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他並沒有什麼大病——只是很普通的發燒而已——開了一點藥,連針都沒有打,然後我們就回來了。
路很難走,我一路上不住的抱怨,說什麼,你下回要是去醫院就別找我了,純粹折騰人,你受得了我還受不了呢。
他就在後面不說話,老實得很。
我想,他一定在想——為什麼小丁不想以前那麼在乎我了呢?
或許只是我想而已,他可能根本不在乎這些。
這次送他去醫院,與我所想的情景是完全的不一樣,我本是想找一個照顧他的機會的——可是,他只是發燒,我怎麼去照顧呢?
我一直在想,他什麼時候生一場大病,我就一直陪在他身邊。
老天很眷顧我,給了我一次這樣的機會。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我正在我們對面寢室看《藍宇》,他穿著一件藍色的外套,出現在了我面前。
他的樣子彷彿很難受,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
小丁,送我去醫院。
怎麼啦?你別說又發燒?
沒有——燒退了,可是——小丁,送我去醫院。
你到底怎麼啦?
我身上出了好多疙瘩。
他免起袖子,給我看他的胳膊,有一顆紅紅的小疙瘩。
就一顆?
背上還有很多。
我看看。
在這裡麼?
怎麼了?
我又不認識這些人——回我們寢室吧。
我說,墨松,你以為你是誰呀?還有人要se你呀。
不是——我沒有在別人面前脫過衣服。
好,回你們寢室——你們寢室就沒有人麼?
沒有。他們上課去了。
你沒有去?
我很難受,就沒有去。很累。連爬樓梯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你怎麼爬上五樓的?
本來不想爬上來的,可是打電話,你們這裡占線。也沒有想到你會沒有課,一聽占線就知道有人——就掙扎著爬上來了。
你別把你說的那麼可憐。
真是。
好啦——我相信。
到了他們寢室,他首先把門子關上了。
我說,你又不是什麼美女,防狼意識還這麼重。
我當然不是美女了——我是帥哥。
還帥哥?你要是帥哥,那我是什麼?
你也是帥哥。
得啦,你的疙瘩在哪裡?讓我看看。
他就在我面前一件一件的將衣服脫了去,他的身體,一如我先前預料的那樣,是那麼的柔弱,又是那麼的乾淨。
我看到他小巧的背上,好多的小紅疙瘩,看起來蠻嚇人的。
我這會才意識到他真是生病了,我有些急了——墨松,你什麼時候發現成這個樣子的?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發現了——現在的疙瘩肯定更多了。
我說——我能摸一下麼?
能。
我伸手去摸,說,疼嗎?
不疼,就是癢。
你抓過沒有?
昨天晚上抓了幾下。
你真夠笨的,癢的疙瘩是不能抓的。
可是已經抓了。
拿你沒辦法——穿起衣服來吧,挺冷的。
我幫他一件一件的穿衣服,手碰到了他皮膚好幾下——他的皮膚很好,很熱。
他真是沒有什麼力氣似的,虛弱的很,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脖子上,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上來。
我沒有說什麼——要是換成平時的我,我早就開始罵他了。
我奮力的承受他的重量——雖然他很瘦,可是一百斤總是有的——我平時總說他很柔弱,可是現在看來,我這不是也不比他強多少麼?
墨松是那樣的柔弱——我平時總是這樣以為——我還以為我要比他強的多——我什麼時候竟然也是和他一樣的柔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