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行動是在昨天晚上進行的,那麼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稿子寫出來。否則的話,那就沒什麼時效xing了。所以何田把李志打發走了後,就專心致志地寫稿子了。
社會組其他的那些記者們,雖然滿肚子問題想要得到解答,但是看到何田在認真寫稿,也就不好來問。記者們有一點好處,就是有人在寫稿子的時候,一般都不會打擾。畢竟將心比心,自己寫東西的時候,也討厭有人來閒聊。
再過了一陣,記者們陸陸續續地都出去了。何田也沒有理會,等到他把稿子寫完,離中午還有不少時間。這種稿子一般都要警察局宣傳科的人簽字,報社才敢發。所以何田就把稿子放在包裡,坐公交車到了警察局。
他沒有直接去找宣傳科,畢竟以前他們和報社的關係算是比較穩定,自己是橫插一腳的。那些人如果和李志的關係比較好,那麼就有可能給自己找點麻煩。雖然自己和李志達成了協議,但是李志未必會去告訴他們。
所以何田直接找了牛局長,他正在辦公室裡面,看到何田敲門而入,馬上就站起來大笑著說道:「何老弟怎麼今天還有空到我這裡來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儘管開口。」
何田把稿子拿出來道:「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稿子寫好了。這個不是要你們這邊簽字嗎?所以我就拿過來了。」牛局長連連點頭道:「厲害厲害,這麼快就寫好了。何老弟的文筆,我是相信的。還看什麼啊,我這就簽字。」
話雖如此,但是牛局長卻還是在瞄著稿子,生怕這其中有點什麼問題。何田看得好笑,也懶得去揭穿他,就說道:「那不好吧,你要是親自簽字了,我反而不好做人了。還是按規矩來吧,好像是交給宣傳科?我一直沒有跑過你們這邊的新聞,這個我不大懂啊。」
牛局長抬起頭來看了何田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於何田的知趣,便也點了點頭道:「也好,既然何老弟這樣說了,我就叫宣傳科的人來。」一個電話打過以後,就有個警察上來了。他驚訝地看了何田一眼,就走到牛局長桌子前問道:「局長,有什麼指示?」
「這是何記者寫的稿子,就是昨天晚上行動的事情。」牛局長把稿子交給那個警察道,「你們按慣例去看一下,沒什麼大問題的話就把字簽了。」
那警察疑惑不解地接過了稿子,想著這事恐怕不簡單,難道是報社那邊換人了?看起來牛局長對他還挺客氣的嘛,又說是「按慣例」,又說是「沒什麼大問題」,這分明就是讓自己別刁難。只要不是原則問題,那就得過。
所以那警察轉身過後,對著何田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何田知道他恐怕是誤會了什麼,但是也還以微笑。
等這警察走後,牛局長還在進行感情攻勢:「哎呀,這種事情,你又何必親自來一趟。打個電話,我就讓宣傳科的人到報社去嘛。」何田感覺到這混蛋也表演得太過火了,便把話題岔開道:「其實我這次過來,也是想順便看看,你這裡有沒有新整理出來的可疑地點。」
「這個啊,你放心,我專門安排了人去負責這件事情的。」牛局長保證道,「只要一有了消息,我就馬上通知你。對了,是一發現了就告訴你吧?或者是積攢起來了一定數量,然後再告訴你?」
何田想了想道:「還是一有消息就告訴我吧,畢竟那些人隨時都有可能換地方。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因為來不及多偵查,恐怕其中更多地點都是錯誤的。希望你們這邊憑藉著經驗先排查一遍,要是老抓些傳銷的,我也不好對上級交代。」
牛局長笑容滿面地說道:「放心好了,我也知道你的難處。我親自把關,如果不像是你們要找的目標,那就先排除掉,總之讓你們少跑點冤枉路。不過你也知道,這個要保證時效xing,其中還是會有一部分的錯誤。」
看牛局長這樣子,就知道他的保證沒有多少誠意了。何田甚至還在想著,牛局長恐怕會把自己騙去攻打亡命之徒的窩點。雖然自己也願意幫幫牛局長,但是也要敲打一下他了。
