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朱由栩已拍馬來到小頭目身後,雙手緊握槍桿,一用臂力,槍尖直向小頭目後背刺來。與此同時,朱由橏見小頭目槍停在半空一動不動,端平槍照準他胸口猛刺下去。由於用力過猛,槍尖從他的前心刺進去,從後背刺出來,鮮血如注噴流。在同一時間,朱由栩的槍尖從他後背刺進,從前胸出來。御林軍小頭目當場死於非命,兩個王爺拔掉槍,小頭目的屍體摔於馬下。
接下來,朱由栩、朱由橏拍馬衝進人群,與廠衛、御林軍打在一處。
卻說朱由楫、朱由模被眾廠衛攔截後,帶領眾家丁奮力向正陽門口拚殺。廠衛雖然人多勢眾,但遇到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拚殺,未免顧忌三分,再加上小鬼暗中偷襲,時而有廠衛被砍倒,鮮血淋漓。
而朱由學、朱由檢和阿香幾人為救其他王爺,拚命向裡面殺。崔應元和眾廠衛奮力抵抗,卻擋不住幾人之勇,廠衛們紛紛後退。有多少廠衛慘死在朱由學、朱由模和阿香的槍劍下。時間不大,便與朱由楫、朱由模會合一處。幾人兵合一處,邊打邊商議對策。
朱由檢問朱由模:「不知六弟和七弟那邊情況如何?」
朱由模道:「我們被廠衛分割切斷後,忙於抵抗廠衛攻擊,對老六、老七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
朱由楫十分傷感道:「我們現在情況非常不妙,有多少女眷和家丁耿死於非命,是我們無能沒有保護好他們。」
朱由學粗著嗓門道:「老三你不必自責,不是我們無能,而是敵人太多,我們顧極不暇。」
「好啦!你們不要抱怨。」朱由檢建議道,「我們將不會武功的女眷放在中間,慢慢向後移動,接應六弟、七弟,然後再一起向城門口衝擊。」
正說話間,田爾耕帶領上千名御林軍趕到,與崔應元及眾廠衛兵合一處。崔應元頓感如虎添翼,精神大振,手裡一根鐵棍舞成一團花,家丁被棍掃到的,非死即傷。田爾耕手持一桿長槍拍馬衝上來,幾名小頭目左右而上。御林軍和廠衛也迅速改變部署,拉開包圍圈,將幾位王爺和家丁女傭裹在核心。
朱由檢見情況危急,對朱由楫、朱由模道:「三哥、四哥,你們和眾家丁負責保護女眷,不許廠衛、御林軍衝到核心。」
朱由楫、朱由模異口同聲道:「五弟放心,我們會全力保護的。」
朱由檢又對朱由學、阿香道:「二哥、阿香,我們敵住田爾耕、崔應元和幾個小頭目,如能將他們擊斃更好。廠衛和御林軍失去指揮,他們就會鳥獸散。」
「好的!」朱由學應了聲拍馬上去,與崔應元戰在一處。
朱由檢衝上去與田爾耕交手,阿香拍馬上去與幾名小頭目殺在一處。雙方交手,各自施展武功絕招,想置對方於死地;但武功旗鼓相當,一時僵持不下。而廠衛和御林軍將朱由楫、朱由模及眾家丁圍在核心廝殺,兩個王爺和眾家丁奮力拚殺,廠衛和御林軍一時難以取勝。
此時,鬼頭派一名小鬼去太師府搬兵已經趕到現場。鬼頭在半空中觀察一下戰場情況,作了具體安排,眾小鬼立馬投入戰鬥。
片刻,城隍駕一道清風趕到現場,鬼頭迎上去,跪於空中,恭恭敬敬道:「小的參拜老爺。」
城隍揚了揚手:「起來吧!」
「謝老爺!」鬼頭站起身。
城隍俯目下看一下片刻問:「戰場上情況如何?」
鬼頭道:「打得十分膠著,我們起先人手不夠,照應不過來,有不少女眷和家丁死於非命。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派一名屬下去太師府搬兵,他們剛到這裡,小的立馬分配下去。」
城隍點點頭:「你做得很好。」
鬼頭建議道:「現在御林軍和廠衛人馬太多,王府人馬一時難以脫身,您能否施法,讓他們脫離這場災難?」
城隍擺擺手道:「莫急!莫急!時辰未到,時辰一到,自有法力讓他們脫離這場災難。」
卻說蒙古大黑山千層洞黑山老怪,盤膝坐在碧雲床上,悉心養神,忽然心血來潮,便掐指一算,已知事情真相。心想:「此事關係到大明江山存亡的關鍵,貧道必須親自走一趟方可。」
於是,黑山老怪念動法咒,抬手一指,說聲:「著」,洞內分佈在巖壁的十幾盞琉璃燈,一起燃著,將洞內照得燈火輝煌。隨後,沖正在洞門口打盹的華榮童子道:「童兒!你在打盹嗎?」
華榮童子聽到呼喚,恍然醒悟,伸一下懶腰應道:「師傅!您在叫我?」
黑山老怪招了招手:「來來來,為師有事要吩咐。」
華榮童子站起身,來到碧雲床前,口稱:「師傅,您有何吩咐?」
