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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潤州鏖兵(九) 文 / 龔理成

    「哦!王府裡出現這樣的人才,難怪他們興風作浪?」田chun秀聽了宋安的介紹,邁步向車前跨了幾步,目光打量著吳同、陳玉香的面容。過了半晌,慨歎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以前,常聽叔叔說:正陽門之戰,御林軍、廠衛和九門提督下轄的三營官兵聯手,也沒能將幾個王府人馬剿滅。幾個王爺無一人落網,全部流亡在江湖中。看來,原來的王府裡是藏龍臥虎,人才倍出啊!根據這兩個年輕人的體格相貌看,是個練武的料,並經過名師調教,才有如此出類拔萃的本領。對了,指揮使,你們是如何捉拿到他們的?」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指揮使宋安有點得意忘形,向田chun秀、汪師爺作了解釋,「其實,我們能輕意捉到他們,純屬機緣巧合。首先,我們得到兩名公差匯報,說劉知府和兩名隨從在溧陽縣、興隆街林氏棺材鋪內飲酒,酒後準備去陳家莊祭祖。以江洋大盜潘余的人頭,為大俠陳志華、溫麗榮夫婦、及女俠韓梅超度亡靈。於是,我們事先來到陳家莊陳志華宅上設下埋伏,來個守株待兔。」

    「你們設伏,如願以償了?」田chun秀追問。

    「是的,我們一直等到傍晚時,他們才從興隆街來到陳家莊祭祀,在他們擺上祭品、燒化冥幣,哭得如泣如訴之際,我們突然亂箭齊發。」指揮使宋安邊說、邊比劃著,「那劉鋒因沒有武功,當場中了十幾支利箭。兩個年輕人也因防範不及中了一兩箭。隨即,我們從四周圍攻上來。那劉鋒已是奄奄一息,卻被毒蠍子趙廣林的消魂劍,一劍刺穿胸膛,當場斃命。」

    「嗯!殺得好,與九千歲作對的人,終就要落得這樣的下場。」汪師爺幸災樂禍,並將目光移到吳同、陳玉香的臉上,仔細審視一番,心裡唏噓不已。

    田chun秀接過話茬,指著騾車上的吳同、陳玉香問:「在搏鬥中,這兩位年輕人被你們生擒活捉?」

    指揮使宋安搖搖頭:「在陳家莊,我們沒能捉住他倆。」

    「哦?這是怎麼回事?」田chun秀睜圓雙眼,被搞得一頭露水,「在陳家莊他們被困,寡不敵眾,那是擒敵的好地方,難道讓他們逃跑了?」

    「是的!」指揮使宋安解釋,「事事有原因;正當我與十名將領、大小頭目,齊心協力,全力捉拿他倆時。忽然烏雲籠罩,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不但飛沙迷得我們睜不開眼睛,就是睜開眼睛,也是伸手不見五指。好像天交地合,將我們籠罩在一口大鍋裡一樣。為了自我保護,我們只得伏在地上,雙手抱著頭。」

    「難道他倆會法術?」汪師爺驚愕問,目光再一次審視著車上兩個人。

    「不,他倆根本不會法術。」宋安搖著頭,證實說,「在我們擒拿他倆之前,一直沒見他倆施法術。當時,我們伏在地上,當風停沙止時,兩個對手、包括劉鋒的屍體已經不知去向。我們十分納悶,不知他們如何逃脫的?在陳宅合力尋找,終未如願。無可奈何之下,只得放棄尋找。當時,天已黑下來,眾人又饑又餓又疲憊不堪。經商議,決定到離陳家莊不遠的興隆街上找宿住。當時,在張記客棧住了下來。」

    「如此這樣,又如何捉到他倆的?」田chun秀仍然滿腹狐疑,迷團難解。

    「這是歪打正著。」指揮使宋安將雙鑭將陳長浩和鐵頭僧葉金龍出離客棧,發現林氏棺材鋪之事,從頭至尾敘述一遍。但對濫殺無辜之事,隻字未提。

    「原來是這樣。」田chun秀望一眼吳同、陳玉香,譏諷道,「年輕人,怎麼樣?還不是成為我們階下囚嗎?孫悟空本領再大,也逃不過如來佛手掌心的。」

    「呸!你們這班jiān賊,濫殺無辜,不得好死。」吳同怒目圓睜,齜牙咧嘴罵。

    田chun秀不理解吳同內心的憤怒,不緊不慢道:「殺一個叛軍,抓兩個叛軍的爪牙,怎能說濫殺無辜呢?」

    「你們殺了無辜百姓,還豬鼻子插蔥——裝象,這個事實是永遠掩蓋不住的。」陳玉香反唇相譏,「你們張嘴叛軍、閉嘴叛軍,而你們是什麼呢?說白了,不過是閹黨的走狗,披著羊皮的狼。」