何田點了點頭道:「其實我們一直覺得,你能夠獲得更多的功勞,也是對我們的合作更有利。所以在適當的時候,你可以要求我們去幫你對付一些目標。但是事情要分個輕重緩急,如果我們光是在抓些不相干的人,那麼會有人很生氣的。畢竟像是傳銷窩點之類的,只要有人多觀察一段時間,或者是靠近了觀察,就很容易發現的。」
牛局長突然想了起來,面前的這人,是外國情報機關的特務啊。自己雖然利用了他們,但是他們卻未必不知道,只不過恐怕是想著給自己一點甜頭而已。現在就是警告了,若是自己得意忘形地,真想要把他們當免費勞力,那一定會激怒他們的。
所以牛局長收斂了很多,同時絞盡腦汁地考慮著,該如何才能夠在新弄出來的地點上得到平衡。既要保證自己能夠得到更多的功勞,同時又要讓他們能夠完成任務。要達到這個目標,顯然就不能夠太大意地隨便找個地方就衝過去。
那些被選定的目標,一定要是真的比較可疑。那樣才有更大的可能,是這些人要找的目標。即使不是,也應該可以便宜自己破獲較大的案子。這樣一來,就必須讓手下的警察辛苦一點了。
牛局長心中不停地想著,同時還與何田閒聊著。沒過多久,剛才下去的那個警察就拿著稿子上來了。他對牛局長說道:「我們看了下,沒什麼問題,所以就把字簽了。」牛局長接下了稿子,看都沒有看,就直接給了何田。
他現在當然底氣十足了,既然有人簽字,那就算是出了問題,也有人背責任了,反正他可以說是不知情的。何況這種稿子,也不可能出什麼太大的問題。那警察看著牛局長沒有再說什麼,就說道:「牛局長,那我先下去了。」牛局長嗯了一聲,那警察才轉身離去。
牛局長看他出去關了門,又對何田說道:「現在我就把工作的重心,轉到你們的這個事情上來。我親自指揮,讓他們收集好情報,然後再仔細分析。從現在開始,就要保證把消息用最快的速度傳遞給你們,同時還要盡量讓你們不白跑。」
何田微笑道:「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不過了。」說著,就站了起來。牛局長自然起身送客,他半真半假地留客後,又問道:「現在我們把地點確認後,還是聯繫你?然後你再過來詳談?」
這樣的方式好像是效率低了點,何田想了想道:「算了,把地點直接告訴我就是了。在電話裡面不用說太多,如果我們可以馬上行動,那就說我們馬上到。要是暫時沒有空,就隨意說幾句。這樣就算是我大萌帝國的錦衣衛監聽到了,你也可以解釋為約我去現場採訪。雖然是有點洩密,但是他們應該不會管這種閒事。」
對此牛局長還是比較歡迎的,正如何田所說的那樣,即使錦衣衛知道了,也不會定他的罪。並且這樣一來,自己的行動更方便了。雖然牛局長是要有意讓大家知道,何田是自己刻意結交的高手。但如果何田頻繁出現在警察局,那也太奇怪了點。
並且牛局長準備故意把與何田的關係弄得遮遮掩掩的,平時看起來,就只是和記者的聯繫而已。如果真的有人對此關心或者是懷疑了,牛局長就會神神秘秘地避而不談。實在躲不開了,那才說出何田是個高手,在幫助警察破案什麼的。
也許別人會覺得驚奇,甚至是覺得牛局長是胡鬧。但是這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卻可以讓懷疑和調查到此為止。就很難想到,在這個「真相」下面,掩藏著的才是真正的真相。
何田覺得自己敲打了一下牛局長,他應該不會再把自己騙去抓賭抓piao,今後的行動應該更有目的性了。但沒有想到的是,他坐在公交車上沒有走多遠,就接到了牛局長的電話。
「何老弟啊,我這裡剛剛得到了一條線索,正準備進行一次行動。」牛局長在電話那頭,用著有點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我們希望能夠得到新聞媒體的支持啊,就是不知道你們那邊能不能過來。」
很顯然,這些話是說給可能存在的監聽者來聽的。何田便也答道:「好啊,是在哪裡?我們這裡自己過去就是了。」於是牛局長說了地址後,就掛掉電話了。而何田給卜冠遂發了條短信後,就在考慮著,自己是先給卜冠遂報告,等他做出決定,還是直接先過去。
不過卜冠遂應該沒有不去消滅邪神信徒的道理,何田當時與牛局長說的,要看自己這邊有沒有空,其實就是擔心自己當時正有採訪任務,畢竟自己還是記者。想到這裡,何田就決定先回報社去把稿子交了。有這段時間,卜冠遂也應該回電話了。
