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像只軟體動物一樣趴在房間的窗台上,發出懶洋洋的聲音。
大小姐,你今天也打算……就這樣過上一天嗎?負責服侍我的貼身女僕在我身後歎了一口氣。
嗯∼∼?有什麼問題嗎伊凡∼∼?
我輕輕閉上眼睛,在窗台上享受著太陽的溫暖。
我不是想教訓你還是什麼……但是大小姐你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出門了啊。
叫作伊凡的年輕女僕以擔心的口吻說著,而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對我說這樣的話了……準確點說,是這個星期的第四次,而今天已經是星期四了,這代表著她這星期每天都要跟我說上這麼一次。
從監獄回來的那一天開始,我便下定決心讓自己遠離一切的危險,不過光是下決心實在是遠遠不夠,要知道危險什麼的可是無處不在啊,那麼有什麼方便又快捷的方法可以讓我遠離危險呢?
答案顯而易見──以我目前的身份來說在這裡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這幢屬於池田的大宅,又有什麼安全得過呆在大宅裡足不出戶呢?雖然說呆在家裡也可能會遭到天降橫禍,不過忽略掉這種比被樹上掉下來的椰子砸死還要低的機率來說,自己的家裡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之一。
呆在家裡固然十分安全,可是相比起地球來說這個世界的室內娛樂實在少得可憐。既沒有電動也沒有電視,互聯網之類的東西就更不用說了,在大宅裡除了家務雜活之外幾乎就沒事可做了,那麼為了消磨時間我除了當個好孩子來幫忙大宅裡的雜活外實在是沒事可幹。
我的想法還是太幼稚了,或者說我還沒完全習慣這個世界的思想和觀念……在這裡的階級觀念遠遠比我想像的來得更強。
即使只是掛名的貴族也好,一個貴族想要親自打掃打掃自己的房間?沒門!那種事情全都有專門的下人負責處理,貴族麻煩就去做回貴族應做的事──沒事就喝喝葡萄酒、下下西洋棋,跟其他貴族交際交際也好,簡單點說就是虛耗光陰,總之就是不應該去接觸那些既骯髒而又有**份的粗活。
我曾經跟一位正在抹窗的大媽說要給她抹窗幫上點忙,想說即使我再不濟也好提提水桶什麼的也是沒問題的嘛,沒想到她馬上又哭又鬧的以為我要把她解雇,最後費了我好大的勁才把誤會消除,而這次事件也讓我再沒說出要幫忙做家務活的話來。
真虧我以前上學的時侯還一直想要休假,原來沒事可做是那麼痛苦的事情來著。當然,沒事可做的話完全可以自己搞點事情來做,但是那並不符合我現在不想惹任何麻煩的偉大決心,要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嘛……不如什麼事都沒有,所以到最後我決定什麼事情都不做,每天就只是慵懶地趴在窗台悠閒度ri。
半個月沒出門有什麼問題嗎∼∼?
我依然懶散地趴在窗台上一動不動。
大小姐你還年輕啊,應該多點到戶外去活動活動,整天憋在自己的房間裡對健康是不好的。
我這不是有好好的享受春天的陽光嗎∼∼?
你以為你能夠進行光合作用啊?伊凡用一副敗給你了的語氣說道,然後又開始囉唆起來:請不要再那麼任性了,我們都知道大小姐你現在在想些什麼,只是要遠離危險並不是只有窩在家裡這一個選擇而已……
主人,我得告訴你再曬多久的太陽也好,你是不可能進行光合作用的。連阿努米那斯也教訓起我來,不過內容聽起來比較像奇怪的吐糟。
吵死了,我有說過我打算嘗試進行光合作用嗎?
為什麼每個人都那麼喜歡向我囉嗦呢?大家眼中的尊貴大小姐不是全都足不出戶的嗎?以前一直想往外跑的時侯又想我呆在家裡,現在呆在家裡了又一直想要我到外面去,這到底是想我怎麼樣啊!
好了好了,我自己有分寸的∼∼
意見接受但是一切依舊,伊凡歎了一氣之後便不再說話,繼續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後陪伴著我一起虛渡生命。
我想了想後以雙手把上身撐起,轉過頭來認真地向伊凡說道:其實你大可以不必陪我一起呆在家裡……請不要誤會哦,這不是我的氣話,我只是覺得要你一直陪我發呆實在是不太好。
伊凡只是閉上眼睛,面無表情地向我頷首說出一成不變的答案:大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
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聳了下肩,打算轉身繼續趴在窗台上享受和暖的陽光,但是房門卻在沒有叩門之下突然打開,一個儀容邋遢的大叔一腳踏了進來。
小鬼,你今天又呆在房間裡啊?
不是小鬼,我有名字的!還有進來之前麻煩先敲門!
池田沒所謂地搔了搔下巴的鬍渣,明顯地沒把我的抗議放在心上:那種事情隨便怎樣也好,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說。
才不是怎樣也好……
我小聲抱怨著,而我身旁的伊凡則識趣地在池田發話之前往房間外退去。
不,我不是要在這裡說。池田朝伊凡搖了搖手,然後對我招呼道:跟我下來吧。
我腦袋上頂著個碩大的問號並給伊凡投出一個疑問的眼神,只是她顯然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以輕輕的搖頭向我的疑問作出回應。
是……是什麼樣的事情?