    「住嘴!你這個乳臭未乾的東西,你們知道什麼?」知府田chun秀沉下臉來,橫眉立目,「你們只知道效忠主子,殊不知大明江山發展到今天地步,都因皇帝無能所造成。使得外夷虎視眈眈,俯視中原;內政失調,亂黨作祟,民心慌慌。而九千歲,辛苦勤政,撥亂反正,誅鋤亂黨,穩定政局,使得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乃是人心所向。我們應盡心效忠他老人家,擁他為皇didu不為過。而你們卻不能洞察政局,審時度勢,卻要死心塌地保那無能的小皇帝。如此執迷不悟,只能毀掉你們的前程。正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府看你們年輕有為,不想害你們身家性命。但你們要迷途知返,棄暗投明,齊心協力效忠九千歲。日後是享不盡的榮華,受不盡的富貴,何為不好?」

    「呸!閹黨的走狗,大言不慚,恬不知恥,也佩勸我們投靠閹黨,做夢去!」吳同怒目圓睜,恨不能將眼前的亂臣賊子生吞活剝了。

    陳玉香也是怒不可遏,開口大罵:「亂臣賊子,一派胡言;明知自己禍國殃民,還假充善人、賢臣。大明王朝逐漸走向衰敗,都是被你們一班奸佞之徒篡權專政,所搞得烏煙瘴氣,朝政失調,民不聊生」

    「罷啦!」陳玉香的話還沒說迭,汪師爺便勃然大怒,指著他倆罵,「你兩個小子混蛋透頂,就像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轉過頭建議田chun秀、宋安,「知府大人,指揮使,這兩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知悔過,乾脆將他們就地正法了,免得節外生枝,滋生禍事。」

    指揮使宋安卻不以為然,連連擺手:「汪師爺不必心急,這兩小子乃是要犯,留著他們有很大作用。一可以向九千歲邀功請賞;二可以他們為誘餌,如揚州方面得知消息,必派人來營救,我們可設下伏兵,來一個捉一個,來兩個捉一雙;這叫撒下誘餌釣金鰲。」

    汪師爺聽後,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指揮使運籌帷幄,有遠見,使汪某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嗯!」田chun秀對宋安的主張,也非常贊同,沖公堂喊道,「張班頭,你帶幾名公差出來一下。」

    片刻,張班頭與六名公差邁出衙門大堂。張班頭抱一下拳,恭恭敬敬問:「大人,您有何吩咐?」

    田chun秀指著騾車:「呶!這兩名犯人和車上的那只木箱非常重要,你們將車趕到牢房前,將犯人和木箱羈押在牢中,配合獄卒嚴加看守,不得有差錯。」

    「屬下遵令!」張班頭應了一聲,便與幾名公差趕車而去。

    田chun秀見騾車進了衙門庭院,向宋安、李廣勝、王勇輝、曹三通做個手勢:「指揮使、各位將領,走,進公堂一敘。」

    「田大人請!」宋安和三名將領異口同聲。

    彼此謙讓一番,攜手共進;汪師爺和幾名侍從,隨在他們身後。

    潤州知府田chun秀與指揮使宋安等人,進入公堂敘談按下不表。

    卻說張國紀和楊東旭返回揚州知府衙門時,朱由檢正坐在文書案前品嚐現的香茶。張國紀、楊東旭進入大堂後,雙膝跪倒在文書案前,異口同聲:「我等叩見皇上,我們去潤州偵察劉知府情況回來了,願吾皇裁決此事。」

    朱由檢見二人跪伏於地,放下手中茶杯,抬起龍目打量二人好一會,也辯不出堂下跪的是什麼人,試探問:「你們是何人?有何事要向朕匯扱報?」

    張國紀、楊東旭見狀,心裡甚驚。張國紀笑答:「皇上,您是有意試探臣,還是真的辨認不出來?臣是張國紀,奉命與楊東旭去潤州打探情報的。」

    「原來是你們?如此打扮,朕都認不出來了。」朱由檢連忙抬了抬雙手,「太師、楊愛卿,快快起來說話。」又衝身後侍衛做個手勢,「給二位賢臣看坐、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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