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懷松下山的本意無疑是找水姬月,剛才他盤坐在青石上時,腦中考慮的問題只有大雪的含義,還有就是等待大雪的停息,如此短暫那必然不是懲罰,竟然水姬月無心來懲罰自己,足以證明大雪有著另外一層含義。
柳懷松剛才由陸劍川那裡獲悉,水姬月在兩儀界與綠蔭仙境那些最高權勢者眼中的重要性,其次,就是與天驕世子三年之後的婚約,所謂婚約表面上名正言順,其實在柳懷松看來純屬謬言,他們只把水姬月當成一件武器,或者是,能讓男子在眨眼間提升修為,與得到極寒之軀能看見虛靈體的母體而已。
在知道這背後的一切之後,柳懷松也就終於明白大雪的含義,是水姬月對命運的抗拒。
此時的冰城街道上依舊是喧嘩無比,各個店家門前掛著的燈籠火光,映照在簷下潔白無瑕的冰雪上頓時紅彤彤地,柳懷松拐過兩個路口之後,前面那寬闊無人的街道上,就是柳府與月宮之所在。
柳懷松走來之後,柳府門前站著的女婢正要出來相迎,柳懷松伸手搖頭示意她無需多禮,女婢也就急忙收住步伐,但好奇,柳懷松明明是準備回府,怎麼忽然腳步一轉,就朝著對面月宮走去了,但月宮的大門早就關閉了。
柳懷松沒走兩步抬頭一看,就轉身走去柳府門前,告訴女婢自己不一定會來居住,讓她們早些去歇息,女婢也知道柳懷松是雲嵐宗的弟子,經過柳懷松的告誡之後,她們也就施禮退下,順便將大門給關閉上了。
柳懷松站在寂寂無人的街道上左右觀望兩眼,然後朝著月宮牆院邊上那條漆黑的巷子裡走去,來到巷子裡沒走多遠就停下腳步,仰頭一看,這牆院並不高,他索性直接翻牆進去。
剛剛翻進來腳才落穩,柳懷鬆緊接著施展隱身術,庭院中皚皚白雪視線極佳,到處都是夜間巡視的佩劍女婢,縱然她們看不見,但柳懷松也不敢肯定她們感知力的範圍是多少,所以此時也是盡量與她們保持最大的距離。
柳懷松躡手躡腳的穿行在花樹林間,心知這裡是她們巡視的盲區,即使雪地上留有腳印,只要她們看不見人影,想必也不會無聊至來這種地方巡視。
便在這時,眼前光線陡然一亮,柳懷松停下腳步一看,眼前不遠處竟是一睹厚實的冰牆,冰牆之內隱約能見到起伏連綿的小型冰山。
「月宮還有冰山群?」柳懷松茫然的撓頭自語,旋即見左右無人,便繞著冰牆走上一會兒,竟然找不到入口,柳懷松仰頭一看,這冰牆也就一丈不到的高度,登時腳下用力直接翻上冰牆。
柳懷松還沒有及時跳下去,趴在冰牆上居然看見前面有一汪偌大的冰湖,而高矮不等的冰山群就矗立在冰湖之中,並且,透著藍色寒氣的冰湖上還有翠綠的荷葉與粉紅的蓮花,而蓮花花蕊上繞著金黃的光芒。
「原來冰湖上真有雪蓮花呀!」柳懷松摸了摸下巴自語著,旋即就跳了下來,依舊是施展隱身術朝著冰湖走去。
柳懷松靠近冰湖之後,發現雪蓮花的距離太遠根本就摘不到,並且這湖面上透出的藍色寒氣,竟讓柳懷松感到一絲寒冷,由此可見這湖水絕不簡單。
正當柳懷松無計可施的時候,發現湖面上有水波蕩漾開來,很顯然是有人在湖中沐浴,但冰湖到處都被冰山遮掩,一時間也很難看見此人在什麼地方。
柳懷鬆解除了隱身術,循著水波蕩漾最激烈的地方而去,他已經猜想到,能在這種地方沐浴之人,天下間恐怕只有水姬月一人而已,這裡應該就是水姬月平時玩樂與練功的地方。
果不其然,柳懷松沿著冰湖沒走多遠,在一座寒氣裊繞的小型冰山旁邊,隱約可見幽黑的秀髮飄蕩在湖面上。
「是小梅嗎?」前方冰湖中傳來溫柔的詢問聲。
柳懷松已經聽出是水姬月,又靠近兩步,說道:「不是小梅,是我,柳懷松。」
「柳柳柳柳懷松?」水姬月連口驚呼,沒有回首一眼,旋即一頭栽進透著深冷寒氣的湖中。
柳懷松盯著湖面掃視兩眼,除去寒氣之外在也看不見水姬月半點蹤影,但能肯定水姬月還在這裡,柳懷松環顧晶瑩剔透的冰山群,大喊道:「我是專程來找你的,稀里糊塗就來到了這裡,不過,運氣還不錯。」
「請你先等一下。」冰山群中迴盪著水姬月的聲音。
柳懷松站在原地等候著,不多時就聽見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轉身一看,水姬月已然穿上了潔白的衣裙、披上了毛茸茸的大氅,由於時間倉促穿著算不上整齊,並且還是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在這極寒之地開始凝結出薄薄的冰霜。
這一次,水姬月距離柳懷松三丈時就止步不前,甚至羞怯的垂著頭,也不敢抬頭看柳懷松一眼,她無法面對,或許又想逃避,她永遠不會忘記,她的身份與無法擺脫的命運,即使眼下芳心大亂,她也要克制住自己,不能在靠經柳懷松一步,甚至不去問柳懷松找她的原因。
柳懷松既然已經知道水姬月的苦衷,對她眼下的神態與想法也是瞭然於胸,開口道:「你的事,我已經全部知道了。」
「什麼事?」水姬月匆匆抬頭瞥了眼柳懷松,然後又低下頭去。
柳懷松眼神犀利,神態嚴謹,一步步靠近水姬月,句句擲地有聲的道:「極寒之軀的重要性,靈異空間的封印,兩儀界與綠蔭仙境最高權勢者對你的監護,你與天驕世子的婚約。」
柳懷松每句話傳在水姬月的耳中,就像是鐵錘一般砸在她的心上,即使她看見柳懷松在靠近,但她宛如生根似的想動都動不了,整個人就這樣定在原地,眼眸一眨不眨的望著柳懷松。
柳懷松靠近水姬月之後就牢牢的將她抱住,如出一轍的吻在她冰冷的嘴唇上,微距離的盯著水姬月溫柔的眼眸。
時間彷彿停留在這一刻,兩人在藍色寒氣的圍繞下紋絲不動。
直到看見水姬月的眼梢流出淚珠,柳懷松才將她放開,幫她擦了擦眼角,溫和的道:「別哭,你這不是淚,第一次吻你是因為情不自禁,第二次吻你是因為心動,這是我第三次強吻你,我要鄭重的告訴你,你的命運,不是為那幫假仁假義的傢伙作嫁衣,而是做我柳懷松的女人,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