黑山老怪道:「為師要去京師救人,你守好山門。」
「弟子遵令!」華榮童子應承著,又問,「師傅,您往返一趟需要多長時間?」
「半個時辰即可。」黑山老怪隨口答道。
「哇!這麼快啊?」華榮童子驚訝不已,「如此速度,遊遍三山五嶽也要不了三五天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為師騰雲駕霧之術,與你師祖爺和師祖叔們的縱金光縮地法要慢多了。還有當年大鬧天宮的孫悟空,一個觔斗雲就是十萬八千里。」黑山老怪調侃一會,「好啦!為師要去京師救人了。」
「哎!」華榮童子沒再追問。
黑山老怪從百寶箱裡取出兩件寶貝放進寶囊中,隨即口中唸唸有詞,抬腕向地面一指,說聲:「著!」
一個「著」字剛落音,從地上冒出五名黃巾力士,躬身施禮,異口同聲道:「大仙,拘我等哪裡使用?」
黑山老怪道:「你們隨貧道去京師救人,不得有誤。」
「遵令!」五名黃巾力士一起答道。
「事不宜遲,隨本道走!」黑山老怪下了雲床,與眾力士出離千層洞,飄升於半空,駕起祥雲,向南而行。
再說京城正陽門內外,拚殺仍在繼續。幾個王爺和家丁女眷,雖然人少力弱,但有鬼魂暗中護佑,傷亡減少了許多;而廠衛和御林軍,屢遭王爺和家丁殺戮。城門內外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簡懷王朱由學與崔應元打有六七十回復,不分勝負。崔應元取勝心切,手中鐵棍左盤右旋,上下翻飛,專撿朱由學的俞府、膻中、中脘、關元、百會、神庭、太陽、啞門、大椎、神道、命門等要穴,點、砸、撾、掃、劈;都被朱由學一桿長槍搪過去。有時來不及相架時,小鬼便暗中幫助,使他化險為夷。又戰有十幾個回合,兩名小鬼抓住崔應元的棍頭,使他減慢了速度。朱由學趁此機會,一槍平刺過去,正中崔應元的左肩,鮮血如注,染紅了戰袍。
信王朱由檢與田爾耕交手,兩桿槍碰撞,叮叮噹噹,打得難分難解;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戰有一百多回合,也沒分出勝負來。而兩名小鬼不時從田爾耕背後擊掌,上一掌、下一掌,打得田爾耕後背又疼又癢。如此動作明顯減慢。朱由檢抓住空隙,一槍扎到田爾耕大腿上,頓時血肉淋漓。田爾耕忍著疼痛,馬韁一抖,竄出圈外。
此時,幾名小頭目正圍住阿香攻擊,刀槍並舉,與阿香一口寶劍攪在一起。即使這樣,阿香的武功並不遜色,而且越戰越勇。雙方格鬥一炷香時間,一名小頭目稍一愣神,被阿香一劍刺穿胸膛,摔於馬下。其他三名小頭目見此,嚇出一身冷汗,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阿香又是一劍,將對手刺於馬下。如此一來,另外兩名小頭目士氣受挫,想拍馬溜之,而就在這時,朱由檢迎上來,一槍將小頭目刺於馬下,阿香隨即撲上去,一劍擊中最後一個小頭目咽喉。
城隍和鬼頭懸於半空觀陣,不時的誇獎幾個王爺英勇善戰。正值這時,他倆見正北方一朵祥雲飄來。城隍手搭涼棚向北觀看,對鬼頭道:「黑山仙主到了,準備迎接。」
須臾間,祥雲已到正陽門上空,停止飄移。黑山老怪和黃巾力士,透過祥雲,觀看正陽門廝殺戰況。
城隍和鬼頭即忙飛昇上去,跪於黑山老怪膝前,口稱:「小仙恭候仙主駕到,願仙主聖壽無疆!」
黑山老怪抬了抬手臂:「起來吧!」
「謝仙主!」城隍、鬼頭站起身,侍立一旁。
黑山老怪指著地面上問:「城門內外的殺戮慘重嗎?」
城隍回答道:「閹黨殺心太重,眾王爺和家丁們奮力抵抗,再加上眾小鬼極力護佑;但刀劍無眼,免不了一些無辜者死於非命。」
黑山老怪沉思片刻道:「這些無辜死者陽壽未絕,卻慘死在刀劍之下,他們的魂魄入不了冥界,成了孤魂野鬼。貧道不忍讓他們介於陰陽邊緣之界遊蕩,無主管理,天長日久,他們會采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成妖成怪,禍害人類的。」
城隍躬身施禮道:「請問仙主,該如何收攏這些孤魂野鬼,不讓他們煉成精靈,禍害人間?」
「這好辦!」黑山老怪從寶囊中取出一條布袋遞給城隍,「這件寶貝叫九轉返魂袋,袋口有一白一黑兩顆按紐,先按一下白色按紐,袋口便會自動張開;你口中念道:『孤魂野魄快快進袋,讓你們去超生。』那些魂魄便會飛入袋中,然後你按一下黑色按紐,袋口自然而然收攏起來,那些魂魄就無法走脫了。」
