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了。
我是你們這次打賭的公證人。
走出辦公室，四個人還有些暈忽忽的感覺。
「我怎麼感覺我做了一個夢啊？」李量的雙眼，很是茫然。
「是哦。我夢見先是你要和我打賭，然後又扯上汪漠和林佳……」白宙看上去也有些茫然。
「然後組長說他要做這個賭注的公證人。」林佳喃喃。
「看來……」汪漠總結。
「這不是夢。」四個人一起說道。旋即，他們全垂下了頭，有氣無力的樣子。
「這次，我們玩大發了……」
辦公室裡。
「你們說，這次的第一，會是誰呢？」組長的笑，怎麼看都是很奸詐的樣子。
「這個賭是李量提出來的，看來他很有把握的樣子。」甲老師說。
「那可不一定。汪漠的實力擺在那呢。」乙老師看著組長的臉色，小心翼翼的。
「哈哈，沒關係，大家只管說。我也很好奇呢。」
「……」辦公室裡反而安靜下來，沒人敢再說話。
「怎麼了？」組長有些不明白。
「是林佳的話刺激了組長嗎？」汪江摸著下巴沉思。
「是啊。她說得沒錯。從他們踏入高中的門檻開始，家人的期望，對未來的期盼，師長所給的壓力，其實已經把他們的潛力全都逼出來了吧？現在的他們，疲憊不堪。」
「所以不論真假，他們都需要一個新的興奮點。」汪江接著說。
「是啊。小小的少年，可是最不服氣的。爭強好勝在某些時候或許會傷到他們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但是如果多了一個理由和借口……」
「可即使是這樣，這個賭……也太瘋狂了的一些吧？」某老師小聲嘀咕。
「你是擔心無法對家長交待吧？」
「難道組長不擔心嗎？」
「你們覺得這些孩子們，會給我們擔心的機會嗎？」汪漠說，他的笑，意味深長。
「喂，你沒事吧？」趁著課間休息，岳姣找到李量，「你看起來……很不好。」
「啊？」李量看著她，有些茫然。
「組長……罰你們什麼了？」由不得她不往那方面猜，李量的臉色實在不是很好看。
「組長他說……」
「組長他說什麼？」不止岳姣，周圍的人也一臉好奇。
「他說……」
「快說啊！」不滿他的吞吞吐吐，岳姣推了李量一把。
「他說他做這個賭注的公證人。」李量的樣子，好像在夢遊。
「騙人！」一個同學想都不想的否認。
「怎麼可能？」其他同學跟著附和。
「你在做夢吧？」岳姣很懷疑。
「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在做夢呢。」李量苦笑。
「這麼說……」岳姣的眼睛一直在轉，「是真的？」
「是。」
「……」
「你在想，怎麼利用這次機會吧？」李量一眼看出了岳姣的打算。
「你懷疑我的實力嗎？」岳姣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在想……和你有一樣想法的人，有多少呢？」李量淡淡的，本來只是想和白宙比個高下，結果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早知道就該私底下悄悄和白宙說。誰知道這些人裡，還有沒有像梅冰秋那樣刻意隱藏實力的傢伙呢？
也許有的人因為想向意中人表白而努力；也許有的人因為不會服氣輸給別人而拼一次；更也許……既然別人都努力，為什麼我不湊這個熱鬧？難得的並切實得到允許的瘋最後一次？很多人都是這樣想得吧？
這次全省統一的期末考試……應該會很精彩。
「冰秋，聽說了嗎？」洛洛在放學的時候湊到梅卉身邊，神秘兮兮的問。
「關於打賭的事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了。
「是哦。」
「估計全年級沒人會不知道吧。」梅卉挑眉。
「呵呵，如果連梅冰秋都知道，那麼全年級果然就沒有不知道的人了。」
「……」梅卉無奈的歎了口氣，無語了。
「真期待啊……」洛洛很是感慨的樣子。
「難道洛洛也有想要表白的人嗎？」梅卉不經意的問道。
周圍立刻傳來了炙熱的視線。
「咳咳——」
「梅冰秋！」洛洛被梅卉的話嚇倒了。
「要不然你幹嗎那麼激動？」梅卉很無辜的聳肩。
「我只是想汪漠一人獨大的事情看久了也會膩的，所以在猜誰會登上第一名的寶座而已！」
和洛洛有同樣想法的人，應該不少吧？
「對！我聽說文科班那邊也加入了這個賭注！」周圍一同學道。
輸人不輸陣，輸陣不輸場。
高三的孩子，果然是最無聊最可憐的小孩啊……
教室門口，白宙的視線穿過人群找到梅卉，他的眼神幽深：梅冰秋，準備好做我女朋友了嗎？
「你就這麼勢在必得嗎？」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沉思，是汪漠。
「嗯？」
「雖然你進步得很快，但是你不覺得以現在你的實力挑戰第一，有些困難嗎？」難道他就沒有考慮過自己和李量實力上的差距嗎？如果真的是李量贏了，他又該如何是好，梅冰秋又會是怎樣？雖然這個可能性，小的幾乎不存在……
