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第二天早上是兩節高等數學,後邊兩節沒有課。
上完了數學,我連寢室都沒有回,直接就往醫院裡開。
到醫院的時候,墨松彷彿剛剛起來——正在洗手間裡邊刷牙。我悄悄的跑到他身後,很突然的從後邊抱住他,然後十分誇張的笑。
然而他並沒有和我鬧——聲音很大,語氣是那麼的奇怪——小丁,你幹嗎?
怎麼了?跟你鬧著玩呢。
有你這樣鬧的麼?因為有好多的牙膏沫子在嘴裡,他說話就顯得甕聲甕氣,很好笑——我禁不住的笑出聲來了。
你總是這樣——鬧也不分輕重。
怎麼了?就是因為和你好,才和你這樣鬧的——別人我還不理他呢。
那麼你還是別對我好了——你這樣好我受不了。
墨松——你今天是怎麼了?
你應該說你今天是怎麼了。
我平時都是這個樣子呀。
受不了你。
墨松現在的樣子,與昨天是那麼的不同,彷彿昨天那個不捨得我離開的人並不是他似的——可是,不是他又是誰呢?墨松什麼時候這麼善變了呢?
他漱了口,拿著洗漱用具回到病房,一句話也不跟我說。
我說,你怎麼了,不至於為這麼一點小事生氣吧——再說,我也沒有什麼錯誤呀。
小丁,以後你鬧有個限度好不好——別像這麼不知輕重——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可以這麼鬧的。
這是墨松麼?以前的墨松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我還曾經那麼用力的扼他的脖子——那時的他都未曾生氣,現在,就因為這麼一小點事情而生氣了麼?
墨松,以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麼你說以前我是什麼樣子?
我沒有話可說了——他都說出這種話來了,我還怎麼說?
我發現,現在的我們兩個人,位置已經不是像先前那樣了,誇張一點說,現在的他就是先前的我,而現在的我,就是先前的他。
墨松——我把gba拿來了。
我從包裡拿出gba來,遞給他。
謝謝——他說。
我又開始懷疑了,這真是墨松麼?墨松不是答應了我不說謝謝的麼?可是,我眼前的這個人,剛才分明說的是謝謝——我聽的是那麼的清楚,確實是謝謝。
要是換先前的我,恐怕早就生氣了,可是,現在的我,心情很平靜,聽到他說謝謝,心情也是那樣的平靜——我是已經不會生氣了呢,還是已經不敢生氣了呢?
對不起——小丁,剛才心情不好,對你說話重了一點,你沒有生氣吧?
沒有——我說,真的沒有。
你會打gba麼?要是不會我可以教你的。
不會,你要是真願意教,那麼我就學——不過我可是很笨的,到時候別氣壞了你。
不會的。
我湊近他,說,怎麼玩?
你看我打就行了——很容易的,一會就會了。
我坐在他旁邊,就看著這個精緻的人玩遊戲——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是看gba多一點還是看他多一點,反正我是不明白那東西是怎樣操作的——或許我真是很笨——又或許我是沒有玩遊戲的天分。
他交給我打——還行,湊合著能玩兩下,還是死不了人。
他就在一邊笑著看我玩。
墨松,不行了,我快死了——這邊怎麼打?
怎麼了?他伸手奪過gba來——不就是一個小boss嗎,有什麼——看我的。
我的頭欺了過去,幾乎已經與他的頭相碰了——他果真是很會玩,一個對我來講那麼難打的boss,在他手裡邊竟然沒有活過三十秒。
小丁,你遠一點好不好?
怎麼了?
你都快碰到我了。
哦。
我想起去山海關的事情來了——回來的時候,我就枕著他的肩頭睡覺——他還用手抓住我即將滑落的手——可是,現在,他又嫌我與他挨的太近了——以前的事情是幻覺麼?還是現在的我在做夢?
我gba並不是太感興趣,他就在那邊玩了兩個多小時的遊戲——我有些無聊,看了一會小說——他並不知道我在看什麼小說,他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就如同我gba不感興趣一樣。可是,我起碼還會因為他而看看gba是怎樣玩的。而他,是不會因為我而看我看的小說是什麼的。
我也不敢讓他看我所看的小說——《漂洋日記》並不是他所能看的。
墨松,12點了,該吃飯了。
哦——你先去吃吧,我不餓呢。
那麼我先去吃了。
知道了——去吧。
下午我可能過來的晚一點,下午有課的。
哦。
那麼我走了。
好的。
他對我並不是我以為的那麼在乎——起碼我還不如一個gba。
我剛剛出門,他就喊我——小丁——
怎麼了?
下午你來的時候,記得帶幾節電池——gba是很耗電的。
哦,知道了。
我以為他要說什麼,原來只是電池而已——我又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