何田把稿子交給編輯的時候,她那被青春痘遮蓋著的臉上,顯露出來的驚愕表情,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從樓上下來,何田摸出手機看了看,卜冠遂還是沒有回電話。想必是他沒有開機,或者乾脆就是有其他的事情。畢竟卜冠遂還和其他的人保持聯繫的,很有可能到其他地方執行任務去了。
但是對於何田來說,這就是個難題了。是繼續等下去,還是到牛局長提供的那個地點去?在經歷了昨天晚上的行動後,何田覺得這次也多半是讓牛局長得功勞,自己空跑一趟。但是如果讓卜冠遂打頭陣,似乎還是更安全點呢。
這個時候,牛局長又打電話來了。「何老弟啊,我們已經到了那個地方了。正準備行動呢,你們那邊什麼時候能夠過來呢?畢竟我們這些單位需要新聞媒體的支持啊。」牛局長的語氣中還帶著笑,但是其中的催促之意卻相當明顯。
何田也只得答應道:「哦,我剛回到報社呢,這就去給領導匯報。他一同意了我就馬上過來,說不定還會讓其他的同事跟我一起去呢。」牛局長驚喜地說道:「是嗎?那好那好。」
等何田掛了電話,習慣性地再看了看屏幕。咦,有條新短信。是卜冠遂發過來的,內容很簡單——「你自己去」。何田苦笑一聲,只得飛奔出門,坐上了公交車。
何田當然是有些擔心的,昨天晚上因為是卜冠遂在前面,所以一路上勢如破竹。自己如果不是看得信心十足,所以在後面搶先出手的話,說不定一晚上都沒有機會出手了。但是如果這次遇上了混沌戰士,那可如何是好?
不過……在場的還有那麼多警察呢,他們如果能夠果斷地開槍,應該還是可以解決問題的。就怕他們拔槍不夠快,瞄得不夠準。因為對於牛局長全無尊敬之心,所以連帶著,何田對他的那些心腹手下也沒多大指望了。
何田就這樣心中有些忐忑地到達了指定的地點,至於卜冠遂幹什麼去了,他也沒有多想了,那倒不是很重要。不過在心裡七上八下的同時,何田也在考慮著,等一下該如何對付目標。裡面會有些什麼樣的情況,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這裡的位置有些偏僻,基本上就算是城鄉結合部了。房屋變得有些稀疏,街道比較寬,但就是沒有多少人。樓房看起來還是有一些,但是在遠一點的地方,還有農田,這就像是大萌帝國內最常見的,比較小的鄉鎮一樣。雖然公交車也通到這裡來,但收費就是按照到郊區算了。
何田下了車就給牛局長打了電話,沒等多久,一輛麵包車就停在了何田身邊。駕駛員是個戴著墨鏡的年輕人,他把頭伸出車窗外,低聲說道:「是何記者嗎?牛局長讓我來接你。」
牛局長一看到何田下了車,就急忙過來握手道:「哎呀,這麼快就來了?我還以為你們直接坐車來呢。」何田笑道:「報社怎麼會給我們派車呢?」牛局長作恍然大悟狀道:「是啊是啊,我糊塗了,報社一向是不給記者派車的。」
很顯然,牛局長是想著他們那個子虛烏有的組織會派車。牛局長往車裡看了看,有些小心地問道:「這個,老弟啊,只有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何田其實自己也有點不放心,但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高人樣子道:「沒什麼,不過是一次小任務而已。」
牛局長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這是表示自己聽到了,還是表示自己放心了。他又拉著何田說道:「目標就在那邊,看起來是個養鴨場。我們不敢靠近,所以都在這邊,你看看該怎麼辦?」
這裡是在一家飯館裡面,便裝的警察們佔了兩張桌子,買了些滷味、泡椒鳳爪之類的東西吃著。這個時候本來就沒有人來吃飯,再加上他們好歹是消費了的,所以老闆也就由得他們在這裡歇息,自己跑到一邊去了。
這裡的許多房屋間有點空隙,可以直接從這裡到達後面的農田。何田站在那裡看了看,果然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有個被圍牆圈起來的地方。