「你想攪局？我以為你會放水呢。」
汪漠笑了。
「你為什麼就那麼肯定我沒有想要表白的人呢？」
白宙看著他的眼神就好像看了外星人。
「你……你……你有想要表白的人？」
「說說，不行嗎？」汪漠翻了個白眼。白癡。
「不過，說實話，你覺得這次誰最有可能是第一名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要用你超強的已經達到變態的自大來評價。」看到白宙要開口，汪漠加了一句。
白宙沉默了一會。
「我希望是她。」
「這就是你的目的？逼著她全力以赴？」汪漠突然間全明白了。
「……是。但是，我也不會放棄。不會。」白宙的眼睛裡突然充滿戰意，堂堂正正的走道你面前，堂堂正正的告訴你：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如果是這樣……」
「我也要認真起來才行啊。」汪漠笑了，伸了個懶腰，「走了，去吃飯了。回來繼續上自習的。」
這幾天，學習氣氛瘋狂的高漲。
早七晚十一，幾乎都要班主任趕才能把教室清空，大家辛苦的同時也著實佩服組長的遠見。高，不愧是組長啊。
大家……都很認真啊。
十點，當梅卉收拾好書本準備離開的時候她才發現，她是第一個走出教室的人。
因為那個無聊的賭注嗎？站在走廊上，整個樓層燈火通明，每個教室裡都是滿滿的。
也許……
只有自己才認為這個賭注很無聊吧……
想起白宙堅定的眼神……
看來，我也要盡全力才行啊。
元月二十一號。
梅卉走進多媒體教室，找到寫著自己名字的座位。
六人一排，s型排列。她坐在中間的位置。
第一位是汪漠。
第二位是李量。
第四位是林佳。
岳姣坐在自己這排得最前面。
林佳好脾氣的沖梅卉笑笑：「加油！我可要立志考第一的哦！」
連林佳也要考第一，梅卉突然覺得頭痛起來。這都什麼事啊這是……
為了防止陰溝裡翻船的事情發生，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力求把試卷上的每一個字都看清，甚至到了去研究每一個標點符號的地步。
可以說，因為實力上的差距，最有可能獲得第一名的，其實還是在這個彙集了年級前三十名的精英考場裡。
每個人都存在著可能，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對手。自己藏著掖著點，誰敢肯定別人就沒有比自己藏著掖著更多呢？什麼高考的超常發揮，全是鬼扯。
到了他們這種水平，每次考試的時候，都會有留手。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假象：自己和別人差得還太多，自己還需要繼續努力。如果沒有汪漠那樣良好的心理素質，就不要做領跑者。
只有在最後一次一戰定輸贏的時候，每個人才會全力以赴不再給自己留有餘地。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發揮超常的事情發生。
這一次，就當作……提前來臨的高考吧。
「咚——咚——」鐘聲響起。
「開始答卷！」
「沙沙——」
我們來一次瘋狂的……考試吧。
「沙沙——」
為了年輕永不服輸的心。
「沙沙——」
瘋狂吧！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飄起了雪花。可是這一次，就連梅卉也沒有發覺。
也許，參與了這次考試，就是參與了這個賭注，不管真假，只有輸贏。
沒有風。雪花輕輕一地。
「真美，不是嗎？」組長輕輕走到獨自站在窗邊看著飄雪的汪江身邊，輕輕地說。
「是，真美。」
兩個人靜靜地站著。組長幾乎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
「上次數學競賽的成績出來了嗎？」
「還沒，估計要到二月份。開學以後吧。」
「唉，我們這次，全軍覆沒吧。真可惜了，你們班的梅冰秋。」
「呵呵，失去這一次的機會並沒有什麼。雖然不願意，但是我還是要說，」汪江的視線穿過飛舞的雪花，看向遠方，「全力以赴的梅冰秋，即使是同樣努力的汪漠，也比不上啊。」
「所以……」
「這次的瘋狂……」
「都只是為了襯托一個更加瘋狂的她而已……」
組長有些訝異。他自覺自己對梅冰秋的評價已經很高了，可是沒想到，汪江給的評價竟然已經超過了汪漠。
「她……可以考上b大？」
「我有種預感，」汪江看著組長，認真地說，「也許，她留下的影響，會超過蘇郎。」
蘇郎……
那個率性、優秀、才華橫溢的男孩……
真是一個瘋狂的預測啊。不過……
「為自己的兒子……有些不甘心吧？」組長打趣。
「呵呵……知道汪漠是我兒子的人……只有您啊……」
公平、公正。這是他作為一名教師的原則。
組長這次真的沉默了。
窗外的雪，更大了。
真好。今年的春節，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