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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十一、血戰(中) 文 / 青墨

    無色無味的毒藥是很難找的,為什麼下毒者喜歡混在酒裡就是因為有酒味的遮蓋難以發覺,但能從嗅覺和味覺的細微之處辨別出酒中有毒是一項很專業的技能,而我在這方面談不上專家,但很幸運,酒裡的毒正好是我比較熟悉的那種,是一種不管是吸入或食入可以讓失去行動能力的麻藥,學名叫「達克羅寧」。

    我怒了,他看似高貴的外表下還是使用這種屑小的手段,我把酒向他潑去,他動作比我想像的快,一起身躲開了,我不想同這個娘娘腔的傢伙廢話,他說呂鳳在他父親身邊我也不相信了,我撲上去要逮住他,但是我聽到背後有拉槍栓的聲音。

    我側身一躲,子彈桌上爆開火花,鮮紅的酒液鮮血般濺開了,是那個菲傭向我開槍,我回頭看到她居然還提著我那件衣服:「先生,你的衣服補好了。」並向我擲了過來,我手一伸,正好套在身上,衣擺在空氣中劃出風聲。

    「身手真好,別逼我在您漂亮的衣服上打個洞。」她笑容可掬,手中是支銀色的白朗寧,這時我發現這菲傭長得還挺漂亮。

    「你也補得很好。」我看看破口,幾乎看不出縫補的痕跡。然後我大力一踏,卡嚓一聲,地板裂了,這樹木屋的地板是用長條樺木鋪破然後架在方木上,底下是懸空的。我這一踏下去,我這頭碎了,她那頭猛力上翹,她驚叫一聲身體彈上半空。

    我疾走上前,她還沒落下時我的手刀重重砍在她後頸,撲通一聲她哼沒哼就暈倒在地了。槍落下時被我接住,我一回頭,發現司馬郎不見了。

    然後是外面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我一早預料到這樹林中有埋伏大批人馬,並不驚慌,正要到窗邊看看來了多少人,突然奪奪奪奪……像是無數利箭射在房頂上,從窗口縫中看到,外面有不少細細的鋼絲。

    我猛然明白了怎麼回事,身體往桌子下一鑽,果然,嘩啦一聲,整個房子像被切西瓜一樣碎裂成兩半,是無數的抓鉤槍從兩側鉤住房頂,這脆弱的木房哪裡經得起這樣一扯。碎片雨點般砸在桌子上。

    煙塵四起,我從桌子下鑽出來時,看到煙塵外是影影綽綽的人,他們手中拿的都是寒寒閃閃的尖鉤槍,有些人還在熟練地把剛射出的槍尖回收,都是自動轉盤,挺先進的,看來他們不是想殺我而是要抓我,否則剛才如果這麼多人同時掃射,我會在裡面被打成馬蜂窩,而他們用得起這種尖鉤槍也不可能買不起手槍的。

    「陳先生!」司馬郎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可我看不到他在哪。「我對你有少少瞭解,聽說你不喜歡殺人,但今天你不大開殺戒的話,怕是很難通過這場考試了。」然後是一陣不男不女的大笑聲,慢慢遠去。

    我是不喜歡殺人,雖然我受過嚴酷的訓練,但並沒殺過人,我意識到司馬郎用的是激將法,高傲的人總不喜歡按敵人的意思去辦事,你要我殺人我偏不殺,但我不高傲,我承認,不殺人,我是很難脫身了,更不要說找到呂鳳。而且我必須自衛,那樣尖鉤如果捅在人身上,就算不死也得抓下一大塊肉,這麼多射來,人會被撕成肉渣子,要知道,這種鉤槍一般是用來獵鯊魚的。

    嗖地一聲,我頭一偏,一支尖鉤從我頭旁掠過,接著,無數尖鉤破空而來,在煙塵中交織成網,他們明顯受過訓練,兩邊對射,但雙方站的位置很巧妙,不傷到自己人,篤篤幾聲,幾根釘在了樹上。一張巨大的網把我籠罩在中央,我前後左右都沒有出路,如果我一動,他們將鉤槍一收,我全身就要被利鉤抓得稀爛。這讓我想到兩個字:絕境。

    「生活沒有絕境,如果出現絕境。只是生活在提醒你,該轉向了。」我腦中浮現了軍事教官同我說的話,訓練我任何科目,他都會說句帶點哲理意味的話。在生活教官,軍事教官和師父三人中,我最喜歡同軍事教官談話,師父的話總是太高深莫測,你要花很大的腦筋去思索理解,而且即使你想到了,事後你也會發現其中內涵遠比你想像的要多。生活教官是個行動能力遠大於語言能力的人,她話不多,最擅長用身體語言,我認為這是種天賦,能用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你明瞭她的意思,我覺得我這輩子也做不到。

    只有軍事教官在交流時顯得比較正常,他是個嚴酷凶暴的人,訓練中從不管你的死活,儘管我知道他不會讓我死,但得脫幾層皮,那叫生不如死。我最有印象的是一次他把我綁著雙手吊在天花板上,下面全是向上的鋼錐,密密麻麻,他說是這是仿西伯利亞人捕熊用的陷阱,然後他點燃了繩子,如果我不能在繩子燒斷前逃生,就要被捅成馬蜂窩。

    後來我沒成功,掉下來,至少六根鋼錐從腹部和大腿刺穿了我,這還是教官在我掉到半空時向旁邊托了我一下。我在床上躺了八天。我抗議說沒人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逃生,他便為我示範,掉下時,他兩腳分開,一左一右蹬住了兩根鋼錐,身體撐在上面,然後身體柔軟地後翻,用鋼錐上的尖利部份磨斷了繩子,毛髮不傷地從鋼錐叢裡跳了出來。我恍然大悟,其實這個動作我也能做到,當時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最大的絕望是來自這裡。」他指指我胸口:「害怕死亡導致你忘了冷靜地分析環境。人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不要說只被綁住雙手,就算雙腿被綁住,你可以利用牙齒,在下落時扣咬錐尖減緩墜力。就算嘴被封了,人的身上有些很堅硬的部位,如手肘和膝蓋,讓這些對準尖利部份下墜,也許會廢掉一隻手或腳,但命得以保存,還有很多聰明的方法,例如人在繩子上倒翻過去用腳底磨滅火焰,或者計算火焰燃燒的速度,晃蕩身體,力求在繩斷的一瞬間蕩出尖錐的範圍……」他一下說了十幾種逃生途徑,雖然這些都很難做到,但是都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天無絕人之路,是至理名言。」他這樣做了結尾。

    是的,天無絕人之路,何況我現在手腳還沒被綁,我四周沒出路,但我還有頭頂的天空,我高高躍起,落下時像走鋼絲一樣踩在一根繩上,這把鉤槍一頭釘在樹上,另一頭抓在一人手裡,我下墜力量極大,他被踩得拉得身體一個倒沖,跌跌撞撞向我衝來。

    其他人連忙收繩,但我已抓住了那人,身體一蜷,貓到他懷裡,把他拉得彎下來,像個烏龜殼蓋在我身上,撲撲撲,他大聲慘叫,所有的鉤槍都鉤進他的身體。衣服皮肉抓得一團稀爛。

    我掀開他,像豹子一樣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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