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般的大雪依舊是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柳懷松盤坐在山洞前的青石上,發呆似的望著對面那奔瀉的瀑布,身邊的侯忠鷹與肥小小也陪著在大雪中,他倆眉開眼笑,渾然不知柳懷松對他們的話是置若罔聞,他倆一如既往的說說笑笑。
只不過,此時的話題與風傷情無關,而是談論著明日在擂台較量會上,自己如何才能成為萬人矚目的焦點。
陸劍川坐在山洞口那破舊的蘆葦席上,他邊喝著酒,邊注視著大雪中的三個背影,已經留意到柳懷松此時是心不在焉,並且昨日他聽說柳懷鬆去追尋一名女子,這讓陸劍川懷疑起雲天涯的死,是不是與柳懷松追尋的那名女子有關。
即便如此,陸劍川也不想去問柳懷松,一來,雲天涯本就是死有餘辜,二來,柳懷松是來自諸夏大陸,身份可謂是低微不堪,這件事唯獨他一人知道,當然不能言傳出去,至於柳懷松是否認識什麼高人隱士,陸劍川也能視而不見。
早在昨晚,水家派人通知柳懷松等三人能參加擂台較量會的事,便引起雲嵐宗一陣沸騰與不滿的聲音,原本雲嵐宗共有十組弟子前往死亡幽暗林,順利通過的只有逆風一組與藍葵一組,其餘組數雖然沒有搶到令牌,但多半還是安然無恙的通過幽暗林。
現如今,水家破例允許柳懷松等三人有資格參加,他們自然是心懷不滿,因此他們盡都懇求自家的師父與長老們去找雲鶴討要個說法。
雲鶴本就無權干涉擂台較量會,他只能告誡各位弟子,柳懷松等三人能參加擂台較量會全是水姬月的意思,如此一來,即便是雲嵐宗眾位弟子暴跳如雷,也不敢在有甚怨言,最多只能在明日觀戰的時候,但凡柳懷松等三人戰敗之後,必須要狠狠地羞辱與唾罵。
大雪持續到暮色籠罩大地才漸次停息。
柳懷松也一直盤坐在青石上不曾走動過,侯忠鷹與肥小小自從看出柳懷松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之後,也就很自覺的各自去歷練,陸劍川也沒有去詢問過柳懷松為何會這樣。
便在這時,小雨由山洞裡面跑去柳懷松的身邊,小手攥著他的衣袂搖晃著道:「懷松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你跟我說,我會幫你的。」
柳懷松扭過頭去,揉了揉小雨的腦袋,笑道:「誰告訴你我心情不好,我只是在考慮問題而已,你自己去玩吧!我等下還有重要的事去辦。」
「原來是這樣呀!太好啦,你開心我就開心。」小雨圍著青石雀躍的轉上兩圈,又停在柳懷松的面前,雙手叉腰,氣呼呼的道:「那肥豬與猴子,說你心情不好,要我別打擾你,哼,他們騙我,我要去找他們算賬。」
「去吧!去吧!」柳懷松跳下青石,輕輕推著小雨!
小雨笑盈盈的點點頭,旋即踏著積雪往山上跑去。
柳懷松目視著小雨在雪中越跑越遠,這在收回視線,同時間臉上的神情驟然變得嚴峻起來,將衣袍與頭上的雪花抖掉之後,柳懷松朝著山洞口的陸劍川那邊走去。
陸劍川看似漫不經心的喝著酒,其實他早就留意到柳懷松臉上那細微的變化,拍了拍身邊的蘆葦席,笑罵道:「臭小子,坐下來吧!有什麼事你儘管問,為師有問必答。」
柳懷松並未去驚訝,陸劍川為何知道自己有事問他,直接坐在破爛的蘆葦席上,道:「我想知道,關於水姬月的事。」
「她?」陸劍川正將酒葫蘆放在嘴邊,還沒來得及灌上兩口,聽見水姬月這個名字,在頓住之餘又略顯驚訝。
但很快,陸劍川便緩和下來,咕咚咕咚地猛灌兩口,轉頭望著柳懷松,鄭重的道:「如果可以,你最好與她保持距離。」
自從水姬月幫柳懷松取得參加較量會的資格之後,陸劍川就感覺到他們間存在某種關係,此時柳懷松又問起水姬月,陸劍川也就想借此機會與柳懷松好好溝通一番。
柳懷松對陸劍川的意思似懂非懂,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饒是如此,柳懷松很果斷的搖頭道:「這不可能,我只想聽關於她全部的事跡,僅此而已。」
陸劍川莫名的苦笑,隨後就只顧著喝酒,竟是沉默不言,在黯黃的老眼中,能看出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柳懷松也沒在出言打攪,就這樣靜靜地等待陸劍川的答覆。
直到最後兩滴濁酒滴入嘴中,陸劍川意猶未盡的搖搖酒葫蘆,輕歎道:「哎,你如此決然,為師跟你說說倒也無妨。」
陸劍川將酒葫蘆束在腰間的麻繩上,才道:「十八年前,水姬月的出生,備受兩儀界與綠蔭仙境最高權勢者的關注,據記載,極寒之軀最早是出現在三千年前的綠蔭仙境,水姬月則是有史以來的第二人,她的成長時刻都有人匯報給最高權勢者,無論是在兩儀界、還是在綠蔭仙境,她都是不容任何人褻瀆的存在,綠蔭仙境就算為她屠盡一國也是在所不惜。」
「在他們眼中,水姬月被譽名為世道之主,正是因為靈異空間的緣故,他們都知道封印會有消失的一天,屆時,極寒之軀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但凡是與她有過**結合的男子,不僅修為會突飛猛進,並且還會得到極寒之軀。」
「縱然世間男子對她無不是垂涎三尺,只不過,水姬月已經許給綠蔭仙境的天驕世子,雖然有三年期限,並且他們有言在先,允許水姬月在三年之內,自主尋覓如意郎君。」
「不過。」陸劍川話到這裡,露出一臉嘲諷的笑意,頓了頓,接著道:「他們的心胸還不至於如此寬闊,如果靈異空間的封印一旦消失,那麼綠蔭仙境會在第一時間迎娶水姬月,得到極寒之軀,以確保他們綠蔭仙境不受到任何威脅。」
陸劍川臉色凝重的望著柳懷松,一字一句的道:「水姬月背負著世道安危,招惹她就是與天下為敵,與綠蔭仙境為敵,為師,有必要奉勸你,別去淌這趟渾水,你要學會適可而止,有些東西,不是有心,就能得到,實力這東西也是很重要的。」
陸劍川說完之後,不置可否的咧嘴笑了起來,他其實感覺自己最後的話,聽在柳懷松的耳中就像廢話一般,勸阻之類的話對自己這弟子貌似無用。
柳懷松也知道陸劍川的笑意代表著什麼,打趣道:「你連自己的話都沒信心,如何使人心服呢?」
「我出去一趟。」柳懷松站起身來,將衣袍上的褶皺拉抻之後,逕直下山去了。
陸劍川望著柳懷松的背影,忽然大笑道:「哈哈,老子的徒弟就是不一樣,都他娘的不顧生與死,前途無量啊,哈哈」
豪爽的笑聲,徘徊在山洞處,頓時又戛然而止,陸劍川的臉色陡然一沉,他對柳懷松下山的目的瞭然於胸,但就是如此,他似乎看見柳懷松往後悲慘的命運,但他即使有心,也是無可奈何。
「霜夕,這小子,就像脫韁的野馬,勒都勒不住呀,真不知道,他以後到底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陸劍川苦笑著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