「然後該處理這些魂魄?」城隍接過九轉返魂袋,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問。
「等這場殺戮結束後,你便作手收攏孤魂,包括京城內以前被閹黨殘害致死忠烈的魂魄。」黑山老怪交代道,「孤魂收集完畢,你帶著九轉返魂袋去一趟冥都,求閻王恩准,將這些孤魂登記註冊後,該轉世的讓他們去投胎,該留守的讓他們在冥界安家立業。」
「小仙遵令!」城隍想了想道,「仙主,小仙道業淺薄,怕閻王不採納小仙的請求,如此不是枉費心機嗎?」
「不妨!不妨!」黑山老怪從寶囊中取出一塊令牌遞給城隍,「你到冥都時,先將這塊令牌呈交給閻王,閻王自會採納。」
城隍接過令牌揣進懷裡,向黑山老怪抱了抱拳:「小仙謝謝仙主指點迷津,讓那些孤魂野鬼有了歸宿,乃是您的一大功德。」
「道心何處不慈悲,救苦救難乃是道家的本份,不足掛齒。」黑山老怪看一眼下方,對眾力士道「時辰已到,該救幾個王爺和家丁女傭出城了。」
五名黃巾力士異口同聲道:「請仙主吩咐!」
黑山老怪道:「貧道吩咐一下任務,惠昭王朱由橏與貧道有師徒之緣,將他帶入千層洞。那些家丁女傭將他們民間各地去,每人賜他二百兩銀子,以作生活費用;幾個王爺每人賜五百兩銀子,餘下的金銀送到泗州城北天王廟藏經閣內,以作日後朱登陽元帥軍費開銷。」
一名力士問:「請問仙主,除惠昭王外,其他幾個王爺該送到哪裡?」
黑山老怪道:「簡懷王朱由學、信王朱由檢送到京城南郊外二十里處的黑松林內;齊思王朱由楫送到山東昆崳山腳下以南十里處,懷惠王朱由楫送往河南嵩山少林寺外,湘懷王朱由栩送往江蘇洪澤湖心內穆墩島上。等貧道施法後,你們便分頭行動。」
五名黃巾力士異口同聲道:「弟子遵令!」
當下,黑山老怪嘴裡念動法咒,片刻,天空烏雲翻湧,涼風習習,月光暗淡下來。
正在正陽門內外撕殺的眾人,突然見天空佈滿烏雲,遮住了月色,並起了涼風,一個個甚感意外。又過了一陣,烏雲越來越濃,越來越低,像一口鍋罩在正陽門內外。緊接著是雷鳴閃電,狂風大作,刮得飛沙走石,天昏地暗,伸手不見五指。
雙方人馬在黑暗中相撞,擦肩而過,甚至面對面撞個滿懷,但終因看不見對方是敵是友,也不敢輕意下殺手,怕誤傷自己人。
一炷香之後,烏雲漸漸散去,風也停止,月亮在雲層中滑行著。又過了一袋煙時間,烏雲完全散盡,鉛灰色的天空中,一輪明月懸掛在空中,格外明亮。
當田爾耕、許顯純、崔應元他們從驚恐中鎮定下來後,定睛查看,正陽門內外,除戰死的廠衛、御林軍、家丁和女眷外,活著的只有他們三位、廠衛和御林軍,幾個王爺和家丁、女眷一個也不見,就連馬匹和車上的錢財,也一掃而空,只剩下一些騾車東倒西歪,橫七豎八。
田爾耕望著地上的一具具屍體,慨歎道:「殺人一萬,自損三千,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崔應元道:「這場廝殺,雙方至少陣亡幾百人,我們三位只有許指揮沒受傷,乃是不幸中萬幸。」
許顯純疑惑道:「這場廝殺雖然激烈,下官總覺得事情怪怪的,好像有神靈暗中幫助王爺他們,使我們施展不開武技,往往在關鍵一招要置對方於死地時,卻輕輕而易舉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推開。」
田爾耕應承道:「下官也有這種感覺,想置對方於死地,反而遭對方一槍,扎得血肉相連,疼痛難忍。」
「是呀!不知是什麼力量,進行反制,將下官的兵器控制著。」崔應元想了想道,「我想起來了,這種無形的、看不見的力量,猶如東廠審訊室那次遭打一樣,怪不得幾個小王爺和眾家丁會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
許顯純擺了擺手道:「別提這些可怕的事,我們應去九千歲那裡匯報戰況,地上這些爛攤子等明天清理。」
田爾耕想了想道:「這樣也好,我們打得太累了,傷口血雖然被止住,但疼痛難忍,向九千歲匯報戰況後,順便找太醫療傷,不然,傷口感染,要受更大的痛苦。」
許顯純、崔應元異口同聲道:「好的,我們收兵吧!」
當下,田爾耕向御林軍、廠衛下了撤退令。
要知後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