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棍子,梅卉微微瞇著眼看向癱倒一邊的病貓。
「是……是我偷來的……」
「哦?」
「是真的……我是……是豹哥訓練的……那個,因為我……我對一個女人用強……結果被豹哥發現……所以我要逃跑……然後就順手……順手……」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梅卉狠狠的一腳,從他不斷顫抖的兩腿之間撩了上去。他直接飛過擂台上空,飛出了擂台。
「靠!真是人渣!」夏雪狠狠地看了重磅炸彈一樣落下的病貓一眼,「活該!」
「你不覺得,該輪到你們了嗎?」嚴宇微微瞇起眼,看向擂台上的梅卉。
夏雪翻翻白眼,打了一個很響亮的忽哨。
四周的看台上,不斷有人落下,即使是拿著砍刀的綁匪,他們對付起來也非常輕鬆——更何況,他們有兩萬人,而綁匪只有兩百人不到呢?!
所以嚴宇說他們是傻蛋。
所有人都動了手,估計今天的事情結束,即使有人受傷,也是因為人人都想踢綁匪一腳,結果互相擠傷的吧。
嚴宇的身邊,已經沒有一個人。
周圍一片混亂。
擂台上,唯一還有動作的物體就是梅卉,她在深深的喘息。
「梅。」搭上繩索,嚴宇輕鬆的翻上擂台,站在梅卉面前。
「你的傷……」
「皮肉傷。不礙事。」
「哦。」
「你的解釋。」
「……他們……」
「他們找過我。」
「什麼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
「兩年前的夏天。不告訴你,是因為沒有必要。」
兩個人清淡的話語通過擴音器傳出去,可是沒有人在意——所有人都在想著多踹這個壞蛋兩腳呢。
「沒有必要?」嚴宇盯著梅卉,「那麼這根棍子,怎麼會在阿豹手裡?」
「我送給他的。因為,」看著嚴宇的眼睛,「他太弱,我差點殺了他。」
「我離開龍王那裡,也是你做的吧?」
梅卉緊緊地閉上嘴,不說話。
「龍王漂白,也是因為你嗎?」是自己忽略了。
以龍王的能力和眼光,他做不到的。
梅卉繼續沉默。
「原來,原來你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看來,一直都是我小看你了。」
「糟了!」這場混戰中,也許唯一一個偶爾還在注視著擂台上的人,就是呂亞了。
「怎麼了?你受傷了?」沈碩一直守在呂亞身邊,聽到這話,嚇了一跳,連忙抓過呂亞,上下檢查。
「不是!」
「不是?那你叫什麼?」
「看擂台!你看他們!」
「既然這樣,」嚴宇長舒一口氣,「我也不用再等了,不是嗎?擇日不如撞ri,不用麻煩了,我們就在這裡,就在現在,比一場吧。」
「嚴宇……」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戰吧。」
戰吧。
兩年多之前,當他們共同面對那幾十把刀的時候,嚴宇……也是這麼說的。
「為什麼?」梅卉有些激動,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們,都是你在照顧我們,難道,我就不可以為你做一些事情嗎?」
「說完了嗎?」嚴宇淡淡的問。
擂台上的異樣,很快引起了大家的主意。
當整個體育館稍微安靜一些之後,嚴宇淡淡清冷的聲音,和梅卉稍有些激動地聲音,清晰地迴盪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你認為……我錯了?」
嚴宇皺起眉頭。
「好。」梅卉閉上眼睛,把棍子丟到嚴宇面前,「你的東西,還給你。但是,今天我不會和你打。等你的傷好了,我,隨時奉陪。」
「梅!嚴宇!你們在搞什麼啊?」夏雪排開眾人,擠到擂台下面。
「你真地認為我就是一隻軟腳蝦嗎?」嚴宇沒有理會地上的棍子,盯著梅卉,他的整個身子在強烈的燈光下,有些不真實,「還是自大的以為你可以保護我?四年前『冷梅傳說』這麼一個笑話你還當真了嗎?」想起正月裡,那個厲害的陌生人,嚴宇的聲音,也漸漸激動起來,「你以為你很能打嗎?你以為你很強,你無所不能嗎?」
「和我打一場,證明你自己。」
仔細的盯著嚴宇,認真地看了看,梅卉緩緩閉上眼睛。昂首。
「我不習慣欠別人,也不習慣別人欠我。你教我散打,我用散打報答你,很公平。」
「梅……」
這樣的梅……
好陌生,也好飄忽,就好像……
隨時都可能消失一樣。
蘇朗緊緊的握緊了拳頭。
因為自己不夠強,所以所有要保護的承諾都成了一句空話嗎?
夏雪說沈碩不夠強,所以不夠資格站在她面前。
那麼自己呢?
