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第二天,墨松來找我了。
如你所知,他是很少找我的,可是,他確實來找我了。
他那時穿著一件白色的外套,領子一直拉到了下巴上,小巧的下巴若隱若現——真是好看。
因為是顏色太白的緣故,看起來外套竟然有些髒了——就如同黃磊在《似水年華》裡的樣子——那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像我一直以為的,長著潔白羽毛精靈——是那樣的精緻,令人看到之後就沒有辦法的不喜歡。
我太注意看他的樣子了,竟然沒有聽見他對我說什麼,彷彿他確實在說一些話。
小丁——你聽到我說話了麼?
怎麼啦?
你沒有聽我說話?
沒有呀。
還說沒有?那麼你說,我剛才說了什麼?
那麼我就是沒有聽見了。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有什麼呀?大不了你再說一遍。
小丁——我生病了——發燒。
你昨天不就是發燒了麼?
現在更嚴重了。不信你摸摸。
他伸手抓我的手。
我伸手摸他的脖子,果然很燙。
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去醫院看醫生。
那好——你怎麼去?
你送我去。
我心裡平靜的很——我以為我會是很興奮的——可是我卻是這樣的平靜——難道我已經不在乎墨鬆了麼?
或許我是認為就應該這樣的——他生病了就應該來找我——本來就應該的事情,有什麼好興奮的呢?
怎麼去醫院?
你騎自行車帶我去。
大哥,你沒有開玩笑吧?
怎麼了?
現在正在修路。
那又怎麼了?
騎自行車?你要累死我呀?
沒有事的。
你當然沒有事——我非得死到醫院不可。
不送?
送——我那裡敢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