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科幻小說 > 戰錘世界

龍騰世紀 第九場 殺意 文 / 妖物

    這小混混的手已經不知不覺地從瓶子邊離開了,規規矩矩地放在了膝蓋上。恐怕他自從小學畢業後,都沒有再用過這種姿勢了吧。

    見到如此情景,那麵攤老闆低聲地「哦」了一下,就像是雕像突然又活了過來,動作麻利地調配作料了。不過看他手上的動作,並沒有把那些小混混們要求的麵條下鍋。實際上,他還在不停地瞄著那些人,想著自己應該可以省下這幾碗麵條了。

    那些小混混已經萌生退意了,在他們看來,何田用空手捏熄煙頭,是顯示自己狠辣。但是捏斷了筷子,就表明他是有功夫的了。如果只是這樣,小混混們也許會為了面子,還是要去圍毆。但最關鍵的是,何田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並不是咄咄逼人地打臉。雖然那些話聽起來不會讓人開心,但是卻可以讓小混混感覺到沒有丟面子。當然了,要這樣就走,似乎也是沒有面子的事情。

    他們不知道,何田現在正進行著激烈的戰鬥。其實在那小混混開始挑釁的時候,何田的感覺可不止是厭惡這麼簡單。在他的心裡,彷彿有個聲音大喊著:「殺!殺!殺!」那聲音虛無縹緲,卻又如此真實。如同天邊的雷霆,雖然只是隱隱約約,但是卻讓人戰戰兢兢。

    並且那聲音有著奇特的力量,像是不可抗拒的命令,又像是自己發自內心的怒吼。若是個本身就心性殘暴或者說熱血的人,說不定就馬上開戰了。但是何田馬上就把那種嗜血的衝動壓制了下去,他的腦中還是清醒著的。他很清楚,這並非自己的心聲。受了帝國這麼多年的教育,若是被一個小混混噴了口煙就要殺人,那就不是自己了。

    所以何田才會用那種方式對付小混混,因為他相信,自己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為。別人看著何田莫測高深的樣子,卻不知道,他幾乎是竭盡全力地控制著自己,才沒有在將手伸到香煙旁邊的時候,順手擰斷那傢伙的脖子。

    那種毀滅一切的衝動越來越明顯了,並且隨之而來的,竟然還有一種羞愧感。那是對自己沒有出手殺人的羞愧,那是因為懦弱而帶來的羞愧。

    何田冷笑一聲,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懷疑那團液態金屬可以影響人的思維,現在看來,確實如此。按照這個星球上正常的思維,現在自己是佔了上風,控制住了局面,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懦弱。但是那個聲音,竟然是要自己將人殺掉,才可以算是理所當然的。

    「這不是我的想法!」何田微微閉上眼睛,撤銷了掌心的蜂巢狀甲冑,然後手指用力按下。雖然這依舊不會將自己弄傷,但是卻可以感覺到疼痛。何田企圖用**上的折磨,來讓自己的心靈平靜下來。

    在何田旁邊的那個小混混,見到何田沒有什麼後續的動作,正覺得奇怪。他此時正是騎虎難下,面前這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傢伙竟然連眼睛都閉上了,很明顯是看不起自己嘛。可是……這正是個好機會啊,要不要現在就走呢?

    此時何田正覺得那個聲音雖然不是越來越響,但卻陰魂不散,心中煩躁。他猛一睜眼,就聽見板凳翻倒的聲音,面前那個小混混跌倒在地,緊咬牙關,臉上肌肉扭曲,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了。

    周圍的小混混七手八腳地把跌倒的那傢伙扶了起來,正摸不著頭腦,有人說了句:「他怎麼看起來像是見鬼了一樣?」眾人一看,那小混混正像是見到了極恐怖的東西,不止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了,現在已經是喪失了神志的樣子。

    雖然現在正是白天,但是大家也覺得背心有點冷。「先送去醫院吧。」有人提議說,於是大家架著那個倒霉鬼,橫衝直撞地跑開了。

    這邊何田已經吃上麵條了,雖然沒有加蒜蓉的麵條,是不完整的麵條。但是這家老闆還是有本事的,通過其他作料的比例,讓這種缺陷沒有那麼嚴重了。何田吃完後就走過去給錢,這時候旁邊有人開玩笑似地說著,讓老闆別收錢了,畢竟剛才是何田讓老闆免於遭受更多的損失。

    但是老闆裝成沒有聽到的樣子,而何田也沒有在意。他此時想的東西,可比幾塊錢重要多了。在路上的時候,何田也在思考著。那個試圖影響自己思維的聲音,恐怕就是在接受了液態金屬的時候,也不得不接受的副作用了。

    這東西當然很危險,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自己卻沒有多少影響。因為那聲音只是說說而已,卻沒有強制手段。雖然是有著蠱惑人心的效果,但也許是自己意志堅定吧,所以還可以抵擋住。

    之所以說是危險,那是因為在這個聲音的背後,到底是什麼呢?是殘存的意識?還是一個低級的程序?對此何田一無所知。但是值得慶幸的是,自己依舊可以完全掌握住這液態金屬,除了那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外,似乎沒有什麼不便的地方。

