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應該知道,我們是duli的,不從屬於任何人,劉文弟或者司馬郎,如果你有其它想法而且又能得到更多好處,我當然願意聽你的,比如你是不是覺得等司馬郎成功後我們再幹掉他,得到大圈的利益?或者乾脆自立門戶,像當年大圈duli於華埠之外一樣,打造真正的中國內地勢力而不是借助於海外黑幫。如果你有類似的想法,我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回答:「我不擅長爾虞我詐,而且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我成功那你是不是又該對我下手了,雖然我很笨,但我還是知道一個簡單事實,我殺你可能下不了手,可你卻肯定下得了手。」
「那也未必,我不太希望第一個同我上床的男人死在我手上,更何況他還是一個你這麼可愛的男人。我倆之間就像你看不透我一樣,我也看不透你,你不在乎錢,也不在乎名,我不知道你的理想到底是什麼,這讓我很難做決斷,但也因此更愛你。我不知道我的理想是不是你想要的,但我不管得到什麼,我都會與你分享。任何人都不值得我放棄對金錢的追求,你也不能,但我願意為你把價錢打個折,再加上我的身體,我對你的愛就只能是這麼多,但也是我付過的最高代價,你覺得夠了嗎?」
沉默,我只能沉默,風在我耳邊忽忽吹響,天下的雲在亂,我的心更亂,良久,我才回答:「我不知道……」
羅剎在那邊笑了:「你真是個好人,太善良,太溫馴了,偏偏你又是這麼強大,你會讓所有貪圖名利的人怕你的,我不會再笨到像司馬郎一樣徒勞地等你的答案,我只知道我愛你,我只允許我自己傷害你,其他傷害你的人,我會讓他死無全屍,所以,希望你無論如何要在這件事中活著,你要知道,我多麼喜歡那一晚的感覺,不管這事最後如何結束,事後我都要在全身塗滿油,和你轟轟烈烈地在床上大幹一場,我愛你,親愛的。」
掛了電話,我無可奈何地苦笑,這就是羅剎,錯一千錯一萬,她都有辦法讓你無話可說,她知道我已瞭解她,所以坦誠地向我表明了立場,她是duli的,不是司馬郎的走狗,她只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如果我妨礙她,就是她的敵人,相反,我會是她深愛的人。
女人總標榜自己愛情至上,但這句話在羅剎身上明顯不適用,悲慘的童年使她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她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她即使愛你,也不會薄待自己。這樣的女人也許也簡單,你只要有最大的利益就能俘虜她,可是難就難在,慾望是無止境的,你永遠不知道你是不是處於世界的顛峰,那你就永遠要防範她不可預測的欺騙。可你也不能說她是個拜金主義者,那樣她去哄騙一個富翁然後拿到他的錢財比現在混黑道要容易得多,她喜歡發揮自己的能力在最危險的領域冒險,尋求刺激,只同自己喜歡的人合作,讓尊嚴和利益小小翼翼地維持著平衡,這樣的女人魅力無窮,如果全世界女人都像她,那會是個完美世界,可惜我遇到的就她一個,所以她是災難,對遇到她的男人而言。
不過這都不算大問題,我現在的心情不算沉重,我赤條條地來到世間,無牽無掛,我大可一走了之,讓這些恩怨情仇都去他媽的。我對呂鳳有些情意,但談不上死去活來的愛,我與她上床更多的還是出於自私狹隘的情慾。而卓四環唐蛟那些兄弟,似乎也不重要,我不是他們親爹,我沒欺騙過他們,沒必要對他們事事負責。
但一走了之我未免像個逃兵,也的確有負於他們的情義,而且我既然濕了鞋了,這一走,似乎也對不起師父教我的一身本領,我自己也會覺得自己像個懦夫。
那麼我就要面對這個難以掌控的局面,說了許多,我覺得還是只有一個問題,我該幫劉文弟還是司馬郎?
我看國外小說最多的就是托爾斯泰的作品,我喜歡他一個思想:一切讓人團結的就是美的,使人分裂的就是醜的。
但問題是誰才能讓人團結呢?
司馬郎和劉文弟都希望人們團結,都有各自的私心,只是手段不同,一個開誠佈公,一個暗使陰謀,但說到贏面的話,我倒覺得司馬郎贏面要大一些,歷史已經證明殘忍而決斷明快的人比較容易成功,劉文弟不管他年青時多麼狠,能兄弟相殘或親人反目,但他畢竟老了,老人的心總是要細膩一些,司馬家族實力與劉氏家族相差並不大,這場較量司馬來勢洶洶,不擇手段,相比劉文弟的處處顧及,損己利人委曲求全,似乎更容易達到目的,可這樣的人又值得我為之去賣命嗎?這樣殘忍的人在登上帝位後又真能給中國黑道帶來我想像中的團結和諧嗎?
我心中再次出現一個天平,一頭是「目的」,一頭是「人情」,怎麼辦呢?我掏出一個硬幣想像上次一樣讓上天來決定,可最後還是放了回去,上次做出的選擇證明上天其實對你漠不關心,不然怎麼讓我選了一次又一次,還沒完沒了啦。
我看時間,24小時已經過去1小時了,我覺得這段時間我該做點什麼,可最後還是什麼也沒做。我漫無目的地走下山,在城市裡游遊蕩蕩,最後又來到一個網吧的前面,想不到香港也會有網吧,看起來裡面的環境還不錯。
我摸到口袋裡一個u盤,那裡是我寫的日記,我不是天天都寫,有時幾天甚至一個月才把以前的經歷記錄下來。在這無事可做的當口,我走進網吧,因為我想起我同那個流浪的詩人說過,我要把自己的日記交給他保管。我強迫自己不想那些事情,當是休息一晚吧。
進網吧找了最角落一台機,我把日記按他給我留下的郵件地址發了過去,並寫了一封長信,裡面提到我的困惑,我的問題,特別提到了中國人地域歧視帶來的分裂,問他這是為什麼?該如何解決?並希望他能給我提意見。
我對他能否提出好意見並不報希望,我這樣做只是為了消磨時間。
然後我開始玩遊戲,看電影,瀏覽一些網上有趣的新聞趣聞,我真的在消磨時間,雖然我其實根本沒有時間。
看了一部名為《飛越瘋人院》的電影,聽說是經典,但我看不出她到底說明了什麼內在含義,意思是說瘋子都是正常人逼瘋的,還是說其實正常人才是瘋子呢?我這樣想著,不知不覺過了六個小時,時間過得真快,天已經全黑了。兩頓飯沒吃,我也不覺得餓,只覺心亂如麻。
忽然電腦滴滴地叫起來,叫人驚訝,那個流浪的詩人居然回了郵件,我看到青墨的署名,原來我在發郵件時他就在線,他花了這麼久的時間看完了我的日記和我的信,並寫了一封長信來回復我,我運氣真好,有個人商量心裡就踏實許多,雖然他根本不屬於這個圈子,不屬於我的世界。
我打開了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