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下午我去的時候,買了幾節電池,順便買了一點草莓——畢竟他是一個病人,再說怎麼關係很好,不用什麼俗套,可也是去看病人,空手去總是不好的。
我到的時候他正在睡午覺——都快4點了,他還睡——我以前說的他有戀床症,看來是沒有錯了。
墨松——我親輕輕的拍他的臉——墨松,該起來了。
誰呀?他睡眼惺忪的——小丁?你怎麼來的這麼早?
還早吶?都4點了。
是麼?
你要吃草莓麼?
有草莓吃?
他一聽有東西吃,立即來了精神,從床上跳下來,說,草莓呢?
還沒有洗——你等一下。
我提著草莓去洗——回來之後就見他愁眉苦臉的。
怎麼了?有東西吃還不高興?
可是,小丁,醫生不讓我吃草莓一類的水果,說它們是上火的,吃多了水痘不容易好。
還有這一說?
恩。
那麼你就干看著吧。
小丁——不如你再出去,給我買一點蘋果,梨什麼的吧?
就你?你想的美。就算是我想買,可你也得看我有沒有錢是不是?我可不像你——超級富家少爺,我是一個窮小子。
就你還窮?
至少比你窮——我用的底板才是h-wh,可是你那邊就用開蝴蝶王了。
小丁——我請你注意——蝴蝶王是你給的。
你還記得呀?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小丁,你是故意來套我話的。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不說了——小丁,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醫院裡有多寂寞?
我這不是來看你了麼?
可是只有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還不夠呀?
我以前在寢室裡的時候,感覺他們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可是離開寢室才一會,就覺得受不了了。沒有人說話真寂寞。
我陪你說話。
可是,我現在只想吃水果。
有草莓你不吃。
醫生不讓。
醫生不讓多吃,吃一個兩個的還不行嗎?
總之就是不吃最好。
墨松,怎麼說也是我買來了,你少吃一點。
哦。
那麼你吃呀。
我一會再吃。
好的。
他拿起gba來又玩。
墨松,你就沒有一點放鬆的時候。
怎麼了?玩遊戲不是在放鬆麼?
你都玩了多長時間了?換我玩會。
你?行嗎?
怎麼不行?你難道是一出生就會玩?
我搶過gba,一邊玩一邊與他說話——墨松,醫院裡只有你一個住院的嗎?
是呀?
值班醫生多麼?
只有一個——還住的那麼老遠。
那晚上還不把你嚇死。
昨天晚上我憋急了——可是,樓道裡又沒有燈——好長的樓道,你也看見了——我就是不敢上廁所——憋了一宿——今天早上天一亮我就飛奔廁所——別看那麼晚才起來,可是沒有睡多少覺——畢竟晚上沒有睡好。
你可真夠膽小的。
本來就是這樣。
那麼晚上我陪你?
陪我?陪我什麼?
陪你在這裡睡。
小丁——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你會陪我?
怎麼不會?要不要我陪你?
得了吧——你還是回去睡吧。
不要就算了。
他不說話了,看我玩gba。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很是尷尬——墨松,你怎麼還不吃草莓呀?
一會。
你不吃我吃——我伸手就拿了一顆。
小丁——你快死了——給我——他一把搶過gba來。
墨松——就是今天下午,我給我弟弟寫了一封信。
那怎麼了?
提到你了。
你怎麼說我的。
我給你說一下信是怎麼寫的。
好。
我說——墨松生病了,我送他去醫院——他的身體是那樣的虛弱,以至於在自行車上坐著,沒有辦法不靠著我的背。他的熱度透過我的衣服傳了過來,是那樣的溫暖。可是他又分明的是那樣的虛弱,那麼的依賴我——我想起了某個下午,我也曾經帶著你,你也是這樣的靠在我背上——我忽然就有些迷亂了,開始分不清你與他誰是誰了。我總覺得,現在這個在我身後的人,就是你——我的弟弟,而先前的那個人,是墨松還是你呢?我記不清了。
墨松說,你真是這樣寫的?
對呀——怎麼了?
為什麼這樣寫呢?
我想什麼就寫什麼——沒有為什麼。
你果真是這樣想的?
還用懷疑麼?還有呢——要不要聽?
好。
我說——那個我送他到醫院的上午——陽光明媚,照到了窗子裡,牆壁反著白色的光,可是一點也不刺眼,是柔和的,就如同我的心思一樣。
病房裡是那麼的乾淨,就像是長著潔白羽毛的精靈所住的天堂。
小丁,我可是服了你了——你可真能掰。
什麼能掰呀——就是這樣想的。
你可以去寫詩了。
不要侮辱我——詩是什麼東西?哪裡能和我相提並論?
你牛——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