    至於那個小混混為什麼看到自己一睜眼就嚇成那個樣子,何田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應該是嚇到了吧,何田知道自己當時心中的殺意,就是要將冒犯自己的人撕成碎片。但是這樣的氣勢,竟然可以讓別人在眼睛裡感覺到,並且嚇成那個樣子,還是有些奇特的。

    想著這些問題,何田就到了報社。今天他本來是有了去的地方,但那並不是很重要的新聞。想想實在不甘心,就想著來看看電話記錄。若是有了更有價值的新聞線索當然最好,就算是沒有,那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在接待室裡面果然還是空無一人,看起來這幾天值班的記者很厲害啊。何田苦笑一聲,卻沒有多事的意思。大家都是打工的,既然連當老闆的都不在意,那自己又何必義憤填膺呢。

    不過記錄本上還是多了幾條記錄,看來值班的人也不是全然沒有來過,何田吃力地想要從那潦草的字跡中分辨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來。

    突然身後有人喊道:「何田,你今天有沒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何田轉身一看,正是葉蘭,便答道:「雖然是準備去個地方的,但是並沒有約好一定要今天去……」

    「那就好了,今天跟我走吧。」葉蘭顯得頗為高興地說著,「就當是專門為我趕走惡犬的保鏢好了。」

    這可不是葉蘭仗勢欺人,把何田弄去當苦力。何田心中明白,蘭姐應該是手頭有條好的新聞線索,想要和自己分享。當時他心中感動,馬上就答應道:「好啊,我隨時都可以出發,今天就聽你的吩咐了。」

    看見何田如此爽快,葉蘭點了點頭道:「那就走吧。」說完轉身就走,何田急忙跟上了,但卻還在想著,昨天還感覺蘭姐要和自己保持安全距離的樣子呢,怎麼今天就這麼熱情了?是終於放下了心中包袱,決定只做好朋友。或者是想好了要讓干chai烈火燒得更旺,所以不再約束自己?

    當然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蘭姐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女人啊,沒有人能夠弄懂的。何田在後面欣賞了一下蘭姐搖曳著的腰肢和緊繃的長腿,就趕了上去,和葉蘭並排走著。兩人說了幾句報社裡的事情,等上了公交車,就開始轉入正題了。

    原來今天葉蘭要去採訪的,是一個正在處理喪事的家庭。按照舉報者的說法,那家人的老人剛死了,大兒子就要霸佔住房子,完全排除其他的子女繼承權。

    本來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作為一條普通的報道也就行了。就算是寫得煽情點,也沒有什麼。編輯們說不定還會認為你寫得囉嗦了,大段大段地砍掉。不過葉蘭在得到了這條消息後,馬上找到了採訪部主任洪雲浩,說服了他將這條新聞作為一個系列報道的開始。

    「系列報道?這種大行動一般應該是政法組的那些記者去做吧?你是怎麼說服洪主任的?」何田有些驚訝,通常社會組的記者是不可能弄出什麼專題的。葉蘭得意地一挑眉毛,說道:「再過幾天,就是帝國的《繼承法》頒布紀念日了。既然政法組的沒有想到,那我們就別錯過了。」

    何田歎服,本來有些什麼紀念日,這又不是秘密,每個人都可以輕易地查到。不過大多數人知道了也就算了,卻沒有想過可以利用來做些什麼。葉蘭卻可以將兩者聯繫起來,硬是將一條本來不甚重要的新聞弄成了一個大行動。這就是意識上的差距了,同樣是看到一樣東西,新記者也許會視而不見,老記者卻可以寫個好稿子出來。

    而這種從市民中得到的新聞線索,又沒有冒犯到政法組的利益。只要不是企圖去政法機關詢問線索之類的,他們也無話可說。

    「真的是這裡?」下了車以後,在小巷裡轉了幾圈,何田狐疑地問著葉蘭。葉蘭也有些拿不準了,她出自己的包包裡翻出筆記本,仔細看了看道:「沒錯啊,應該就是這裡。」何田搖著頭道:「既然家中有人去世了,怎麼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按照本地風俗,喪事是一定要大cāo大辦的。死者家屬會聯繫喪葬公司,他們會在附近搭起棚子,然後把吹鼓手、樂隊、和尚道士什麼的都弄過來。城市之中,一般就是在自己家的樓下安營紮寨了。附近的人家對此通常都是比較寬容的,畢竟一家裡可以辦這事的次數也就這麼幾次,只是比結婚的次數多一點點。即使鬧一點,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可是在這裡,卻看不到搭起來的棚子。在這樓下的地方足夠了,所以不可能是在其他地方。「也許他們是想著喪事從簡吧,我們先上去看看。再找不到,就只好給他們打電話了。」葉蘭皺著眉頭說道,帶頭向樓上走去。

    那家人就在三樓,葉蘭敲了門,卻沒有人回答,可是明明能夠聽見裡面有聲音的。兩人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繼續敲門。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