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群都拜倒在地,彷彿這是一個聖神的畫面,甚至有些人面目癡狂,彷彿期望著能受到這樣的「恩惠。」
謝孤行雙手一甩,心底萌發出一股難言的憤怒,猶如江海中的暗流,表面平靜,內裡卻是驚濤駭浪洶湧澎湃著。此時的他手中無劍,望月無缺劍已不知隨著滔滔江水流向了何方,但他心中卻有一把利劍,想要除盡眼前的邪惡。
甚至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到酒老闆身前的,手執一支細長竹竿,是方才在路上隨手折的,以竹為劍,將心中之劍融入到手中之劍,刺向了酒老闆,凡常之人是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的,現在,沒有人在為他擋劍。然而,那個猶如兩臂折斷的怪人,以更快的速度撲了過來,他雙手雖無法動,但是卻大張著嘴,撕咬過來,猶如一隻野獸,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嗚咽聲,那分明是獸類遇見敵人之後發出的警告聲,此刻卻由一個人發出來,更加的毛骨悚然。他雙臂傷殘,但腿部的力量卻異於常人,不論是衝刺還是跳躍都要比常人優於多倍。那人面目猙獰,臉上疤痕林立,那樣子分明就是一個惡鬼。
但在謝孤行眼中,眼前之人只是一個有野獸性子的人類,而人性往往要比獸性可怕百倍,如此之人即使現在謝孤行未恢復,也依然不是他的對手。他輕輕一個翻越,用竹子點向那怪人的幾處大穴,卻沒料想那怪人的穴位亦是異於常人,加之他全身上下肌肉堅硬異常,點了幾下都未能制住,那怪人已開始反擊,雙腿在地上翻飛著,使的居然是曾名震江湖的「飛昇連環腿」,不用一會便已發出十六招,謝孤行雖未輕敵,但是依舊讓他非常意外。
雖是敵人,但謝孤行還是有了憐憫之心,並未想取他性命,而自己身體又還未復原,與怪人一直僵持不下。水蘇雖看著著急,卻不敢上去幫忙,怕就怕在謝孤行分神的時候酒老闆有什麼舉動。正這麼想著,酒老闆手中突然拿出一支匕首,對著膜拜的眾人高舉起雙手,低聲誦念著什麼,細細聽去與那些村民祈禱時所誦念的很相似。底下的人也開始跟著他一起誦念,念完之後又深深跪拜在地,當做謝孤行他們都全然不存在一般。
酒老闆從陰影中抱出阿竹,水蘇知道他恐是會傷害阿竹,剛想上前制止,卻不料被幾個村民牢牢抓住了四肢,那幾個人力量大的嚇人,水蘇使勁掙扎著居然掙不脫,再使用蠻力掙脫,也只怕會扭傷自己的四肢,甚至沒法去掏懷中的銀針:「你們……你們快放手啊!」
水蘇眼看著酒老闆要把手中的匕首刺向阿竹的胸膛,女孩甜美的昏睡著,對眼前的危險毫不知情。千鈞一髮之時,謝孤行飛出手中的竹竿,一下子貫穿了酒老闆的雙手,那酒老闆仿若不覺得疼痛一般,只是頓了一頓,然後再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不顧自己的雙手鮮血淋漓,繼續著那恐怖的儀式。然而更恐怖的是,水蘇聽見了制住自己的村民,細聲說道:「血……是血,我們要吃……要吃,不要……不要……奪走……我們的……我們的食物,我……我們必須得吃了……吃了她。」她一瞬間就明白了,昨夜看見的那一地血紅的棉絮狀物體,以及那個殘破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了。
謝孤行已顧不得那個怪人,轉身衝向酒老闆,在匕首刺入阿竹胸膛之前,堪堪接住了那鋒利的刀刃。
酒老闆皺著眉頭道:「你們昨日已打擾了他們進食,餓壞了的妖魔,可是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