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明緒是九點半走的——已經很晚了。
他走的時候還叫我一起走，我說我還有一些事情，一會再走。
我看著墨松將明緒送出去，一副很依依不捨的樣子，我知道我心裡在嫉妒，可是我從來沒有承認過。
我從來都是那麼虛偽的。
墨松說，你還有什麼事情麼？
有。
什麼事情？一會再晚了，寢室就關門了。
你不是害怕麼？我今天晚上陪你。
小丁——你別開玩笑好不好？我現在沒有心情開玩笑。
怎麼了？不高興麼？
是，不高興。
可是，你剛才跳舞不是蠻高興的麼？
算了——不說了。
你要不要我陪你呢？
我麼——墨松看起來在猶豫——一剎那間，他又成了先前那個態度是那麼模糊的墨鬆了——他是那麼的柔弱，不管是身體還是性格，都是那麼的招人疼。
要不要？
可是——
可是什麼呢？我就要你一句話而已。
你想陪我麼？
我問的不是我想不想，而是你。
他看著我——不說話了。
你說話呀。
那麼好，你留下來陪我吧。
墨松——我別的什麼也不要，我就要你一個明確的態度。
可是，我怎麼知道你的心思？
你到了現在還不瞭解我麼？
小丁，你是個很奇怪的人，你的情緒有時候變化太快，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在盡力瞭解你，可是，我總是瞭解不透。我以為我瞭解的很多了，可是，一轉頭，你又會給我新的驚奇。
那麼，我現在告訴你，我其實很簡單，你不要看我和別人在一起時的表現，我和你在一起時，就要你的最明確的態度。
你要是早說就好了。
我以為你是知道的。
以後就好了——我現在明白了你想要什麼了。
當時的我，相信了他的話，可是後來才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將我所要的記在心裡——以後就會好了——不過是一句很好聽的謊言罷了。
你明天不要上課麼？還要從醫院裡回去，蠻遠的。
明天——明天是星期日——你過日子過暈了？
忘了。
好累呀——騰個地方，讓我歇會。
我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
那邊還有床，你為什麼要和我擠？
怎麼了？就是欺負你——你有什麼辦法？
沒有——你老大。
知道就好。
我坐在他身邊，身體與他緊挨著。
他有一點尷尬，就躺下了。
我也隨後躺下——手抓住他的手。
為什麼握我的手呢？
想握了。
為什麼不握別人的？
因為我很在乎你。
是麼？
我感覺他的手出汗了——他甚至有一點顫抖——可是他的語氣還是那樣平靜——他是故做出來的平靜——其實他的內心現在是很慌亂的。
為什麼在乎我？
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
那麼我也在乎你——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們的十根手指交叉著，雖然有那麼多的汗水，可是，並不像我和丁歡拉手時那樣的不穩——連拉在一塊都是那麼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