。

    風長老自後堂出來,已整理好神情,取過桌上的九轉玉葫蘆。原來極寶貝酒葫蘆的五位長老,見著了祭天劍訣,已把酒葫蘆忘在一邊。

    「寒少俠,你對祭堂族堂的大恩,老朽幾人銘感五內。」風長老請幾人坐回桌邊。

    「風長老,晚輩能幫上祭天族堂的忙心中大塊,而且祭天族堂支持憫人堂,對晚輩而言也是大恩。」寒夜輕抱一拳。

    「老朽說是大恩就是大恩!」風長老怒瞪寒夜一眼,「據說醉酒衛神二人領了憫人堂兩個隊伍南去修建分堂?」

    寒夜點頭。「醉酒衛神二位大人心懷天下,屈尊統領憫人堂一干俗事。」

    「哦,老朽還不知道醉酒衛神會心懷天下……」風長老說著,突然笑瞇了眼,「寒少俠,你也看到了,其實比起祭天劍訣來,我們五個老頭子並不寶貝這九轉玉葫蘆,但是我們就是嚥不下被醉酒衛神兩個老小子盜走酒葫蘆這口氣!」

    寒夜已經聽懂了風長老的意思,自己一時不好意思起來。「風長老,寒夜不是挾恩圖報之徒。」

    「寒老弟,這個我們自然知道,豈聽風長老說完。」風長空的見識,自然非比常人,已想通其中關節。

    「老朽知道寒少俠你將莫向前人頭賞金贈予了神衛營,也知道神衛營正尋機恢復往日榮光,而我們祭天部落也想著發展壯大……」風長老意味頗深地看住寒夜,寒夜心頭不由得有些發怵。「寒少俠你將憫人堂設在慈悲祀堂邊,可知你所圖不淺。說實話,慈悲娘娘恩威千年不現,世人依舊皈依慈悲娘娘的人已不多……但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既然宋閣主也信得過寒老弟和憫人堂,我們祭天族堂也樂得在慈悲娘娘的恩威下重建起族堂的威信。」風長空也是以為深長地看住寒夜。「憫人堂會觸犯不少世俗利益,有神衛總堂撐腰衛神壓陣,相信會順利不少。但是世俗事,還是不能依靠江湖手段……我們祭天族堂已經調回一隊二十人的部落衛隊,專職周全憫人堂一應事宜!」

    寒夜大吃一驚,站起身驚喜地看向風長空。部落衛隊,部落轄地對世俗事最具威懾力的勢力,據有殺罰自主權,免於人命責任。

    「寒小子,我們幾個都不是老糊塗,能預測今後的塵世,憫人堂將帶來的積極影響。」羅長老道:「憫人堂是俗世堂口,不能仰仗江湖人手,祭天族堂雖然沒落,但是部落衛隊的威懾力依舊。有部落衛隊這樣的俗世勢力周全,又有醉酒衛神這樣的武林高人罩著,憫人堂必能順利壯大。」

    寒夜收拾下激動的心情,一直盤桓在心中的大石已經落地,肅se深抱一拳。「晚輩寒夜,再次謝過各位前輩。」

    「好了,大家都是明眼人,各處自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好處,不要說什麼謝不謝的。」風長老顯然是祭天族堂的主心骨。「雖然老朽幾個對醉酒衛神的為人持保留意見,但是老朽還是決定將九轉玉葫蘆送與這二人,寒少俠莫要自責,我們幾個老頭子真心將九轉玉葫蘆送與醉酒衛神……我們也還有事要請他們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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