圍牆上面刷著石灰,還有藍色的字。雖然有些模糊了,但還是能夠看見,好像是寫著什麼「櫻桃谷鴨」。在裡面有棟兩層的小樓,高出了圍牆。在那周圍,都是田地,有一條機耕道通向那裡。
所謂的機耕道,就是在農村裡面沒錢修大路,但是為了便於一些農業機械移動,所以就修的道路。可以想像到,這不過是比一下雨就爛成漿糊的泥路好一些而已。並且基本上沒有人養護,地上溝壑縱橫,汽車在上面也只能夠慢慢地「搖」過去。
這樣的情況,雖然不能夠說是易守難攻。但是如果這邊有一大群人過去,肯定要被發現的。何田回頭看了看牛局長他們的車,是一輛麵包車,一輛小車,看起來有點舊了,這樣的車到處都是,倒也不引人注意。
何田又看了看警察們,雖然他們基本上都見識過了自己的身手,但是此時也有點掩飾不住的不以為然。這不是輕蔑,而是對於外行的不信任。何田略想一想,就明白了,他們佩服自己的身手,但可不是還要佩服其他的。
於是何田笑了笑道:「這麼多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在這裡,又哪裡輪得到我來發話。在這種場合,我就是一跟班的。牛局長只管下命令就是了,我堅決服從。」
牛局長呵呵笑著說道:「何老弟也太謙虛了吧,這種事情又哪裡難得倒你?不過既然你看不上這樣的小場面,就讓大家集思廣益吧。」
他還真是深知獻醜不如藏拙的道理,手下就有人分析道:「我看那樣子,那邊是個養鴨場。那麼不管他們現在是在幹什麼,有些收鴨子的可能會去看看吧,我們就當回鴨販子。大家開輛麵包車過去,安排幾個人躲在後座,盡量別被發現了。到時候就說要買鴨子,把門叫開了,大家就進去。」
警察們面面相覷,有人問道:「要是他們不開門怎麼辦?根據我們搜集的資料,裡面的人不放外面的進去,有什麼話都是隔著門說的。也正是因為這個,我們才開始懷疑的。」
又有個警察不以為意地說道:「那就說我們是來檢查電線的,把問題說嚴重點,嚇得他們認為很容易漏電。把門騙開就是了,不過我們最好先去找電力部門的借衣服過來。」
牛局長在一邊聽得直搖頭,其實這些手下的表現也正常,不過面對這樣的狀況,確實也不好處理。他忽然看到了何田在一邊笑得有點尷尬,欲言又止的樣子,突然想了起來,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場面。
他擺了擺手,警察們都靜了下來看著他。牛局長看著何田說道:「其實你們的想法都很好,只不過忘記了,我們這邊最大的優勢。在昨天晚上,有幾個地方也是鎖著大門的,那些門是怎麼開的?」
警察們作恍然大悟狀,但還是有點不明白。因為卜冠遂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們還在後面呢,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徒手扭斷門鎖的場面。
牛局長也不多解釋,就發話道:「今天根本就用不著搞什麼計謀,大家直接把車開過去,他們發現了就發現了,總不能馬上就跑吧。按理說,要在我們強行破門後,他們才會想著逃跑。但是我們這邊有何老弟,他可以馬上開門,到時候大家衝進去就是了。」
警察們此時想的,就是覺得也許何田手裡有什麼便於攜帶的小工具,可以暴力破壞鎖具。不過既然牛局長發話了,大家自然也沒有什麼多說的。現在主要的問題,只是在如何阻止目標逃竄了。當時大家就在分配任務,誰和誰負責哪一地段,哪些人又要跟在何田後面衝進去。
看著大家自己在分配任務,何田悄悄地問牛局長道:「大家都帶槍了吧?」牛局長一驚道:「怎麼了?有這個必要?」何田搖了搖頭道:「以防萬一而已,不過你最好讓槍法好,反應快的跟在我後面。如果出現了厲害的對手,我好歹能夠擋幾下。那個時候你們就別猶豫了,直接開槍就是。」
大萌帝國的普通警察開槍的機會並不多,在遇到一些突發狀況的時候,還不一定能夠反應過來。牛局長也知道其中的問題,他想了想,若是何田都只能夠擋幾下的,那不知道對方厲害到什麼程度去了。若是自己這邊不開槍,那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所以牛局長鄭重地點了點頭,就把幾個警察叫到一邊去低聲吩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