問題真多,跟我過來就是了。
對於賣弄神秘的池田,我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本來我是以為池田有什麼跟回到地球有關的情報要告訴我,可是當他領著我到位於樓下的會客室時,我便知道這跟地球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會客室當然是接待客人所用的,可是目前的地球夥伴也就只有我、池田和理香三人,而我們三個人要說話根本不用跑到會客室去,所以會客室裡頭的人很大機會不是理香而是別的客人──要是跟別人提到我們來自所謂的異世界的話,那等著我們的大概就只有被人綁在木樁上當成異端來烤的下場而已。
一個身著華服的高個子金髮女性正坐在會客室裡頭,自個兒悠閒地喝著手上冒著熱氣的紅茶,當她與我四目相投的時侯馬上朝我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要是我不是在之前就認識這個人的話,肯定會被她這個氣質大姊姊的表象所騙。
愛蕾娜,好久不見了。
安潔莉絲塔熱切地向我打招呼,我卻只能支支吾吾地說了個嗯字作為回應。
池田,我可以回去嗎?我輕輕的拉扯池田的衣角,在池田背後悄聲問道。
喂喂,我可是聽的很清楚喔。
安潔莉絲塔向我大聲抗議,但我只是裝作沒有聽見並向池田重複一次剛剛的問題。
你在想什麼啊?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誰從監牢把你救出來的了?
我、我是沒、沒有忘記她的大恩大德啦,只是……
就如我感激池田一樣,我當然感激安潔莉絲塔對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我總覺得只搭上安潔莉絲塔的話便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沒有忘記就好,池田在我說話的時侯已經邁步坐到安潔莉絲塔的對面,然後用上不容反抗的語氣向我命令道:坐下來吧。
瞧我扭扭捏捏地坐到池田旁邊後,安潔莉絲塔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在一口氣把杯裡的紅茶喝乾之後開口說道:我就不說別的客套話了,今天我來是想拜託大團長閣下一件事情的。
請說吧,長公主殿下,池田用眼角的餘光盯了我一眼,緩緩地說道:我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那便好了,其實那也不是什麼過份的要求……我只是想跟你借個人而已。
是她嗎?
我還在思索著到底安潔莉絲塔想跟池田要什麼人的時侯,卻聽見池田說出了一個她字,只是這個她指的到底是誰呢?
我還以為房間裡還有第四個人,可是在四處張望之後便發現這裡除了我、池田和安潔莉絲塔之外便再沒其他人了,所以那個她所指的是……
我?我滿臉疑惑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真不愧是騎士團的大團長,怪不得受到父皇如此器重。帝國長公主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翹起既不符合她的身份、也不符合正式禮儀的二郎腿來。要是覺得為難的話,我也可以……
完全沒問題,就按你的意思吧,殿下。
池田理所當然地在徵得我的同意之前便跟安潔莉絲塔達成了協議,就差站起來互相握手這個電視裡常常看到的簽約最後步驟而已。
喂,我說你們可以尊重一下當事人的意見嗎?池田你竟然過份得就在我面前把我給賣掉?
我不可置信地向池田說道,只是池田對我的反應仍然不為所動,臉上繼續擺出他那一貫冷漠的表情。
……好吧,那我現在問你,你想不想……
不想!
那你要不要……
不要!
目無表情地抓了抓下巴之後,池田以遺憾的語氣對著我說:是嗎?那也沒辦法了,你只好跟長公主殿下走一趟了。
喂!我明明都說不要了,你怎麼這麼野蠻!
我剛剛是問你想不想留在這裡、要不要我幫你拒絕公主殿下,是你自己說不想、不要的,我可沒有強迫過你。
嗚!你……你這是耍橫、耍無賴!剛、剛剛的說話不算,我不會承認的!
可惡,沒想到竟然墮入了池田的陷阱之中,不過即使理虧也好,我也得堅決反對,與邪惡的池田抗爭到底!我堅信在我死命的拒絕之下,面惡心善的池田最終定會向我妥協……
不管你承不承認也好,你現在已經是長公主殿下的人了。
嗯,他會妥協才怪。
終於,一直保持沉默看著我和池田你一言我一句的最終魔王……不,應該說是始作俑者的安潔莉絲塔拍了兩下手,把我和池田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她身上後開口說道:哎呀哎呀,你們兩兄妹的感情還真是好啊,不過還是先讓我們說回正題吧。
誰跟那傢伙感情好了!
我不滿地說著,同時白了安潔莉絲塔一眼,不過身體倒是繼續安份地坐在池田旁邊,池田則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誰知道呢,帝國長公主收回了剛剛的和善目光,以尖銳的視線和我四目交投,正經得讓我也不禁嚴肅了起來,這次我要你辦的事情很簡單──到皇家法師學院替我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