因為實力不夠,所以要保護的話就只能是一句笑話。
一句……笑話而已。
「用不著。」這樣冰冷的嚴宇,只有當他戴上死神的面具的時候,才是的。「我教你,只是想找到一個對手而已。既然你現在已經足夠強,我也想看看我親手培養的這個對手,能不能打敗我。」
對……手。
「一定……要這樣嗎?」梅卉的眼睛沒有睜開,她聲音低沉的近似於呢喃。
嚴宇的心,狠狠地痛著。
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個孤單執著的身影……
再一次見到她時,那個抱著自己哭泣的身影……
生日的時候,那個說「我們都要好好的」的身影……
那個在十七歲生日的時候,拚命把自己灌醉的身影……
那個……即使在龍王的威脅之下,仍然……為自己出頭的身影。
可惡!
怎麼可以這樣不顧及自己的安危?!
她是梅啊!那個單純的、可愛的、善良的、有些脆弱的梅。
她沒有堅強到可以一個人對抗龍王;她沒有堅強到可以一個人挑戰生死;她沒有堅強到可以……獨自面對風雨去做人生重大的抉擇。
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啊,甚至還不滿十八歲。她還很小,她還有著自己的未來啊!
嚴宇的心,緊緊揪在一起。
「夠了!」夏雪利落的翻身上了擂台,「自家的兄弟姐妹,為什麼一定要鬧彆扭呢?我們會擔心,都會為彼此擔心不是嗎?為對方做點事情,有錯嗎?」
「可是她這個白癡做什麼事情你知道嗎?!」嚴宇突然大吼,「你知道龍王嗎?龍王是誰?黑幫最大的頭目!她呢?一個學生。」
「可是,她竟然去和龍王的保鏢單挑!」
「因為你吧?」那一天,她也在場。
「夏雪!不要再說了!」梅卉突然睜開眼,只是,她的眼睛裡,不再有光芒,「要打嗎?現在?我奉陪。」
右腳輕輕向身後扯了半步,站成起手式:「我奉陪。作為你唯一對手的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太弱,不然會讓你很沒有面子,不是嗎?」
「喂,梅,你……」
嚴宇的大手蓋上她的臉,連同夏雪沒有說完的話,一起推下了擂台。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如果……
剛才的打鬥,只是一面倒的扁人,那麼這一刻,讓所有人都開了眼界。
「靠!十強賽……幸虧沒能舉行。要不……自己都丟人……」想必,所有的選手都和臨波一樣,這樣悄悄的在心底說吧。
嚴宇的拳很快很猛;而梅卉,則勝在輕巧。
兩個人的閃身錯位,往往就是眨眼間的事情。
所以,即使是旁觀者,也很快就閃花了眼睛。
雙手護頭硬是接住一個力道不夠大的高鞭腿,接著就是下掃腿趁對方重心不穩的時候進攻;
這邊一個勾拳偏頭閃過,那邊勾拳就變成了擺拳,於是後仰、高抬腿,閃躲加攻擊;
嚴宇的腿往往起得很高,而梅卉卻從不起高腿,也從不輕易讓自己的重心離開地面。
「這兩個人……」呂亞急得拉住夏雪,「到底是怎麼了啊?」
夏雪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喂,夏雪……」
一雙手,從身後搭在她的肩膀,呂亞回頭,是白宙。
「記得嗎?他說了,他是死神。」
死神?
呂亞這才明白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看看一臉陰沉的夏雪,呂亞的心裡,陣陣冷氣。
怎麼……會這樣?!
「那麼……」很快拋下心頭的想法,「就任由他們這樣打下去嗎?」
呂亞看著夏雪,看著白宙,看著蘇朗,看著所有人:
「我不管他是不是死神,我只知道,他是那個嚴老大,那個正義、善良的嚴老大!而且,梅……你們認為,梅的身體,還可以支撐多久?!」
梅的身體……還可以支撐多久?
呂亞的話,喚醒了大家。
「梅……」
頭微微一偏,嚴宇的拳擦著梅卉的鼻尖滑過,拳風打得她的臉生疼;即便是嚴宇,面對梅卉也要全力,所以,他衝過了。
梅卉的眼角,微微有些濕潤。
她的氣息,已經有些紊亂。
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她知道。
輕輕一個轉身,梅卉的身法再也沒有剛才飄逸,她沒能像剛才一樣輕巧的轉到嚴宇的身後,而是……
兩腿打軟,她……直接跌倒在地上。
「砰!」
梅卉的膝蓋,重重落下,跪在地上。
嚴宇的轉身後擺腿從梅卉的腦袋上滑過,而梅卉,卻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痛!
膝蓋那裡……想必一定已經黑了吧。這一次,不知道要多就才能消。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梅!」
「嚴宇,住手!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
夏雪衝上了擂台;
呂亞衝上了擂台;
白宙衝上了擂台;
蘇朗衝上了擂台;
臨波衝上了擂台;
林黛衝上了擂台;
……
嚴宇站在一旁,冷冷得看著大家七手八腳的把梅卉扶起來。
「這只是給你的一個教訓。」
所有人愣住了,看向嚴宇。
梅卉緊緊咬著下唇,看著嚴宇。
「你並不是強到不可戰勝。所以,以後你少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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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人說,會在50萬字的時候結束。
本來不承認,可是突然發現,我寫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新的章節裡,該出現什麼事情,生活該怎樣繼續下去。
結局是早就確定好了,可是過程,我卻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有些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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